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人同人之间彼此温柔的情怀,亦是这个样子错身不见。

女,深目长睫,半身倾陷于沼泽地,上身被藤条与毒蛇缠绕。整个画面的基调都是深青色,存心叫人心慌。

唐易枪伤住院那阵子,纪以宁每天都会做点心给他,这只是因她负罪感满满而做出的小举动,本来只想吸引唐易一人,却不料她精巧的手艺没有吸引到唐易,却吸引了一大堆闲杂米虫。

本就不是一个习惯深睡的人,药力一过,长年养成的警觉性渐渐清醒,意识就回来了。

唐易单手搭在车门上,正要坐上车,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了顿,转身朝唐劲扫了一眼,薄唇动了动,语气冷了三分。

小猫和纪以宁两个人顿时就被吓傻了。

唐劲淡淡地问她:“……你知道唐易对唐家的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还有一次,我问小猫,如果别人手里有你很想要的东西,你会怎么办?小猫说,她会想办法赚钱,然后把它买过来,如果对方不肯卖,她就想办法把它骗过来。而我的办法就比较消极,我会装作不喜欢,或者干脆让自己忘了这件事。唐易,你看,这就是我和小猫的不同……”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一个陌生男子口中喊出来,她只觉惊骇。

“为了和你聊天啊。”她觉得他神奇,他还觉得她更神奇咧。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怎么就没半点新世纪的爱好呢,活像中世纪穿越来的,和这种女性聊天真是苦死他了……

纪以宁一下子汗水了:“……你不知道?不是你以前教我的吗?”

“邵其轩,你有没有搞错,他这伤还不至于要吃中药古方吧?……”

“在八楼病房,邵医生刚做完手术。”

他们该死。

走出美术馆,缓缓走在通往家里的路上,她忽然想念起他来。

花园里,唐易靠在跑车的车门前,眼神慵懒,看着苏小猫像个勤劳的勤杂工一样吭哧吭哧往他车里搬一箱又一箱的东西,硬生生地把一辆跑车装成了一架拖拉机。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过来陪我。”

唐劲垂下眼,对她笑了下。

红灯的倒数计时一秒秒地跳动,当倒数到‘5’这个数字的时候,只听得一旁的唐少爷忽然慢吞吞地开了口。

每次做爱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这一个缺陷,不想让他看见;每次她洗完澡,都没有往镜子看的习惯,非要穿上衣服,才会朝里面看一眼。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

唐易笑着捏起她的下颌,诚恳地建议她:“苏小猫的话,你最好不要相信。”那家伙十句话里九句半都不是真的,整个唐家她大概也只能骗骗纪以宁这种良民。

她起身,披上睡衣,离开房间。恍然看见书房里亮着灯,她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本以为他会在伏案公事,却没料到,意外看见了从此让她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却不知,原来,她说的是真的。

他只是听,不答。手里一根细长的薄荷烟,烟雾升腾,隐匿了他的表情。烟雾缭绕的背后,只看见一张俊美非常的脸透着丝丝青白之色。这般森冷,只让人觉得诡异非常。

神父叫起来:“上帝作证!你们不能这样!”

纪以宁完全懵了,急急喊:“哎!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很快就发不出声了。

因为看见了一个熟悉无比的男人。

唐易从跑车里走下来,重重甩上车门。

夜风里,他整个人看上去更锋利更凛冽,全身上下的线条都是硬的,没有半点柔软。

他走向她,一步一步,带着一种赶尽杀绝的杀意,看得纪以宁莫名心悸,直觉想逃。

她看见他就以那种决绝的姿态走过来,她就忍不住向后一步步地退,终于退无可退,被他伸手一捞,一把扯过身子。

他抱紧她,一点余地都不留,骨节用力把她按向胸口,简直像是要把她揉碎。

纪以宁被他弄得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她只觉唐易握着她腰部的手像是失去了自控,一味地掐紧,像是恨不得掐进她体内。

他像是发了狠,低下头攫住她的唇就是深吻,没有半点温柔的痕迹,吻得暴力且狂烈,逼得她没办法不回应他,身体暗暗起伏,不得不应向他。一时间两人的欲念之火几近可见,步步进逼以至无路可退的情

欲,像是下一秒钟就要到达。

“你弄疼我了……”纪以宁终于忍不住低声喊疼:“唐易,你弄疼我了……”

40坦诚(1)

纪以宁低声喊疼的声音,终于让唐易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但也只停了一秒。

下一刻,唐易捏起她精巧的下颌,仰起她的后脑强迫她和他对视,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却莫名地让人更觉凛冽。

“早晨短信里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出去工作了?还要我不要担心你,恩?结果呢?结果就是一个人离开我,连家也不要回了?!”

心里一股怒意直往上窜,逼得唐易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又忍不住用力了三分,表情终于不受控制地变得凶狠起来。

“纪以宁,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了对我说谎?”

这种质问不是不让人反感的。

纪以宁动了动唇,心底下意识地就辩驳:是你,是你先对我说谎的。

何况,她并没有想离开,他的指控是根本没有道理的。

但太糟糕了,与人辩驳,从来就不是纪以宁的专长。不仅不是专长,甚至是纪以宁不屑为之的。她做人一向是非分明,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但求问心无愧就好。

敛了下神,终究不是好斗好争的人,于是,她对他妥协。

“我没有想离开,”她轻道:“我不过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夜色晚了,她自然就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