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无伦次、碎碎叨念,好不容易到医院,护士拿仪器一测,也吓着了,果果的血压只剩下六十、四十,而续更降到五十以下。

没进演艺圈的苹果,不只喜欢帮小孩把屎把尿,还喜欢帮小孩洗澡,抚摸着他们身上的小肥油,她会为自己的身材感到很骄傲。

听到这个理由时,苹果很想说:屁,王永庆除了中文,第二语言是台语。但家长至上,她的“屁”只能够自己闻。

可是随着故事进行,我又觉得,千寻其实很爱很爱苹果。

“所以,我们就把她丢在这里?”尖嗓子有浓厚的罪恶感。

“啊不然呢?一个误闯时空的女人,有多少问题要解决,光是她可能引起的蝴蝶效应就够麻烦的。”

最好跑来一只大野狼,把她当成野餐吞进肚子里,毁尸灭迹,等老大现后,身子都没了,还能怎么救,顶多补偿她在重新投胎时给她一个好家庭、一双好父母,再允她一世吃穿不愁、福禄双全呗。

“可是、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有时间在这里闲晃,不如赶紧到二十一世纪,消除世人对贺心秧的记忆。”只要没人想念贺心秧,他们东窗事的机率自然会大大降低。

“好……吧。”尖嗓子一步三回顾,跟在小孩身后走了几步,又奔回来,在贺心秧耳边低声说:“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请你……诸多谅解。”

话说完,四周陡然寂静下来。

贺心秧的眼皮依然沉重,四肢百骸仍旧疼痛,脑细胞努力分析他们的对话,但努力半天,天才少女贺心秧仍然解释不清楚眼前是什么状况。

清晰的脑子慢慢混沌,忙了整个晚上,此时她实在累极倦极,睡一觉吧,有什么问题等明天太阳起床再说。

她想起包包里的手机,昏睡前,她再次提醒自己,醒过来一定要记得,向幼儿园园长请假……

“姑娘,醒醒,姑娘……”

扰攘的声音在耳边持续嗡嗡作响,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吗?哪里来那么多的蜜蜂啊?

贺心秧不耐烦,侧过身,想把头埋进枕头里,可是,她的手向上探探、向左探探、再向右探探……没有?

唉,她睡相不好,又掉到床底下了,想伸手捞床上的枕头,可捞半天,没捞到枕头,却捞到一只人手。

她猛地睁开眼睛,这回没有强力胶或快干胶为难她的眼皮,清亮的眸子顺利地看见一切。

眼前是一个福的中年妇人,身穿蓝色袄袍,头在脑后梳成包包,头上戴着古装剧里妇人用的抹额,耳垂处有两个小小的玉坠子,那……不是现代人的打扮。

她很想假装自己在拍戏现场,很想假装自己还在梦里,尚未清醒,但是……装俗辣对自己没有半分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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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假装脱掉、虚伪丢掉,把力气浪费在假装上,不如用来理解分析眼前状况。

“姑娘,你怎会躺在路边,身子不好吗?”

中年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慈祥,表情看起来也很慈祥,整个人散出一种完全亲切的气息。

贺心秧视线滑过亲切妇女,落在后头几个很魁梧的男子身上。

他们穿着短衣、长裤、黑鞋子,高马尾、戴着简易头饰,完全是武侠剧里的c咖打扮,是那种连名字都不会打在演员表里的临时演员穿着。

她再把头往侧面一转,右手边有一处林子,左手边是一条可供两部马车会车的道路,现在,路上正停着三辆马车,昨夜一场雨,路上满是泥泞,马路再过去,是一大片、一大片碉地,绿油油的农作物经过雨水洗涤,更显精神。

她勉强坐起身,脑子飞快运作,这不是现代的场景,而那古意到难以形容的马车,大概只有在片厂的道具组里才找得到。

国高中时期,她和同学一起看小说,从罗曼史、翻译书、穿越小说到科幻轻小说……以她啃书的度,至少翻过上千本,各种天马行空的剧情她都看过,看到能够找出脉络,看到能在心里想:写小说这份工作也不错。

后来杂事太多,又幼儿园上班,才把写小说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所以、于是、因此、现在,她……穿越到古代了吗?

思考途径转到额叶,她想起病房中诡异的绿光,想起那个怎么掉都掉不到底的无底洞,再想起尖嗓子和小孩的对话……

“不要再可是了,有时间在这里闲晃,不如赶紧到二十一世纪,消除世人对贺心秧的记忆。”

换言之,二十一世纪已经没有贺心秧,她再也回不去了?

啊……她又不是谢安真,怎么会回不去?

陡然间,心脏紧急收缩,泪腺快分泌,她忍不住在陌生人面前放声痛哭,回不去了,她回不去了……怎么会啊,又没有一个死小三在从中作梗,她怎么就回不去了?

呜呜……不要啦,虽然她的后母很逊、她的老爸很忙,虽然她是可怜的灰姑娘,可她还是想回到现代啊。

好歹那里很文明,年底百货公司会推出周年庆,心情不好可以到马路上钓帅哥,心情很糟可以留在电脑前面演宅女。

她不要穿越啦,她不要每个月的大姨妈报到时,都没有好自在蝶翼。

她不要穿越啦,她不要在没有电脑飞机、而且离婚率很高的世界里。

她不要穿越啦,她不要在男人放个屁,女人就吓得皮皮剉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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