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弟子自是好奇心十足,比起少年人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亦不差,下去半顿饭的功夫,便有弟子从水下冒出,双手里抱着一个长约三尺的古朴盒子,殷晴雷接在手上,只觉得十分沉重,再细看此盒,似乎一次性铸成一般,竟然找不到打开之处,只是上面书写着漂亮的篆文,不知何意,只得递给寒筝。

二人乖乖的朝远处走,准备多弄点木柴,待到二人走远了,殷燕燕见丫鬟还在认真的弄草地,推了她一下道:“还弄什么,走了。”

众人纷纷大笑,楚方玉亦笑着盈盈说道:“方玉此来,只因仰慕诸位大名,未敢有比试之心。”

二人应变不及,眼睁睁的看着殷燕燕闪入人群中,更何况,二人对此地地形不熟,加上莫浮云有伤在身,自是无法跟去。

莫浮云细细数来,如数家珍,这些自然是得源于聂纪雨的教诲。

莫浮云说道:“他也把我看得太小气了吧。”

殷晴雷叹口气道:“他的调皮,姑姑也知道,但是如今事情出了,总得解决,我也知道找到黄眉道人是解决的方法,但是此人突然消声匿迹……”

而有了这层关系,也难怪殷勤雷见到寒筝的时候也得叫声“姑姑”,初时连寒筝都觉得有些尴尬,久而了,却也习惯了,倒是殷勤雷的子女特别的喜欢寒筝,虽然寒筝没来几次,但是每次前来都兴高采烈一番。

丁香不由奇道:“渭水?离这里几十里路啊。他们把你拉这么远,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人终于带来了,除了晁冰婴一行人外,只多了一个人,寒筝冷声道:“其他人呢?”

寒筝从地上摸出一粒石子打出去,李沉夕灵敏的现了寒筝的所在,连忙跃身过来,见到寒筝手上的人,松了口气道:“寒掌门,原来她们在这里。”

寒筝一行三人避过青军驻地附近的暗哨,来到离大营的外侧,透着明亮的月色朝大营里望去,只见营内篝火堆堆,将士们在营帐外七八成群的围在一起,举杯畅饮,似在为最近的胜仗而庆祝。

白不信笑道:“正是,我实在没有想到原来人称‘一指翻天’的谷呈瑞谷老师竟然是敖大哥的亲叔。”

“王保保,又叫扩廓帖木儿,此人乃是察罕帖木儿的养子,传说乃是西夏党项族人,其人臂举千斤,一根八丈红枪横扫八军,铁胆弓万人之军取人级,但是孛罗帖木儿一直瞧不起他,趁其出兵西部剿灭义军之时,竟派兵将其驻地的大同攻下,这才是其驻军在大同的真正原因。要知大同之地,后通大都和运河之地,若是严守,要攻下也是不易,所以王保保只好退居肃州路,可谓是吞了一口怨气。”

寒筝点点头,沈熙站起身道:“如此,便不打扰寒大掌门了。”

寒筝所带的户籍可不是一般的户籍,乃是各个行省的长官签名的,这其中的关系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所以寒筝有此户籍在手,出入各地各境便可达无人盘问之境。

灭门杀神刀势连抖,将八柄月眉齐齐的击飞,吟竹脚下一弹,身形若蝴蝶翩飞,八柄月眉已然落在了自己手中,此时吴钩门人都朝后退了些,露下一个宽阔的空间来,此时此刻,清醒的众人被眼前情景震住了,满地的尸体,满目的血腥,这真是人做的吗?

过了半晌,吟竹才恨恨的说道:“真是嚣张,我一定会打败他。”

李赋风走得近了,在山神庙前停了下来,大声的对着里面道:“灭门杀神,我要向你挑战!”

寒筝笑道:“我可不会让你叫我奶奶,我还没那么老。”

丁香等人都忍不住的扬起头朝外看去,寒筝则对着吓呆了的小二道:“小二,还不把门关上。”

对方如此说,赖木合反而更加犹豫了,刚才那变戏法似的多出来的屋子,众人几乎以为是神鬼之说,以前听说白莲教擅长幻术,都以为是胡说八道,如今在这里,突然觉得有些恐惧之情,猎户们动也未动,笔直的身体如同雕塑一般。

赖木合做出专业人士的样子道:“白莲教的势力可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不然朝廷也不会花这么大力气去镇压了,十年前,韩山童号弥勒佛降生,明王出世,勾结刘福通等欲自立,结果事情暴露,被朝廷缉拿,但是他的妻儿却逃跑了。后来刘福通称自己乃是宋徽宗的第八世孙,终为叛贼,我们本来以为韩山童之子韩林儿逃往了江苏一代,谁知道最近才得来消息,他竟反逃到贺兰山中,朝廷这才下旨前来缉拿。”

一声低笑传自包围的队伍中,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道:“没想到小小山野之中,也有高手。”话语中声音悠长而沉稳,其功力可想而知。

被称为赋风的年轻人微微颔,道了声是,眼中不经意的划过众人的兵器,然后抬头朝众人说道:“请跟我来。”说完,把握在手中的那把斧头抬高了些,将阻在前面的杂枝砍断,为众人开路。

寒筝一说完,莫浮云早已泪流满面,扑入寒筝怀里道:“娘。”

赵敬仁说道:“天下人皆知伯颜之所以要杀尽我们五姓乃是因有起义而起,实则里面藏有天大的秘密,这话要说起,便要从元世祖至元十三年说起了。”

寒筝微微点头,一马当先,带着众人朝回忆中的地段中驰去。

丁香听得赞美,大喜的夹起另一块塞进莫浮云的嘴里。

明雅娇声道:“你便跟门主说一说,我们也想出去长长见识。”

林中原来别有洞天,低低的石穴内已经点燃了火把,热气腾腾,冬夜的寒气也变得薄弱起来。

倒是丁香和众女聊天时,不时的偷偷看着莫浮云,眼神中那含情脉脉之感,众女都看在眼里,寒筝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却没有将丁香安排给莫浮云做侍婢的念头。

经过一个时辰的赶路,李沉夕终于回到了天山,为了避免引起门人的注意,他避开所有的巡逻人,来到了品剑阁,将手中之物交给了容藏风。

莫浮云自是感觉无异样,但是在寒筝的要求下,还是脱掉了上衣,雪白得不似男子的皮肤,却隐带着刚硬的肌肉脉络,脱掉上衣的莫浮云显出一种别样的完美来,若是女子看到,怕都会深受吸引,或许,就连寒筝也不例外。

圆脸男子低低头,顺手拿起一根木枝挑了挑火堆,又扔进些木材,让火烧得更旺了些,说道:“四师弟应该听过高山流水的传说吧?”

寒筝摇摇头道:“只怕此事尚有内情,无论如何,此人当和天山派有极大关联,既是有关联,为何又要加害于你呢?而且刚才,纵然他已在我招式之下,但是若奋力拼杀,在这悬崖之上,仍有伤你之能。临阵而退,显得蹊跷。”

呼吸着沁凉的空气,俯望着万丈红尘,夜雾轻轻扑来,在这寂静的而闪着寥落星光的夜晚里,格外的冷清,似乎人心也因为冬天的到来而逐渐失去温暖,危机感扑面而来。

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若是笑起来,可能让人很别扭,也可能让人很惬意,而晁冰婴的笑让宋无闲感觉很舒心,舒心的感觉便若饮下一杯烈酒,烧遍了整个肝肠肺腑,宋无闲遥遥举杯,朝晁冰婴一敬,这一敬,晁冰婴并未看到。

莫浮云始终没有抬头看寒筝,寒筝却用一种爱怜的眼神盯着莫浮云,与他的爹真的是判若两人,但是却同样的吸引着女人,任何女人,也包括自己吗?寒筝被这一句问话吓了一跳,连忙回过神来,朝周围人瞄了一眼,见众人都在品茶,这才将悬上的心放下来。

史铁生身形偏瘦,看起来倒象个掌房先生,他拥有一双修长而保养得很好的手,这一双手练就了一种名为“元魂阳魄”之功,只要在他的手中有一块金属碎片,便能够挥出兵器一般的威力来,而若是他手中有一柄完整的兵器,便能够挥出十倍来的威力,故而江湖传言,天山派除去仍健在的老一辈不说,功力最深,最难对付的便是“寸铁杀人”史铁生。

雪纷落,将竹压得弯弯的,碎碎的落在溪水中,顺滑流去,若思念一般飞得老远老远而不见,这一年,对于母亲和父亲的思念,莫浮云已学会了如何的冷静,当年生的事情总是历历在目,爹的落入悬崖,娘和北辰叔叔的失踪,后来寒筝也派人到处查找,悬崖下并未现爹的尸体,这是否意味着爹并没死,没有死,又在何方?而娘和北辰叔叔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又在何方,只是那个杀自己的黑影,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没有死吧。他的声音,永远永远的记得!

李沉夕微笑道:“我便知道,你这懒虫不会这么早起来练功,究竟是什么好消息能让你爬起床来。”

他要杀莫天命三人,而北辰砂又为什么要杀莫天命呢,里面的情节似乎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但是无论如何,对自己十分有利!

正在北辰砂思索如何应对之时,青衣突然匕一收,趁众人还未看清之时,左手一扬,身穿的儒袍脱身而出,化成一片青色,直朝着北辰砂罩去。

随着杀手的靠近,北辰砂突然一声爆吼,双环化成两道弧光,迅朝着前面的四个杀手袭去,北辰砂的一动,使得他的背后立刻出现了空隙,两名杀手一捕捉到机会,直直的刺就朝着抱着小孩的秦可云刺去,似乎二人都同时觉得秦可云才是最弱的一环。

人影一个个的进了村子,起伏之间却并没有声音传出,连一丝打斗声都没有,赤血魂君的面上逐渐露出了笑容,的确,纵然村子里的是绝顶高手,也不可能不出声响的就将自己的手下干掉,更重要的是,村子里的人除了男人外,还有女人还有孩子,所以,这里的结局已定了。

末了,莫浮云还将自己在杀手那里听到的九如意的消息告诉了吟竹,使得她在月眉门立足又多了一个筹码,许久之后,莫浮云在吟竹依依不舍之后才离开而去。

杀痴犹糟雷击,猛然朝后倒射而去,险些站不稳脚,面色十分的狼狈,此时的他反而少了些兽性,多了点人性。

莫浮云从沉睡中朦胧醒来,睁开惺忪的眼睛道:“娘。”声音微微的沙哑,秦可云忍不住仔细的看着怀里的孩子,他将会比他的爹更加有魅力啊。

容藏风说道:“那就有劳萧门主了。”说完后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