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听了却是又嘱咐了几句,更是跟跟前的人吩咐了几句,方才道,“此番六弟从泰州赶来,着实辛苦,待的回去后,就将前儿寻得的治疗肺疾的圣手给六弟送去。”

“臣女海青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国公夫人请安。”海青施右侧半跪福身礼,声音不似往日里灵动,却是有些死板。听着着实让人欢喜不出来,却也挑不出毛病来。

许是乍一看到海青正一脸事外人的样子,闻桂有些不舒服,心里的火却是朝着方沁春扑去,“见着脚下没长眼的,却没见过头上没长眼的,还不给姐儿跪下!”

左承诺言却是不置可否只是小笑道,“妹妹觉得对的那便是对的。”

楚妍妍指了指对面,海青也跟着看了过去,却见那站着的几个人都在拱手,似在欢迎谁似的,楚妍妍眼尖,顿时就要叫出声却又故意压住了嗓门道,“咦,居然是右相府的大哥儿和常荣侯府的小哥儿……呀,换人了……这下好了,更没戏了,那相府的大哥儿宋知寒虽放荡不羁却是个才子,虽然他素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文人,而那常荣侯府的小哥儿方习聆素有完美公子之称,不论文道武道都异常出彩,完了完了,本来我就不是他们四人之一的敌手,现在更是临时换了两个更强的,这次完了……”

“唉,你们都别私下议论了,看着吧。”

海青远瞧着不真切,那两人都着着粉色,只是颜色似有深浅。

那小斯听得知寒的声儿,顿时开心不已,“这就准备,这就准备。”心想着待会儿一定要撺掇着大哥儿在马车上把袍子给换了,闻闻这味儿就冲鼻,这个样子出门,自己的小命回头就得少了半条。

“嬷嬷好手艺。”海青有些凉的指尖轻轻抚摸了下自己的耳朵,“今日有劳了,长乐,打赏,送嬷嬷。”

水玉咬住了唇,胸口似有起伏,“为什么?”

“也是四夫人福气大。我让你准备的止疼药可是准备好了。多备些,你和长喜也用得上。”海青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微微皱了眉。

海青支着手撑着脑袋,眼睛却看着窗外,外头的雪下得跟白幕似的,几乎看不清远处了。

五夫人很是淡定地接受众夫人的瞩目。

“小姐,老夫人房里的永敏姑姑回的是只金丝绣球,奇的是挂着时候会自个儿转悠。几位夫人倒像是都说好了似的回的都是簪花,七姐儿回了条珠钏戴手。”长乐拿起一条七彩琉璃珠子编制的戴手,细细的腕链子上长出朵清淡的荷花,直盖上手背,花尖下是只透明的戒指,正好可以戴在中指上,“这链子和戒子都是透明的,小姐戴上后,不仔细瞧就跟纹了朵花在手背上似的。”

海青一看,双目为之大张,乍一看去非但平淡无奇甚至并不入眼,可是越是往下看就越往下陷。海青猛的从被吸住的漩涡中拔出,脸色苍白,指着字的手不已……

海青听着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直往下落,“有这么明显么?”

四夫人也是一笑,轻啜了口茶。

南宫菱这话就是长乐那大大咧咧分性子都听出了怪味,海青心里低嘲,嘴上却是道,“若是姐姐……”

“菱儿,凭你的容貌,命格,便是天生的皇后。六皇子那儿,你莫要动真心,至于太子那儿,母亲给你争取机会。冬菀儿是从长公主那里出去的,常荣侯夫人瞧不起她的出生,母亲帮她一把,她也会投桃报李,你等着桃花会蝶子,到时候伺机攀上太子,等几年看准机会再从两人中选择最有机会登上大宝的人。所以,在此之前,母亲决不允许你投放真感情,你懂么?”

“七小姐这一回来便到老夫人那儿半会儿子才出来,奴婢听着说是七小姐请了閖山寺的佛,这会儿正供在老夫人房里呢。”长乐这丫头不是能静下来的主,平日里倒是走动得比较多,一些人口相传的东西,竟没有她不知晓的,“适才七小姐更是去探望了大公子,也不知怎的,身边的丫头竟被大公子身边的似火姑娘扇了嘴……”

“也是怕惊扰了大哥,再说也是刚到会儿子。”海青神情坦然,倒不似作假。

“是是是,只是姐……”明秋毫赶紧应道,随即又有些吞吐,停了会儿才道,“你是真欢喜这桩婚事么?我知道姐素来想出去走走,踏遍千山万水,游尽古刹名胜,就这样嫁了,哪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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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少年和大狗便消失在廊道里,倒是那面目全非的玩偶残骸害被一阵风卷得四散。

“母亲,母亲……是菱儿思虑不周,是菱儿没有考虑到母亲的处境,菱儿错了……”南宫菱抱住宋画眉的双膝跪在地上,一张脸被泪水淹没刹是楚楚动人,倒真正是个绝美的料子。

明秋毫也不是个傻子,眼见着母亲下手不轻,那把梳子就跟个暗器似的唰一声戳破屏风直接就窜到他眼前,赶紧怪叫一声,两指瞬间便夹住了那把蹭亮蹭亮的银梳子,细密的梳牙就这么与他那长得有些过分的睫毛轻触着,眼睛眨了眨,“娘,您可真敢下手,我这要是下手慢那么半会儿子,那多半您儿子的眼睛就这么给毁了。”

深叹了口气,海青唤了声,长乐嘻嘻哈哈地拉着长喜笑呵呵地对海青道,“小姐,你看,这是长喜做得绢花,手艺都快赶上小姐了。”

“小……小姐……”长喜缩了缩肩膀,看着突兀出现在长乐背后的海青那张在油火中闪烁不明的脸,不禁眼神移开。

锦婆婆解开了海青身上的披风,又收过袖笼,交给一旁候着小丫头,方才开口道,“七姐儿身边的丫头规矩倒是知道得少,竟然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私论主子是非。”

“婆婆说的好。为人者,本分是好的,就怕存了些不良心思。走吧。”海青呼出一口气雾,迷蒙了她的脸却愈显得一双眼清透。

于是侯爷夫人令势必要做出一百朵形式不一的绢花为小姐添妆,这可苦了圆胖女子,这不为了搜集那等玩意儿,一个月下来她都瘦了近十斤了,虽然依旧很胖。

长喜适时地撩起门撩,“姑……姑慢走。”

南宫菱笑看着那些受刑的丫鬟婆子,心里却是一阵痛快,脑子里一次次将海青勃颈的伤口深化,脸上不自觉间带出一丝残忍,虽然得很快,但到底完全破坏了她往日里的灵秀,以至于声音也有着一丝半点的尖厉,“这些奴婢在我楼里,我尚可为妹妹做主,打得她们一刻忘不得,回头就将她们打到杂柩里吃苦头去。而那些个不在我这里的,姐姐也是莫奈何。只望着妹妹莫要被这等子不长眼的东西气着,平白得落了身价。”

海青淡笑着行走在前,身后时不时传来长乐的大嗓门“什么”“该死的老婆子臭丫鬟,看我不……”“哎,真是倒霉,谁知道里面……”

未尽全力的知寒后退半步,神色一寒,内劲一震,手中的竹箫在手中一个飞转直接射了出去,正中海青的膝盖,海青只觉得膝盖一麻,猛的跪了下去。

梅白如雪,纷落如絮。

“姑姑……”

对于拎不清身份的人,海青不介意让她自己掌脸。

咔嚓……咔嚓……

“六弟愣什么神呢?”五哥儿是个直性子,看着海青福身行礼却是半会儿子都不被六哥儿唤起,开了口。

“是。”大夫人应声退步落坐。

后院男子不得轻入,故而需得由各自夫人代授正礼。

遂只需丫鬟替行拜礼,并由引领人代受,此为正礼。

海青一睁开眼便瞪向了身边人,却猛的吓了一跳。

南宫菱听着海青的反嘴,却是难得地没有心里不舒服,只是朝着海青举了举杯,嘴上却道,“这是自然,毕竟咱们同出一府。”说完便转过了头,始终保持着温和高贵的姿态和优雅的微笑。

海青瞧着她那样,只觉得好累。随即撇开了眼,却对上不知何时坐到她对面的明秋毫,这才现,对面竟然多出来了四位哥儿,除了方习聆和明秋毫,竟还有两位,却是海青先前没有看到的。

这时候那明秋毫却是朝着海青挤了挤眼,海青微蹙眉随即移开了目光。

“我就说六哥这身子本就不该来的,偏生他扭得慌,这会儿好了,还不得急坏了皇祖母?”七皇子旻臻嗓门子不小,这会儿却是大步跨过台阶,众人起身朝他失礼,他却是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随即又朝着太子爷和国公夫人拱了拱手,之后更是大马叉样坐在了太子爷的侧手,中间竟空了旻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