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周衍照揉了揉额角。
等房间里的人都走了之后，她仍旧一言不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尊活的雕像。
“知道了，你出去吧。”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
心间微微一个悸动，顾惜望着他，那明明是一张年轻又清俊的脸孔，本该意气风、傲视群雄。可是此刻，从这张脸孔上，她却看见了一种孤单，一种和坚毅相生相伴的孤单。
她站在格挡用的帘子外面，颇为为难地对病床上的人说：“周先生，医院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说是您的朋友，来探望您。您要不要见一见？”
难得看到他窘迫的模样，顾惜轻轻一笑，方才的尴尬也都暂时抛下。
害怕再被他推开，她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后面，并不敢上前。
“你不用逃跑。”
如同记忆里，那个人凝望的眼睛。
他吻着她，伴着漫天灿然的星光，伴着清清淡淡的沐浴香气。
“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
漆黑的眼瞳似乎黯了黯，周衍照不着痕迹地避过眼，然后站起来：“你先休息吧。我去洗个澡。”
“她嫉妒我？她有什么理由嫉妒我？一直以来，心存嫉妒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水流打湿了顾惜紧闭的眼睫，也同样打湿了她的心。
“那她现在……”有人问了一句。
曾经……
“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的人。究竟是生活扭曲了你，还是……还是当初我以为的那个你，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顾惜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惘然地坐在镜子前面。
“是你吗？”落落转身看到了顾惜，冷冷地盯着她，“你来的正好。你们的人难道不懂规矩？这是我的客人！不是你们该抢的人！”
周衍照始终没有说话，指间的烟灰积得多，他在缸上弹了几次，才无声地落下。
林斐扬的眼底骤然转暗，心口处，也涌上了一种冰冷的锐痛。
这一定是个恶劣的玩笑。
彼时妆容已成，顾惜回眸，一笑百媚：“当然——不可能。”
她是王利芬家的姑娘，平日里跟顾惜的关系也好得很，她会这么做，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为什么。
就像是根刺，深深地顶进去，蘸着血，终其一生都无法剖离。
黎秋索性挺直了胸脯，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是，我是偷听你说话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连你的心都一并偷掉了！可是，我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顾惜却蓦地叫住他，声音在沉静中渐渐无法控制：“周先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我的人生不该跟你有任何的交集。你没有理由看上我，也不会看上我，那么，你这样三番四次地帮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永远也无法剖离的命……
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你妈还没回来啊。”
顾惜闭了闭眼睛，雨水顺着长睫滑下脸庞，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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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久远的记忆中，年少的她曾经依偎在他的怀里，撒着娇说：“为了养我，毕业以后你要赚好多好多的钱。”
姐妹们都哄笑起来，顾惜却笑不出，她低头怔怔地看着满桌的化妆品，心里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