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初听着他的叫嚷和看着他四处探视的眼睛,方羽只是暗摇头,就在刚要转移开视线的时候,他忽然现那干部模样的中年人黑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喜色:“那不是老蔫吗?怎么你也去县城了啊?正好,快,快,让个座位让我坐坐,这么站着累死了。”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的拨开身边站着人,往车厢里面走来,方羽顺着他说话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一个六十多岁花白着头的人,无奈的强笑着从车厢的中间靠边的座位上慢慢站起:“原来是刁书记啊,你怎么今天也来赶这班车了?快过来坐,刚才没看到你,真是…”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那干部拨到一边了,一屁股做到刚腾出的座位上,顺手把提着的包挂在前面椅背上,然后肥硕的身子又往里把身边的一个看上去面色很是惨白的女人的挤了挤,这才仰靠到椅背上舒坦的伸展了一下双腿,眯着眼,爱理不理的回话了:“今天齐村的村长请客,喝的多了点,误了来接的车,真***困,我先睡一会,老蔫你帮我看着点包,到了喊我一声。”说完,就闭上眼打起了瞌睡。

“在下小镇方羽,一个无门无派天地间的闲人,是马家的朋友。”

就在声浪刚起的时候,方羽房间的门灯忽然自熄,病房里神秘的气流运转加剧,房门无风自开,暗影里方羽已经站起,两眼出宝石般的精光,在暗夜里灼灼生辉。怪异的声浪转盛,来自九幽地狱的万千魔音杂着阴风和两点绿芒一起往敞开的门涌来,一近门口,阴风绿芒和房内的气流相撞,出闷雷般的轻鸣,震的整个楼颤,阴风绿芒大盛,灰雾弥漫门口劲气急旋。

方羽眉头一皱,一指床上快要醒来的马小雨,孟胜蓝惊觉,点了点头:“你不能留下陪她们,不行!也没必要!”声音很小,但语气决绝,让方羽一点都不会误会她的意思。

“当然了,不但是女的,而且还是个不多见的美女呢,不然怎么会被称为警界之花?”那女警员一脸方羽少见多怪的可爱摸样,逗的方羽忍不住想笑:“呵呵,我少见多怪,小姐莫怪。”那女警员脸一红,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说话,方羽就听到背后门一响:“好啊方羽,一来就欺负我们小姑娘,让我来教训教训你!”一把清朗爽快的女声紧接着传了过来。

“晚安!”唐丽君轻轻来到二楼她卧室边的婴儿房,悄悄走到女儿床边,爱怜的吻了吻女儿的嫩颊,拉了拉小被子,又悄悄退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无聊的翻着手里的时装杂志,唐丽君看看床边的钟,都快十一点半了,怎么德良还不回来?银华集团的曹大伟不是仗着自己做本城副书记的父亲的权势最近在和德良的大风集团在争市中心那块黄金地段吗?怎么会忽然请自己老公呢?老公最近不是说和他暗里争的很厉害吗?怎么会去赴他的约呢?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自己还要和他说方羽的事呢,真是!她有点烦躁的把手里的杂志摔到一边,歪在床上假寐,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男的闻声住手,捏在脖子上的手也松开了,嘴里还不解恨的说:“认识怎么了?这么小就偷东西,大了还了得?你那个姐妹是怎么教小孩的,真是有人养没人教,要是咱们儿子这样我不打断他的腿才怪呢!”

方羽来到这里七个月后,终于在唐丽君的带领下见到了她的家人。至此才知道为什么唐丽君对他的事业有成与否为何那么在意,伯母常年卧病在床,伯父退休已久收入微薄,两个哥哥都快三十了都没结婚,上班的地方效益很差,挣的工资也养活自己都很吃力,全家靠就唐丽君一人撑着,找个好女婿是全家的希望。还好方羽的家世背景和现在的一切能让她父母接受,唐家待他就如一家人。他自己从此以后在工作上更加努力,一心要成为唐家的快婿。但在没有论及婚嫁前,好强的唐丽君拒绝接受他的资助,他反而更喜欢她,两人的感情更加的深厚,出入不避形迹,但方羽家教严厉,虽然海誓山盟卿卿我我但终不及乱。一切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展,方羽都准备在年终返家后就向父母说结婚的事,可就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九月底,从方羽和唐丽君一次不太愉快的出游归来后,一切都变了。

“你不看画光看我干什么,没见过美女吗?嘻嘻~!”那姑娘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微红着脸笑他。

方羽沉凝了一下:“我看买点吃的东西继续走吧,杜小姐你觉得的呢?”

黑祥一听大喜:“好,咱们就比一下,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你喊123,我们就开始!”说毕哈哈的,方羽也笑,深吸了一口气,大叫道:“黄二哥,以船为界,咱们赛一场!”声音远远在水面上传开,正在急前进的黄桥听到后,踩着水停住了:“好啊,我就和你赛一场,看看是白龙江还是黄河上的健儿水性好!”声音传开,岸上,水里的弄潮儿们都一起哗然,有些骂声已经传出:“是谁?是谁这么狂,敢到黄河边上来吹牛?”

黄远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小羽你好,几年不见越的俊了。”

书房的门轻掩着,快到门前的时候,前面急行的妻子忽然停步,“怎么了?”他奇怪的对正伸着头向四周猛嗅的妻问。

“哦,你爸答应了就好,妈没什么事,你快去准备一下吧,我叫人去给你备车和订机票,你要带多少钱啊羽儿,两万够不够?”

俗话说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何况是这么多生活在贫困线周围的人?西北人血液里不甘屈服的天性和常年处于困境的压抑终于爆了出来,整整七天的期限里,燕子巷没有一家住户外迁,都绷住了要和占氏拼条活路出来,尽管他们自己也知道希望微小到几乎没有。而困境中,有心人想起了近几年窜起于燕城东区的快手小庄,另一个略带神秘色彩的燕城混混头。

四年前的一个冬夜,二十二岁的庄吉在燕城东区的混混里一夜成名,他凭着手中一把五寸折刀放倒了城东区以能打能拼出名的东区五虎,五虎残废,在燕城消失。他接收了五虎的燕华酒楼和势力范围,成为燕城东区的混混头。在乍听此消息的各区老大们调查他来历的空里,庄吉又用霹雳手段,快扫平了东西半城的江湖势力,成为街头混混们口里的神话,快手小庄和他结义六兄弟的大名慢慢在燕城叫响字号,两年后蓝天货运公司成立,东南半城的街上混混基本消失,大多成为蓝天的员工,干起正经工作,二十五岁的小庄又成为燕城商界的名人。

虽然大名已经在燕城叫响了很久,但大多的燕城人并没见过他本人,包括也是混混头的占大嘴,除了他隐约的知道小庄来自关外大漠,打架出手凶狠,小折刀快如闪电,一出必见血,所以得到绰号快手,头脑灵活,可能不太好惹外,他也没见过这个人,不管在商场上还是所谓的江湖上,因为他也知道,这世上的钱,一个人是捞不完的,只要不挡自己的财路,不妨先让他也捞一点,等自己势力足够的时候,再收拾都来的急,他还真不相信在燕城出来混的中,还有他收拾不了的人。再加上小庄窜起时他还在监狱,出来后他的精力和势力一直都放在北西两区的搬迁改造上。而小庄和他的人,也似乎从没把手伸到过他控制的地区,故而没有太在意过小庄。

但有时候人的命运和际遇是无法确定的,就象他和小庄的相遇,到三年后的今天,占大嘴还是不能相信他会在颠峰的时候,折翼在燕城的中心。

一心要通过旧城的二次改造来壮大势力的占天刚和他的手下八将早已经打听出燕子巷一户人都没在期限里搬走的消息,也知道只要这颗钉子一拔,往后更加风光未来就成为他们注定的将来,所以在多方准备之后,决定在第七天的傍晚,对燕子巷进行最彻底,最无情的教训。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哈哈。”占天刚紫红的面皮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开快点,争取晚上早点回去开咱们的庆功宴,今完咱们不醉不休!哈哈哈……”笑声未歇,一个急刹车差点让前面的椅背把他自以为傲的鼻子碰破:“混蛋,你怎么开车的?”不顾他的怒喝,坐在前面的狐狸就叫了起来:“老大,有点不对,我们好象被包围了。”占大嘴坐正身体,气的笑了起来:“你妈的狐狸,你晕了不是,包围?靠,你以为是打仗啊?”边说边把车窗摇下来,往外看去,“啊?”外面的情景让他吃了一惊,同时也勃然大怒:“***这是哪来的野车?敢拦我的车队,狐狸,下去叫人打断这些司机的狗腿!快去!”他已经快气疯了。在燕子巷巷口,四辆加长东风把路挡得死死的,在夜色里能隐约看到车里有人,在叫嚣中他的车队里一群拿着棍棒的痞子,呼啸着在狐狸的带领下往卡车奔去。他慢慢走下车站在路上叉腰大笑起来:“好小子们,有种!”

等着看卡车司机求爷爷告***惨样。狐狸领着一大帮气势汹汹的手下快冲到卡车前面的时候,一直静悄悄不见动劲的卡车忽然大灯齐亮,紧接着喇叭长鸣,狐狸一惊停住,一只手挡在面前挡光,一只手举着铁棍指骂到:“你***还敢弄花样,今天老子不把你***弄废了就不叫狐狸,给我……”“呜~~~~~”一阵不知道多少辆车上一起鸣叫的喇叭遮盖住了他的声音,紧接着无数车灯耀眼的光芒刺花了他和手下的眼睛,他有点慌了,大叫到:“先退回去,先退回去!”潮水般的来,又如潮水般的往回退了,不退也不行,前面的四辆大车一边鸣着喇叭,一边缓缓的往前逼来,在退的路上,喇叭鸣叫的空隙里,他也隐约的听到老大占大嘴有点慌的叫声:“回来,先回来。”

压下围拢在自己身边略有慌乱的手下,占大刚眯着眼在刺眼的灯光里打量周围的情况,一边在心里不住的惊问自己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这么大的势力来和自己作对?

仔细看过四周慢慢逼过来的十几辆大车,占大嘴狞笑了起来,一转身,顺手抢过狐狸手中的铁棍,迅上了自己的爱车车顶,他知道在这种时刻非要拿出非常手段不可,车坏了可以再买,还可以让对方赔更好的,但今天要是自己一乱,就什么都完蛋了。上了车顶,他手中铁棍往来车最多的右面一指:“前面是那一路的小子?大爷我占大嘴就在这里,有种就出来摆道,不要拿几辆破车在这里吓唬老子,要不是姑娘生的你就压过来,看老子含糊你不,来啊,来啊!**!”从他开口的一刻,他周围所有的混混都睁大眼睛佩服的看着他,此刻的他在灯光的会聚处手舞铁棍,高大粗壮的身躯威风凛凛,面目狰狞潮红,也真有一种不要命的狂气,一直跟着他闯道的八将也觉得鼻子酸,血气沸腾,一挤身,八将的老大和老二也上了车顶,占大嘴一看自己的行动已经成功的把地下所有人的士气提了起来,心里暗暗高兴,态度也更加嚣张:“怎么,小子,你们怂了吗?压过来啊,**你妈的,不敢压过来就找个长鸡吧的孬种出来,不然大爷我今天撕碎你们。”“来啊,来啊。”他手下的混混也都疯狂的叫嚣起来,手里的棍棒也在地上乱敲,颠狂的不可一世。就在占大嘴准备一鼓作气叫人冲过去的当里,四周的车灯一暗,又骤然亮起,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慢慢的在光影里站定:“不愧是燕城赫赫有名的占老大,居然这么有种,佩服佩服。”懒洋洋的声音一入耳,占大嘴就从车顶上跳了下,边往前走边问到:“燕城什么时候出了老弟这样的人物?我占天刚可是得罪过你了?”一面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占天刚来到空地中间和那汉子相隔五米的地方站住,一边在脑海里搜索面前这个看起来2o多岁,面目微黑,长相还算英挺的年轻人,是不是自己漫长的混混生涯里得罪过的哪个仇人,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肯定了自己从来都没见过这个人,外地口音和他脸上双眉间米粒大小的朱砂痣便是证明,如果见过,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果然,那汉子微微一笑:“我就是快手小庄,庄吉。和你占老大也没仇,今天只是想请占老大给个面子,不要去燕子巷闹事,多给这些人一些时间和安家费,不知道占老大你的意思如何?”“**,你就是小庄啊?我还以为你是那路神仙呢,哈哈,你他妈算那棵葱啊!”知道对方也是燕城的另一股势力后,占大嘴完全放下心来,一扭头对着跟到他身后的百来号人笑骂到:“瞧瞧,站在你们面前的这就是燕城大名鼎鼎的小庄,快手小庄啊!仔细瞧瞧,仔细瞧瞧啊,怕以后就看不着了呢,哈哈哈……”喘了口气后,他转正身体面色一变:“你他妈识相就带你人快滚,老子念在你也是出来混的人,留条路给你走,给你一分钟,走!”完全无视他的叫嚣,庄吉忍着怒气,微微一笑,“占老大,真没的商量?”“商量你妈,给我打!”占大嘴咒骂着前扑了两步,对着庄吉的脑袋就是一铁棍抽出,面对着扫来的铁棍,占大嘴看到庄吉脸色变的煞白,一直含着笑意的两眼里变幻出一种死灰色,也就眨眼的功夫,庄吉从他眼前消失了,他想都不想,顺势一棍反抽,抽空,紧接着肩头一凉,眼角闪过一星刀光,紧抓着铁棍的手立时没了感觉,他拼命往前起窜,扭头回顾的时候,看到从八将的老大和老二两声惨叫软倒处向他扑来的庄吉。他一惊,左手反手抽出别在后腰的菜刀,冲着庄吉当头砍落,他看到庄吉背后,八将里的狐狸一把匕已经快接近小庄的后腰,狐狸身后,他的人潮水般的挥舞着武器涌来。

对着当头劈落的菜刀,庄吉冷冷的一笑,身子一矮加从占大嘴的腋下窜过,手里的小刀又在占大嘴肋下划开一道血缝,窜出五米后站定转头,身后占大嘴软软的倒下,左肋下、右肩上血如泉涌,冷冷一笑,握在手里的折刀一收,顺手接过他结拜老二递过的垒球棒,一声轻吼:“抓紧时间,灭了他们。”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入迎面而来的人群,棒落、血飞,骁勇无比的一直往拖抱着占大嘴往后狂退的狐狸和其它八将追去,短短的十几米路,他打翻了九个人,挨了三棍两刀,等冲出人群,占大嘴已经半个身体进了车门,远远的又听到警笛的狂鸣,他停住冲式,长长叹了口气:“就差了一步,就差了一步。”说罢,也不理会不远处边上车边恐慌的戒备着他的狐狸,一转身,左手伸进口里打了声凄厉的呼哨,带着他的人和车扬长而去,现场,只留下一片翻滚的身体和慌乱的人群。

就在警察将到未到的空里,一直寂寂无声的燕子巷里又潮水般的冲出所有居民,高喊着打强盗的口号对这些惊魂未定的占氏公司的混混又是一顿痛扁,直到大队的警察赶到才控制住事态没有进一步展,由于牵扯的人太多,当晚便惊动了燕城的最高层,燕子巷所有的居民群情激愤,整整纠缠了前来安抚的燕城脑们几乎一夜,最后直到燕城最高层当场宣布取消占氏公司的二期工程承包权和答应妥善安置搬迁人员才渐渐散去。

是役,占大嘴重伤住院,三个月后才能见人,手下八将差点废了两个,带去的121名混混因伤残了七个,重伤十三个,在燕城的势力大大削弱,小庄挨了三棍两刀,修养了九天,手下伤亡不详,在燕城街面上更是声名遐迩。而有关当局知道参与械斗的主要双方明暗势力都极为庞大,为避免燕城的经济改革和稳定祥和的政治局面受到进一步的影响,采取了明放暗收的办法,由主管领导亲自出面为双方调停,划开了展范围,促成了双方暂时的和解。

自此,占大嘴卧薪尝胆,淡出建筑界,大力开当时在燕城还算新生事物的娱乐界,占氏娱乐公司的实力随着夜间娱乐业的逐渐流行而慢慢过当年,占大嘴痛定思痛,知道展到现在光靠拼杀已经无法跟上现在的潮流,近年来着意用便利的酒色拉拢各级官员,潜势力又一次达到了他混混生涯的最颠峰,也使他终于有了足够的勇气掀起第二次全面扩张和挑起决定性的冲突。

想到这里,贵宾厅里渐渐响起占大嘴和他骨干们的一阵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