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阿锦这一世就是个连一只大白鹅都打不过的战五渣体力废柴。

一听这话罗翕身子都凉了半截,赶紧带着黄良医去云月楼看人。

忽而有一只大手拂上面来,阿锦刚退烧,觉得那手凉津津贴在热烘烘的面孔上十分适意,便闭起眼紧紧按住那手来回不肯放,嘴里胡乱道:“鬼差大哥你的手冷的跟鬼似的,咦,鬼也爱吃橘子么?”

车马停在了宝觉寺侧门,一下车即有小沙弥上前来引女眷去大殿行浴佛礼。僧俗四众拿着小杓,舀着香汤,模仿九龙吐水为太子像灌顶。之后,有寺中大德僧用两根手指蘸少许香水,口诵偈咒,将香水点在众人头上,驱邪赐福,也有信徒求浴佛水饮漱的,阿锦总觉得这东西卫生很成问题,遂趁众人争饮香汤之际,偷偷溜出大殿。

阿锦合上茶盖,啪一拍镇纸说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阿锦心里骂了一百遍她这位从未谋面的皇伯父。琨莫夹在蒙兀的塔坦部与函夏之间,草茂马肥,地势险要,是大章一道天然屏障,他想拉拢琨莫对付蒙兀人又舍不得嫁自己的女儿,就把自己的兄弟的女儿嫁过去。

黑衣侍卫来势奇快,一霎眼便将阿锦抢了出来,护在怀中。

罗翕堵着耳朵眼,心有余悸问道:“你还吹不?”

阿锦身心俱疲,逆着夕光慢吞吞地在园子里走,走出内院,穿过后花苑,直到日轮缩成两枚小小金元沉没在她深沉眸色中。她循着金翅鸟飘走的方向走到在王府最西边的宫墙脚下,远远看着墙外奠,黑衣侍卫远远看着她,地上两人黑影交错相叠。

阿锦不急不躁地扯着手中线,眼睛盯着自己的金翅鸟,一时收,一时放,那大鹏在空中升降,旋转,姿态潇洒矫健。孔雀也不遑多让,向左盘旋着忽而急转身又向右盘旋,滑翔了一段后,越飞越高。两者势均力敌,僵持不下之时,一阵旋风吹过,两只风筝亲亲热热地缠绕到一快去了。

只有风动竹叶的沙沙声。

阿锦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味,两眼亮地道:“真人版甄嬛娘娘传!杏儿,快给我说说我娘是怎么和王妃斗起来的?如夫人又是怎么上位的?”

罗翕拿另一手制住她两脚,凑近看了看,道:“手拿开。”

阿锦看到罗翕的妾媵们围着她指指点点,直令她觉得自己是个被丢到鸡蛋里的猕猴桃。

阿锦打开手上一个布包,取出一本册子,递与罗翕。这本画册比普通书本还略小些,却有寸许厚。

杏儿亦是一脸抽筋,一指地下:“你看看这一屋子的纸片,我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阿锦蹙眉道:“你还是快回去,一会你家嬷嬷找不着你该急了。”

如夫人在一旁道:“可怜你这孩子平时也吃不着这些东西,才常惦记着罢?来,你一年也上不了几回桌,趁着有机会,多吃些。”便去给阿锦夹菜,夹完了菜还不够,又替阿锦端了碗去盛汤。

“春图?皇上喜欢春宫画??”

阿锦愤怒地一摔笤帚,道:“你们这对狗男男,不,鹿男男,我不管了!”

“什么?还有人敢打王爷?”阿锦眨眨眼,不可思议道。

罗翕被逗乐了,轻踢了她一脚道:“行了,看你还算有心,以后一日三张就行。”

阿锦无力地想:“我的本体是天线宝宝吗!熊孩子!”

“最后这个字看看?”

“二小姐,你没摔坏头,你是把脑袋摔好了。”杏儿的语气异常沉重。

阿锦贼贼一笑:“驴嘛,那什么驴马般大才中用嘛,这才是最最要紧的一件!”

“老五,听说了不,那鹿能摸上一下就能长生不老了!”

“我嘴笨,说错话惹你生气了,你赶我走。”莫赴的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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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锦抓狂,拿食指猛戳他胸口道:“这都一年了,我连什么事都不记得了!说了不是赶你走,是还你自由!我是为你好!你可别狗咬吕洞宾啊!”

莫赴的歪头困惑地看看阿锦,不知她为何又生气了。

阿锦扶额道:“总之你在军中好好干,你好,我就好了,行不?”

莫赴的紧紧抿着嘴,极快地点了下头。

阿锦松口气,和这一根筋的家伙说道理说不通,道:“我见了捷报了,这次取下塔坦王军领的人头,你出尽风头啦。”

莫赴的垂下眼,漫不经心道:“运气好,捡了个漏。”

阿锦知他不好大贪功,道:“你才入伍一年多,就立了多少功?小心锋芒太露招小人。”

莫赴的道:“不会。”伸手替阿锦拉起被子裹严实。

阿锦团着被子倒了下去,头东脚西滚了一圈道:“哪儿不会,就光今天故意绕路这事儿被人告了就够你喝一壶了。”

“我跟塔坦人换了好马,明天连夜赶路不耽误脚程,没人知道。”

“那你就打算在我床前蹲一夜?”

“嗯,看看你就走。”

阿锦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全然不在意路途辛劳,起了逗他的心思,翻了个身,懒洋洋说了两个字:“随你。”

便装作睡了。

莫赴的盯着阿锦后脑勺看了会,拿手去按阿锦嘴角,阿锦嘶一声打开他手,佯怒道:“作甚作甚?自己不睡还不让人睡了?”

莫赴当着张脸,手不曾放下,道:“这处还未消毒。”

阿锦脸微微一红,强作镇定道:“行了行了,别跟个狗似地乱舔,富贵是你兄弟么!”

莫赴的深深看了阿锦一眼,嘲道:“你小名叫富贵?”

阿锦一头黑线,忘了王爷认得他作义子,自己还得管他叫声哥。

阿锦吃了个憋,心里一边骂莫赴的肚子黑,一面转移话头:“我师父……也教过你?”

莫赴的盘起长腿坐在床前道:“没正经教过,指点过我几招。”

阿锦啊了一声道:“就指点过几招你就那么厉害了?!”

莫赴的道:“你师父剑法出神入化,能得他指点一二便已胜过庸师教授十年。”

阿锦道:“师父他老人家人称半仙,行事不是常人能解的,说好教我剑法,丢了本剑谱给我,也不指点一下,一天有大半天时间就是在帮他老人家打杂,干活。”

莫赴的道:“他老人家虽是脾气古怪了点,还不至于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你用心练剑,他便不会再敲打你了。”

阿锦惨兮兮道:“我还不够用心啊?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可怎么练都跟猢狲耍把戏似的。别说师父看不过去,我自己都看不过去啦。”

莫赴的问道:“给你的剑谱是什么?”

阿锦道:“紫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