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跟苟明海告辞,随之走出苟家,叫上一直在外面瞎逛悠的燕小强,仨人直接去了苟曰竹家。

“就翠翠自己一个人在家?”见燕小飞走近了,燕小强开口问道。

“还不是因为太激动。”

“爽,太爽啦。下来,快下来。”燕小飞不停地用两只手往上扬着水花,朝牛翠翠喊道。

“您甭叨叨啦,我去还不行嘛!”牛翠翠顺水推舟,但却表现得并不情愿。

“哪个同学?又是范志伟?”

燕小飞终于能够静下心来仔细端详端详这座就餐的小餐厅——其实就是一间由大教室隔开的小房间——北边一只大窗户,南边是门子,四周的墙壁光秃秃,除了大家正围着的圆桌和几把正坐着的椅子,还有的设施,就是头顶上吱吱嘎嘎的大吊扇和一只暗红色的电灯。这城乡差别,别说消灭,那怕有所缩小而不再继续加大,也得谢天谢地,也是阿弥陀佛。像他爸这样的企业家,任重而道远,责任重大。

燕小飞一走,牛翠翠一屁股坐在床上,也开始反思自己。她其实打心眼里喜欢燕小飞;昨天一见他,就让她怦然心动。在她的眼里,他非常完美,唯一的缺陷就是家里太有钱。她从小就心高气傲,就怕别人说她攀附权贵,贪图钱财。尤其是两人已有多年不见,你上来就拉拉扯扯,甚至无耻到眼看就要搂搂抱抱,亲亲吻吻,让她猝不及防,感到太过突然,一时难以接受。再说这个燕小飞,从小就是个“小流氓”,恐怕是至今恶习不改。记得小时候,有一年,他抱住她的头,非要和她亲嘴;亲一下还不行,还要再来第二下;最后被她没好气地一把推倒在雪地上。他当时穿着一身厚棉裤厚棉袄,穿着一双大棉鞋,在雪地里就像只小狗熊,打了好几个滚,爬了好半天才爬起来,弄得浑身上下全都是雪。想到这里,她又“扑哧”一声自己乐了。可如今,过了这么久,也不知现在他对她是否是真心实意;就是有意的话,那你也得慢慢来嘛,感情发展到哪一步算哪一步,欲速则不达,就不知道“心急喝不了热粥,火大只能吃糊饭”的道理。

“说实在的,我对你那个嫂子还真是不大感冒,和咱乡下人就不是一条道上跑的车。看她那架势,回来过年,就跟坐监牢一样。幸亏高胜表哥发达了,要不呀,一准降不住她。”

“翠翠很优秀,语文可以做我的老师,只是有点瘸巴腿。”燕小飞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柳校长眼下才是货真价实的瘸巴腿,便赶忙又作了补充:“她的数学要是再加把劲,明年肯定大功告成。”

“一天忙得我连泡尿都来不及放,还能找理由跑出来跟你见面,不容易啦,你别再不满啦,好不好。”柳校长说话间总算把那杆老枪送到了地方,接着腰里开始前后来回运动起来。

他俩走进学校,听看门的老汉说大领导下午并没有参加学习,可能还在休息,牛翠翠便领着燕小飞直接来到柳校长的宿舍。牛翠翠敲了几下门,里面如雷的鼾声这才戛然而止。

“你表叔,就是昨天晚上崴了脚的那个校长?”燕小飞迷惑不解地问道。“他找我,什么事儿?”

“现在的医学高度发达,就连心脏都能换了,您只是年纪大了身体虚弱,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说完才自我感觉良好,自认为说得还比较到位。

我满脑子乱糟糟的,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游逛,很快就走出了村子,来到了一片玉米地的旁边。突然,我听到地里边一阵响动,顿时吓得我浑身汗毛直竖,莫不是跑来了能吃人的野兽。我赶紧停住了脚步,竖起耳朵静听。顿时,我的舌头都惊得要吐出来。我这是多年之后回来的第一个夜晚呀,竟然就发现这里的“野战军”会如此壮大,甚至要发展到三步两个五步一对的惊人地步。我赶忙弓起腰来,蹑手蹑脚地走到玉米地的边上,蹲下身子,支棱起两只耳朵来——

“还能等那么长久呀,我看顶多五六年,我就不再当你的累赘啦。你要不信啊,咱娘俩就打赌。”

又过来了两个小伙伴,和我齐心协力,终于把小强又拉回了枯井边,而苗庆兰重新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大声哭叫。

“你这骚货,连小强的也用过啦?”

我把东西往墙根里一丢,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哪里有什么心思打开纸箱看一看,里面的东西到底少没少,是不是摔坏了。可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只要一闭眼,翠翠那似桃花含笑的美丽容颜就会浮现在我的面前——一双大眼含情脉脉,顾盼生辉,看得我魂不守舍。时隔多年,我再次见到她,我这才终于意识到,她才是原汁原味大白馒头,哈尔滨的那些小妞们才是真正的黑窝头,充其量算是被硫磺熏过的白馒头。翠翠既有吴莎莎的美丽,又有郝苗苗的温柔,真是“此人自应天上有”呀。可她今天对我的态度也太差劲啦。你留下来陪我吃顿饭有什么可怕的,难道我会把你当美味吃了不成,顶破天也就是多看你两眼呗。你不留下吃饭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坐下一块喝杯水的机会也不给。你不坐下也就罢了,难道连站一会儿的工夫也没有。可恶,真是太可恶。无情,真是太无情。不是想到她可能正在午睡,我说什么也要立马去她家找她理论理论,出出闷在我胸中的这口恶气。

“小飞,小飞,你别这样好不好。”翠翠终于开口说话啦。“你才多大呀,比我还小一岁呢。”

“什么东西,怎么回事?”

“小飞呀,到哪里啦?”这是我婶婶含糖量极高的声音。“在村西边?忘了家门啦?咋不让车直接开进来……”

“三叔,咱是不是言归正传?”我终于沉不住气,不顾礼貌催促起来。

“还没来得及。”

军令如山倒。我立即从怀里释放出了肥姐,急忙动手把她床上的东西拾掇到地板上。还是她想得周到,省得一会儿又要弄出“嘎达,嘎达”烦人的响声来。如同“首次”那样,依然没用我动手帮忙,肥姐先自告奋勇把自己收拾停当,自觉地躺在了地上。望着她雪白而颤颤巍巍的前胸,我猛扑了上去……

自从有了那事儿开始有意疏远她之后,吴莎莎就憋了两肚子的气,窝了一心里的火,今天终于无意间抓住了机会,她能不好好发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