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无用,妈妈教过她,与其怨天怨地,不如动脑筋解决困境。问题是,这个困境不在她可以解决的能力范围内。便是再讨厌这个陌生世纪,她也没想过要放弃生命啊。

她犹豫垫自己的生理期解释,但果果他姑不苟同的眼光,盯得她满心慌,甩动两手,她拼命摇头否认。

“安国公贪财,抢百姓财产是小事,但插手军中、盗卖国家武器就是大事了,控制憩户,盗卖官驴亦是大事,问题是要揪出这些大事,得先让皇帝相信,安国公是个贪财且手段肮脏之人。”

第十四章欠债还钱2

“什么来头?她是老天爷送来的财神爷!眼睛放亮点,往后她来铺子,就把她当成活菩萨供着。”

“我明白了,明日华哥儿来上课,我会知会他一声。”

他们聊了整个下午,几天后,他动用关系把她调到身边伺候。

她心底有谋画,为隐瞒拙劣的举动,一张嘴话说个不停,她想声东击西,可那番言论见解,让他为之惊艳。

紫屏、苓秋不懂他们在高兴什么,可他们笑得这样开怀,她们也忍不住跟着张起笑脸。

“他们要粮米就给啊,吝啬什么呢。”

所谓祝福原来只是在尔虞我诈,关系升华只是垂死的挣扎。

萧瑛撂下话,但这话是最不该从他嘴里讲出来的,因为他比谁都明白,世间没有永恒,每天、每刻、每颗人心、每份感情……随时随地都在改变。

看着两人,萧瑛心里竟生出几分妒嫉,妒嫉她可以和宫华那样自在谈话,妒嫉两人之间自然流露的亲昵,虽然宫华只是个十岁小孩,可他还是很想知道,是怎样的关系,能让他们像亲人般相处?

经过很久以后,贺心秧才晓得这一天是萧瑛母亲的祭日。

“谢谢。”宫华低声道谢,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信,快读过后,皱眉问:“慕容先生……”

“因为他在我身上下、毒。”后面两个字,她讲得特慢。

也是啦,这里十五、六岁就结婚的男女多到吓人,十八岁的女孩就可以用剩女来当昵称,所以十岁的他,的确有胸膛可以说话。

上一次贼船学一回乖,她怎么可能还可以心平气和的与他同桌吃饭?谁晓得酒足饭饱后,她会不会又邀请他在床上翻滚?

“原来如此。”萧瑛点头认同。

什么?进来用茶?搞清楚耶,这是她的房间,女子闺房岂可随意招待男人,想当年她的房间连继母都不准进去,一进去就会被她控告破坏白雪公主的隐私权。

“是。”宫华点头。

“就算真的穷到当裤子,还有社会福利法、老农津贴、老人年金每个月给你钱,再不然还有慈善机构对你伸手释出善意,哪像这里,朝廷是用来收钱的、官衙是用来吓人的、上位者是用来欺负好人的,好人……是社会阶级中最低下的一群!”

只是她没想到,在转身的瞬间,她的视线与那名十岁小孩相触,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梗在胸口。

他的身板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不怒自威的脸庞却坚毅沉稳、英气逼人,让人无法忽视。

“可恨!这些匪人,见着此处无官兵,便占地抢夺。”紫屏忍不住焦躁,咬牙恨道。

“说动他们谈何容易?那可不光是收容的问题,吃、喝、治伤、安抚……这些富得流油的富豪,可不见得人人都舍得把米粮药材往别人嘴里送,况且水来水退,根本不知道要耗多少时日,听说前年邑县大水,整整淹了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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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萧瑛向慕容郬投去一眼,他借了自己的名头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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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上上下下,彻底打量了她一番,猜测她的来历,她看起来不似小户千金,说话口气却也不像普通百姓,只是那身衣裳可知出身不高,若非刻意隐藏身分……细细思量后,他诚意解答。

之后,他埋在宫节身边的暗桩传回消息,他觉宫节太清廉,干净得不像个当官的,如今这番时势,当官不受贿已属难得,他竟是连上官都不肯巴结,这样的官儿怕是做不了太久,于是他才会想办法帮宫节一把。

李琨一提,萧瑛忍俊不住,笑了,这只老狐狸,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现在的贺心秧对谁都充满戒心,都说经验需要靠痛苦来养成,沦落到此,她吃过的苦头比生命前十五年的总和还多,如果她还学不会防人,这个天才还真是白叫了。

见她不死心,萧瑛温温地飘出一句,“你以为我那两个守在门口爹身侍卫是死的?他们会认不出自己的主子?”

“可……你吃了啊……”

雏儿不懂帮客人倒酒,王爷亲自为贺心秧服务,他把斟满的酒杯往她面前一推。

不会吧,两个同时上?

她动手拔去满头珠翠,扎起公主头,编上细辫,打扮出几分北国风情,再洗掉满脸铅华,找套素雅的衣服换上,她一面打扮自己,却也在心底一路盘算着,待会儿如何把药粉调包,让蔷薇以为她已经吞下蒙汗药……

“说的也是,那我来和姑娘说说。那位蜀王呢,是当今皇上的六皇弟,外表生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可那颗心呐……毒着呢。”

贺心秧细细观察两个女人的长相。

她们一面吃,华姨一面精神训话。

她再把头往侧面一转,右手边有一处林子,左手边是一条可供两部马车会车的道路,现在,路上正停着三辆马车,昨夜一场雨,路上满是泥泞,马路再过去,是一大片、一大片碉地,绿油油的农作物经过雨水洗涤,更显精神。

看见果果他姑,积在肚子里的泪水忍不住狂飙,真讨厌,现在才来,她都快吓死了耶!虽然有点埋怨,但她表现出来的却是又哭又笑,她冲上前,一把抱住果果他姑。

“你爷爷还有说其他的话吗?”

小优想也不想就点头说:“是啊。”

幸好后母不喜欢吃绿豆汤、红豆羹,所以不会把红豆绿豆混在一起让她捡,幸好他们家有玛利亚,所以她不必天天清灰尘,更幸好后母很快就怀孕,一不小心还生下龙凤胎,因为带小孩很忙,所以后母没时间虐待灰姑娘,也没力气炮制毒苹果。

“那么你预备再努力一次,试着让对方喜欢你,或者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份喜欢?”她握住贺心秧的手,直视她的眉目问。

“很陈腔滥调,可是二十一世纪在我这里。”她把掌心熨贴在自己胸口。“我无法容许自己成为受人唾弃的小三,也无法容许别人分享我的爱情,要,我就要全部;不要,我就半点不回顾。晴,你能够懂我吗?”

“我懂。”因为她心里也有一个二十一世纪。

“也许在男人三妻四妾称之为天经地义的时代里,这种观念太过偏执,也许我该试着入境随俗,也许妥协会是一条较容易的路,但是……”贺心秧摇摇头,叹口气,又摇一次头。“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