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晴没有接口,一边听她侃侃而谈,一边翻了翻手边的册子:“不过选秀这件事,倒的确多亏了他提醒。”

两人僵持了片刻,到底是穆罗云先放弃了。把人抱起来塞进被子里,自去洗漱了,伸手把他揽回了自己怀里:“罢了罢了,你说的对。是朕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了这回吧。”

穆罗云倒是十分明白他的心思,把他抱在怀里,对他笑了笑:“有心机倒也没什么,朕的君后又不是什么二五不通的蠢人。若只是后宫争宠,朕自然懒得多问。反正朕心中只喜欢你便是了。但温家志不仅在争宠,而且在储君之位,后宫外朝勾结,坐大的话以后着实麻烦。”

自那一日冯晴醒来后,每每见到穆罗云就有些不自在。穆罗云倒是十分坦然,依旧每日来钟晴宫陪他和儿子用饭,然后留在钟晴宫过夜。

她一边问话,一边已经挑起了床帐。冯晴侧身背对她躺着,身形在厚重的锦被下更显得单薄。

但冯晴的身体着实经不起操心,白日里心情起起伏伏,这一睡下,还未到早上,就起了低烧。在她怀里辗转着睡不安稳。中间醒来几次,也是迷迷蒙蒙地。穆罗云不敢放开他去上朝,只得悄声示意浅娘,让她去宣布免了早朝。

穆罗云原本并没有什么兴致,如今也被他挑出了七八分,一抬手便把人抱到了榻上。她一向很吃这一套,虽然心中喜欢男子温柔婉约,但也喜欢他们为自己神魂颠倒的模样。伸手揉了揉李敏非的耳垂,一手挑开衣襟滑过他胸口,果然听到他一声轻喘,眼中也立刻蒙上了一层水气,呢喃着挺起胸迎合自己,贴着她的掌心着。

穆罗云这才挥手让众人退了,只把穆芝遥留了下来:“遥儿,你与母皇说,真的是你先动手推芝容的吗?”

他自囚于钟晴宫六年,早已经习惯了生活的冷清和沉寂,穆罗云却还未习惯这种为另一个人雄的感受。原本饶有兴致地在收拾残局,听到这一句,心中不由一缩,再开口时,已是有些讪讪:“陪朕下一盘?”

“你唉,朕不是那个意思,”穆罗云在他“了然”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来,无奈地抱紧了他,承认道:“是,朕是想要你,但也不至于忍不住,算啦,你好好睡吧,今天阴雨天,看你脸色都差了很多。是不是疼得厉害?”

穆王朝是女子为尊,这新出生的小皇子在皇子中已经排行第六了,既不是长子,父亲的出身又很是一般,前些日子还险些被降级,内务府自然不会太过重视。听说皇帝的口谕只是“依例”,便粗略打点了一番,过来请示冯晴。

虽说众人心思各异,与他更是没什么可以聊的,但能在后宫站住脚的,毕竟都不是蠢人,冯晴开了个头,话题便一路热热闹闹地扩展了开去,连穆罗云都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穆芝遥跟她每天见面,对她倒是没有那么畏惧了,一边摆弄手中的九连环,一边仰起脸看她:“我们用过了,父后让人做了薏米粥。”

她原先是很不喜欢这样不健康的瘦弱的身子的,如今却只觉得不想放手。待张太医煎好了药端过来,才腾出手来,扶着冯晴喂他。

冯晴低垂的眼睫颤了颤,穆罗云不知道他有没有对这个提议心动,只好再加一把劲,她甚至放弃了“朕”这个自称,耳语道:“左右也不会比原来更坏,你可以不信我,可这权势是真的,只会给你带来方便,对不对?”

勤政殿虽说只是皇帝批阅奏折的地方,但为了方便皇帝起居,也是一座小寝宫。不过穆罗云一向是很喜欢亲近后宫的,一个月里起码有二十天在后宫度过。因此眼看到了就寝的时间,小黄门便送来了摆着绿头牌的盘子。

冯晴睡得极浅,几乎是穆罗云的手刚落下,他就醒了,穆罗云显然有些懊恼,缩回手朝他笑了笑:“吵醒你了。”

穆罗云推开最后一扇门,屋里的温度几乎与院子里没有什么区别,她挑开帘子往内室走,隐约听到了冯晴的声音,不是那天晚上那样的咳嗽声,也不是微喘的说话声,而是一声极轻的“啊”。

群臣领着她和温子墨的女儿如意进来,恭请温子墨受封为太后,温子墨终于不再是前几日一言不的模样,而是大方地站了起来受封。听着群臣山呼千岁。

“爹爹年事已高,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到了京城该好好歇几日,不急在这一两天呢。”冯晴连忙摆手:“阿姐差人给我送口信报个平安就好。”

冯秀想想也是,正要点头,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又禁不住笑了声:“此番还有一件好事要说给你听的,你姐夫昨晚生了个女儿,等过些日子,让他抱进来给你瞧瞧。”

接二连三的好消息让冯晴脸上也蒙上了一层喜庆的光泽,欢喜的神色从眼底升起来,一双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跟冯秀道了喜,又好生说了一会儿家中的事。

甚至直到穆罗云回宫的时候,冯秀还未告退。两人一同请了安,穆罗云便笑着把人扶了起来:“你们聊,朕只是回来看看你。”

冯晴愣了愣,一时不太明白她这个“看看你”是什么意思,穆罗云说了一句却没有下文了,果真就在一旁坐了下来,时不时朝他看看。

最不自在的莫过于冯秀,好端端的姐弟叙话,边上忽然多了一个说不上是外人还是家人的人,总是颇有些尴尬的,而这人的身份,又偏偏是至高无上的君王。更是叫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冯晴也有些尴尬,穆罗云平日里对他十分体贴,有时候甚至到无微不至的地步,极顾及他的心情。像今天这样神来一笔的举动,更是从来不曾有过。

穆罗云却对他疑惑的眼神丝毫不为所动,直等到冯秀起身请安告辞了,才伸手把冯晴拉到怀里:“她没有又拿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给你吧?”

冯晴一怔,立刻抬起头来看她,穆罗云这才意识到她的口气多少有些过激,有点心虚地咳了一下,低声道:“朕不是怪她,只是你的身子哎,朕不想看你像上次那样。”

冯晴犹豫了片晌,终于又把头埋了下去,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上次服药之后的情况,耳尖也染了绯红。摇头道:“没有,我们只是在说爹娘何时到京和家中的一些琐事。”

穆罗云点头,想了想,才又道:“年节前后宫里事情多,你也忙不开,还是这几日比较闲,若是你父母回来,朕安排你回家省亲。”

后宫侍人回家省亲是极大的荣耀,除了极受宠的君后和四君侍,旁人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相对来说,要准备的事也很多,但有穆罗云亲自把关,这些章程都十分顺利。等她再一次向冯晴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为他定好了省亲的时间,以及能在家中逗留的时间,甚至亲自把他送到了宫门口。

冯晴平日里很少出钟晴宫,偶尔有几次,也都是与穆罗云一起乘御辇,鸾驾还是这许多天以来第一次动用。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眼看快要到宫门口,穆罗云到底是忍不住,一抬手让鸾驾停了下来,伸手给冯晴束紧了披风:“好好照顾自己,切记不要大悲大喜,调理身子的药一定要按时服用还有,别图省事怕添麻烦,屋里一定要弄得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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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冯晴温温和和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懊恼,握着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下,轻声道:“你还没走,朕就有些后悔了,不该给你拟那么长长的十几天省亲的。”

冯晴微微笑了笑,似乎被她的话逗乐了,柔声道:“陛下说笑了。快到上朝时间了,陛下留步吧。”

雪断断续续地下了好几日,虽然天已经放晴了,但地上的积雪还是很厚重,穆罗云从鸾驾上跳下来,却还是觉得有话没说完,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脚下无意识地踢开了地上的积雪,索性转头吩咐不语等人:“仔细照顾你们主子。”

冯晴没有开口,穆罗云又抬头看了看他,紧紧捏了捏他的手:“朕等你回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离开了钟晴宫,冯晴的心境似乎也开阔起来,看到她这般眷恋不舍,心中竟莫名地有些乱,只朝她扯出了一个笑容,张了张口却只喊了一句“陛下”,

但穆罗云对他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下文,却丝毫没有愠色,抬手摸了摸他盖着狐裘毯的膝盖:“去吧,好好的。”

冯晴往鸾驾下面看她,与她微微仰视的目光正好相遇,见她以帝王之尊却丝毫不介意用这样带着仰望的姿势看着他,眼里满满当当都装着自己,竟鬼使神差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陛下,换了鞋子再去上朝吧。”,才吩咐鸾驾启程。

穆罗云一愣,低头看看自己沾满了雪的靴子,立在原地笑了起来。

冯母和冯父多年未见自家小儿子,虽然从冯秀口中听到了不少,也询问了不少,但真正见到冯晴,还是愣住了。

冯家早已由内务府派了专人来打理过,再加上冯秀自己的安排,整个冯府处处张灯结彩,室内更是温暖如春。

君后省亲,行的应当是君臣之礼,冯母、冯父和冯秀一家几口,在屋外都是跪迎了鸾驾,又接了皇帝随之而来的各项赏赐。待到进了屋,便似再也忍受不住了。冯父眼中泪珠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直掉,拉着冯晴看了又看,连冯母也忍不住红着眼眶,喊了声小儿的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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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迹了这么久,给陛下一个机会吧……小别胜新婚什么的。

唔……本来想早点的。结果看了篇同人小说才码字,更晚了……

好吧。我就是个夜猫子……

明天。继续争取早点……如果没有能早得起来——那就……反正一更一定会有的。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