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梁姬妹妹都疼厥过去三次了!”宁燕夫人蹙了蹙眉。

谢涵摇了摇头,“若是大梁武卒,双人小队,便可手到擒来。”

“自然。梁齐素是友邦,好友遭辱,齐国不会坐视不理。”出来回答的是狐源。齐公在狐源回应后“嗯”了一声做肯定。

苏韫白八风不动,续道:“只不过,我想纠正两点不准确的。其一,此霉米,是我店铺欲扔,被陈夫人看到,陈夫人想省钱送这位小兄弟进学才向我讨了去的,想是小兄弟和夫人母子情深,夫人不愿你内疚才骗你说是买的。其二,梁国新绛令并未收受在下贿赂,而是我的确未谋财害命。”

“好。”谢涵笑着应道。

“砰――”一声敲击钝响,须旭单膝跪下,膝下台面似有蛛纹裂开,谢涵翻身一转,架剑于对方肩上,挑了挑眉,“如何,服是不服?”

虽是春日,夜凉亦是如水,寿春转身走到软榻边上,拿下件披风过来给谢涵披上。

谢涵觑一眼须贾放光的脸,这是喝得真有些高了罢。伐鲁是五十三年前的事,这个时候,对方还没他七弟大罢?真是要没边了。他瞥一眼快空了的一坛酒,嗯,能放倒一个壮汉的量果然没让对方醉,只是又夸张了一点。

谢涵看陈璀,“为了不触怒楚王,如果派你出使楚国,你会用怎样的说辞?”

善恶到头终有报。顶着楚楚殷殷关切的目光,谢涵也认命地捧起饭碗。

“公子涵?”豫侠似乎十分吃惊,“公子来这里有事?”

这一长句话他说得飞快,如连珠炮一般,说完,立刻后退一步,“臣今日事已毕,多谢君上体恤,改日必纳上欠税,臣告退。”

“田部吏豫侠,和叔公家宰。”

他一副平心静气给诊脉的样子,心中对系统问道:“刚刚那个世界……”

“混账,让你们照顾公主,你们就在这里偷懒?”这个声音压低听也很熟悉。

谢涵不吱声,静静等着苏韫白回击。

“你说的是真的?”姬高霍然出声。

这时姬皓月才刚谢完恩,仍在殿中央,被一成年男子如此灼热的视线盯着,她面露不自在。

“岂敢?扫大良造美意,涵亦憾甚。”谢涵起身敬酒。

这故事既赞扬了樗子的聪慧善于思考,又称颂了燕平侯的谦逊与胸襟。

“诸国内,唯雍、楚以右为尊。”

他摸着人脑袋的手忽的一顿,眯了眯眼。只见对方发带纯黑,和一身黑色衣裳十分相配,只是这衣裳是他送的,发带却不是。

谢涵有些讶异,讶异的不是对方话里的内容,而是对方居然说出来了。

谢涵哼笑,“他可不是一开始就带我去的,想必是后来没办法了罢。”

“是我自欺欺人了。”

谢涵挑了挑眉,没想到傻乎乎的系统也会长心一次。不过,至少可以证明自己没在迷糊期喊破霍无恤的身份,这就够了。

“不是外袍的问题。”谢涵一本正经,“这尚且可以谅解,但大庭广众之下湿身而出就实在太失礼了。”

可是来不及了,那边众学生已经放下了竹简,往这边看来,甚至有两个已经站起要过来了。

下午时,齐谢待自己明显比早上冷落许多,谢浇百思不得其解,在马车上想了一路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个三弟早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装!齐谢不为所动,“恐怕什么?”

“好了。公子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抱怨上了。”谢涵一敲寿春脑袋。

“嗯……”谢涵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顺着霍无恤拉他的力道站起来。

“‘小小年纪,心思歹毒,为兄不友,何堪爱人。’我还没辩解一句,父亲就留给我十六个字罚我在野外跪了三天。”

“你闭嘴。”谢涵一脸恶心。

谢涵飞快地爬上树干,倚着枝丫回看,这时的霍无恤比起刚才还要狼狈几分,手中的匕首早就甩得老远,整个人在猛虎扑下只能瞪大眼睛,像是要在瞳孔上深深印下“临死前的最后一幕”。

他晃着酒杯,眯眼看上首一个个高官们打太极,里面有世卿世禄的老牌贵族,也有新晋爵位的草根新贵,有执掌大政的卿大夫,也有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有意思。

谢涵有些痛苦地捂了捂脑袋,这回不只是吵了,还有一阵锐痛。

下面是一位资深读者的读后感:

“更深露重,君上先叫两个孩子起来罢,否则怕是要遭罪。”她柔柔道。

“遭罪?”齐公一扫地上二人,“那是他们罪有应得。让他们跪,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君上何出此言,之前随行武士也说了,二人都出手阻拦了,只是阻拦不及,又非罪大恶极。”楚楚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有你插嘴的份么!”齐公眉头猝然一皱,斥道:“不知礼数。”

像想起什么似的,他凉凉的目光忽然锁定在谢涵身上,“寡人记得武士说的是谢涓和梁使拦的人,你是眼睁睁看着亲弟弟重伤不作为么?”

“启禀君父,三弟当时也是要上前阻拦,只是因他身上有伤,被梁使拦着替三弟上去了。”谢涓替谢涵解释道。

“伤?”齐公起身。

谢涵身前霎时一道阴影笼罩,齐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那张脸,“不说寡人险些要忘了,还敢在军营内公然械斗,谢涵你眼里还有没有一点国法了?这点伤寡人还怕让你长不了记性!”

到后两句,他声音陡然拔高,抬脚便狠狠踢在下方人右臂处,“咔――”的一声骨裂清脆可闻。

“涵!”楚楚一声惊呼,连忙下了坐垫跑过来,见谢涵白着脸额头冷汗岑岑,双唇紧抿,下唇更是一排鲜红的牙印,却还保持着端跪的姿态,她怒目直视齐公,“君上这是什么意思?磋磨自己的儿子很有意思么!”

“养不教,父之过,寡人只是教他守法罢了,身为公室当以身作则。”齐公轻描淡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