也不知躲了多久,我才偷偷钻出被窝,琉璃灯将内室照得一如白昼,我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住眼睛,透过指缝,我竟瞧见玉宁哥哥趴在床头痴痴地看着我。

太皇太后却缓和笑道:“皇上还给玉瑶赐婚了?沈将军怎么就欣然接受了?”

————

若不是那个人,我就不会这样悲惨,还必须在他面前笑脸相迎!

“娘娘……仔细伤了您的手。”我哀求看向她,为奴多年,卑贱无助时我已习惯了低头,在宫里,有时候自尊一文不值,但是我要活着,完完整整地活着!

这是他要我说的,我自然不客气:“皇上故意说要给奴婢赐婚,其实沈将军抗旨的时候您心里头高兴着吧?抗旨乃死罪,皇上都饶他一次了,这第二次,即便沈将军有心也不敢,所以皇上一早断定这桩婚能成。”

沈又宸不知何时也起身站在沈宸身侧,殷圣钧招呼他过去坐下,修长手指缓缓在杯底摩挲,语间染笑:“得知你回京,多少名门闺秀明着暗着想要嫁给你,朕这几日得空,忙你把关,也顺道定了个人选。”

沈又宸毫不迟疑道:“末将不愿!”

暗中横了他一眼,我伸手扶住沈又宸,一声“将军”未出口,底下之人正抬头撞上我的眼。

外头,一个人影闪过,接着传来暗卫的声音:“主上,一个孩子突然跑出来,惊了马。”

没和我拐弯抹角,他说话还算爽快。

她身边的宫女整张脸苍白着,谨慎地用衣袖替她擦拭着肩头的水珠,边认错道:“是奴婢的疏忽,娘娘莫生气,奴婢回去一定领罚!”

我咧嘴一笑,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伸手揭开了锅盖。我没做过包子,只是看过,光看面相还是有模有样的。

痛……

我吃了一惊,忙起身告退。

国破前夕,我一路艰辛去衡州找玉宁哥哥,但最终还是没能见上。

好吧,我果然还是搞砸了……

我反倒是不怕了,不说我十分了解他,但是也不算一点不了解。撇开国仇家恨,殷圣钧还算是个君子,这一点从他对待先前为他打江山的功臣就看得出来,而我怎么也算是为他立过功的。

殷圣钧果然得意非常,一掀衣袍落座,看我的目光里也染几分笑意:“皮毛是好,就是被一些针线活不怎么样的人缝烂了。”话虽是这样说,可语气里丝毫未有怒意。

那不绝于耳的惨叫声我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不觉蹙眉,难不成他睡了一晚还要再来睡不成?

他又道:“那日积雪三尺,腊梅却开得旺,朕还看见他把他的暖炉塞给了你。”

没想到我这一句话又惹怒他了,卷丹她们的脸一白,我便闻得那破冷的声音传下:“当不好司设,你这是又当起了朕宫里的总管太监啊!朕去哪里还用得找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