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明白那种心情,是喜悦、是怅然,还是无法言喻的落寞。“苹果老师,很抱歉,我想你是受我牵连,才会掉进这个时空的。”

泪水盈眶,愁思堆满眉间,短短几十天,环境造就了她的郁结,再不复过往的开朗爽快。

还有一个时辰啊,她觉得两条腿都快废了,忍不住抬眼叹气。

一个匪人不耐烦纠髯大汉多说废话,提起苓秋,手便往她脸上轻抚,淫笑道:“这小娘儿们,还真是细皮嫩肉呐。”说着脸就要凑过去。

“穿着看不出是哪一路的,既不像官员更不像绿林大盗,可人数聚集颇多,小的怕抵挡不住,咱们要不要先回衙门里,把这件事告诉大人?”张二哥满脸着急,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有空再做些不易坏的干粮暂时备着,再挑些贴身细软打包好。”

他们与其他两户人家共享一个大门,门后有五个院子,因宫家人口不多,所以只分配到后头一个小院落,六间房住他们一家子刚刚好。

隔天,宫节祭出手段,在衙门前贴出公告,布告中明示无故告假之人,经查清后,衙门将一律予以免职。

宫节也不同他争辩,捡起地上染血的碎瓷片,转头问林家嫂子,“你用花瓶丢了凶手?”

一名穿着皂袍的男子从身边走过,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贺心秧直觉是小偷!

她想也不想,便和那名皮袍客错身往内堂走去,那名伙计现,急着想阻拦她,可惜他手中抱着客人要的书册,没办法离开,而老板正在结账哪有空,于是贺心秧顺利帘子后头。

此话一出,附近围观的百姓皆出惊呼声,混在百姓当中的慕容郬自然也感意外,明明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是桩意外,怎地到了他眼里竟成了谋杀?

他与萧瑛培养出亦兄亦友的情谊,直至今日,已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你想要什么?”

她拧了布巾,走到妆镜前,狠狠地抹去满脸泪水,对镜中的自己说:“不怕的,困难不会永远停驻,它终会离开、终会烟消云散,光阴走过,再尖锐的痛苦都会被打磨得钝重,即便永恒,却已黯淡,只有生命始终颜色鲜明……”

还是没成功?怎么搞的啊,这么不合作,她用力甩头,把小辫子甩上萧瑛靠近的脸庞。

“再则禁海令一施行,朝廷定然不会再砸银子派兵驻守海防,海岸线那么长,没了官兵、没了顾忌,倭寇能不凶恶?他们随处可上岸,上了岸胡抢一通,就此扬长而去,可怜的是沿海的黎民百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罢了。

慕容郬微微点头,但愿如此。

“怎么讲?”

“秧秧姑娘,帚儿姑姑要你准备准备,今晚得接客了。”蔷薇端着洗脸水推开门,走进屋里。

她不要!

“华姨,到了。”

唉,她睡相不好,又掉到床底下了,想伸手捞床上的枕头,可捞半天,没捞到枕头,却捞到一只人手。

“好,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摇头,她不相信怪力乱神,只信科学实证,尤其她念的又是幼儿教育,所以……果果的现象不叫做见鬼而是有创造力。

“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那真的不必了,我有果果。”

当天才很了不起吗?贺心秧看着未来奠才们,叹息。

什么充满恶意?对夺走她处女膜的嫖客,难不成还要她心存感激?

她龇牙咧嘴,对着宫华的背做尽表情,可十秒钟后,她叹气、垮下肩头,有什么办法呢,和萧瑛的过节,她又无法对果果说出口,谁让她老是蝉联最衰运穿越女的排行榜冠军宝座?

看一眼天花板,人在屋檐下呵……缓缓地,贺心秧低下了她的头……

心不甘、情不愿,她跟在果果背后小厅。

这屋子分内外间,里头有床、柜子,一个梳妆台和桌案,是为内室,外厅有柜子、有壁饰,和一组圆桌椅,是用来招待闺阁好友的,布置简单、素雅干净。

慕容郬本想留两个婢女服侍她,但她们送热水进来后,贺心秧就将她们打出去了。

萧瑛、宫华就座完毕,贺心秧想也不想,拉张椅子就要坐下,宫华拼命给她使眼色,要她侍立在后头。

啊是怎样,王爷了不起吗?在王爷面前,她连歇歇腿的权利都没有?

心底兀自不平,人还是乖乖地站到宫华身后,唉,一个偌大的王爷别墅,天花板干嘛盖得那么低?让她低头低得……好委屈……

萧瑛不是那种无法控制情绪的男人,他碰过恶劣到让人咬牙泣血的情况,仍能摇扇谈笑,教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是贺心秧……看着她扭手、用膝盖偷偷攻击宫华后背的小动作,他又失控了,脸上扬起一抹笑,笑出满心愉悦。

“这位姑娘,听郬说,是小公子旧识,叫苹果是吗?”

装不熟?苹果翻白眼、挂冷笑。好,正合她意。

“王爷不必称我小公子,以前家里长辈都喊我一声华哥儿,王爷不嫌弃,就这样叫我好了。”宫华客气说道。

噗!本来满腹怒火的贺心秧,却因宫华这句称呼失笑,彷佛找到宣泄口似的,怒火高张的情绪随之平歇。

宫华和萧瑛齐齐转头望向她,她连忙笑得很“善意”,学着宫华的口吻说:“以前家里长辈都喊我一声黛安芬,王爷不嫌弃,就这样喊我好了。”

华歌尔、黛安芬,中古世纪里,现代文明曙光乍现,伟大呀,果果贡献出了第一份文明世纪的创意,贺心秧憋着笑,笑到快要内伤。

宫华听懂了,脸红了,控制不住的一路从额头红到耳根,该死的商人取那个鬼名字,爹娘爷爷喊了他那么多年,他从没觉得奇怪,偏偏贺心秧一句黛安芬,让他开始痛恨自己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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