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呢?”温简对许世卿的执迷不悟也很恼火:“按你所说,你只瞧见人进去了,却没瞧见人家出来,我们也照你说的冲进去了,人呢?莫说黑衣人,便是一件黑衣裳都没现,这也就罢了,谁叫你去监视人家了?人家是招你了惹你了,你平白为何要揪住人家不放?”

他正坐在茶馆里打着呵欠,突然衙门里的小李急冲冲来找他,说是现了一具尸体,他深深吸了口,再望了一眼全味居的方向,跟着小李去了。

“就是不想回去了,京城里人事太过复杂,倒是把人搅得失了本性,不如在外头洒脱自在。”温简轻飘飘的的道。

绿儿答道:“没有,我家娘子干干净净,没有不妥当的呢。”

她二人是午饭过后来的,进门时候正与温简打了一个照面,温简这几日都是按着饭点到全味居来,一来是看看阮红娇,二来也是顺便在此用餐,从阮红娇回来后,温简就在全味居包了饭食并且付清了银两。

他起身就走,边走边道:“我明天动身。”

“正是”

唯有绝望至极,才会把她这样的人逼到抛弃骄傲与廉耻,甘愿在他面前脱-光自己,只要能够取-悦他,换来一丝怜悯,可惜的是,形容枯槁的身体和容貌始终无法引诱到这个把家族责任放在第一位的青年。

这时候,小李听到周围有人在议论:“看五哥这样,怕是对那小寡妇……可是……哎……”

这一次阴息风突然出现,以致事情的展出人意料,但她也因地制宜,设计了这一出,只要温简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被砍断,那么日后就不会因为她没有左手而怀疑她了。

他往另一边指了一指,果然见大约七八丈之外有一棵树,阮红娇被绑在树干上,旁边站了一个手执黑鞭的青年。

见她这般急于逃离,连正门都来不及走,“少年”嘲讽的一笑,对着白晚的身影甩出手中的纸扇,那纸扇被他灌注了内力,如钢片铁骨一般的坚硬,朝着白晚的双腿飞去。

刘白凤想找温简报仇,便潜进镇里盯上了阮红娇,打算绑了这位“义妹”引温简出来,也是他艺高人胆大,今天竟趁衙门办酒席跟着阮红娇混了进来。

夜还长,就在阮红娇幽幽叹气的时候,屋子外头已经站了一个人,那人踌躇、犹豫,纠结,最后终于叩了叩门。

到底男女有别,可是这一身湿衣不换也不行,他心里暗暗懊恼没有先带个丫鬟过来帮忙,于是把干衣放在白晚身边,极快的道:“眼下也没有别的衣裳,你先将穿这身,你身上有没哪里撞疼了,自己换衣裳……行吗?”

只是要如何才能显得不刻意,又如何才能让他接纳自己,着实让她为难,故而迟迟没有现身,只在寻一个合适的机会。

夫人的话不可不听,温简果然如此行事,却不知县太爷这一走,他自己可就遭了殃。他本与县太爷、县丞、师爷和主簿等人同席,众人见县太爷下去了,也不敢强留,又开始轮流敬起县丞、师爷等人,县丞不善饮酒,温简又是这桌最年轻的,少不得站起来替其挡了,而师爷又滑不溜手,喝了一杯之后,便道温捕头能者多劳,是该多喝几杯的,然后就把火力引向温简。

可是……万一呢?万一她真的有办法修补呢?

而当镇子里沸沸扬扬的时候,全味居后院的春闺梦阁里,老板娘阮红娇正睡得香甜无比,丫鬟绿儿唤了她几声,却见她理也不理,梦呓了几句,翻过身又睡着了,绿儿也觉得奇怪,但见自家娘子难得睡得这般沉,也不敢继续扰她了,拿了角落的脏衣服出去洗,退出了屋子的时候又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

外面传来传去,多是说阮红娇碎语,因两人的身份差距太大,而温简的身份和名望摆在那里,别人自然觉得阮红娇才是想要吃天鹅肉的蛤蟆,温简不过是被她缠上的那个罢了。

他挤进去了之后,就直接进了堂屋,从食盒里取出三菜一汤,还有用陶瓷盅装的一大盅饭。

她的话让捕快们不禁想到当时的场面,说实话,阮红娇一出来就带着一股南方女子的娇柔秀气,看着文文静静,举止温柔得体,连说话都带着一口软糯的吴侬软音,若是把她逼到要到大街上哭骂,拿着扫帚打人,可想而知是将人逼到了什么地步。

后来有一天,丈夫居然带回来一位美貌女子,对其背景来历含含糊糊,只是指着她的肚子说有了他的孩子,那公婆抱孙心切,竟然许了进门,从此家里多了一房小妾,更是容不得她了。

“哎,阮老板啊,原来五爷昨日救的小娘子就是你啊,这可真真是缘分啊。”

店小二说,听闻温大人正好是京城来的,温大人每次来,厨房都会派人来问问,想借着温大人的见识,给本店的菜肴提些意见,酒楼嘛,自然是惟愿菜色越来越好,生意才会越来越红火。

偷儿在地上滚了一滚,居然没有大碍,心中暗暗庆幸之余,拔腿便跑。

他眼前呈现出了另一幅画面……

“算了,我不是不让你到林子里去玩,我是想告诉你,有一个人在默默的保护你,所以你有危险的时候,他才会比我更快的出现在你面前,而你却因为他相貌丑陋而嫌弃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他……难道这个人,不值得让你去信任吗?”

“如果我第一次离开佛什峰是我自己走的,那么的第二次离开,则更像是我对自己的流放,我不怪他,他也是没有办法……要怪只怪我自己,我的确犯了重罪。”白晚笑颜如花,泪流满面。

午子丑死了,最终死于敌众我寡的围剿之中。

然而——

“我为什么要诓你?抓住了白墨,我就是六扇门的总指挥使,投桃报李,我会照拂你的。”

“谁?”白晚盯着他,问。

所以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失败。

“你说的丑叔是……‘食人狂魔’午子丑?”

“每一次,我只要出卖一个人,总能得到点什么好处,那么这一次……我能得到什么?”白晚道。

那段日子我能记得就这些,最后有记忆的是,听说有大官带着皇粮来赈灾,于是我在永安镇外的难民营终于吃到了一碗薄粥,一天两顿,吃不饱也饿不死。

墙角的蛛网结了织,织了结,蛾子虫儿的尸体被蚕食尽之后的某日里,那扇牢门终于再次打开。

也许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有愧的,既不愿再去算计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我现在我对你还有用是吗?所以我也就还没有完全绝望,我知道你一会儿肯定会不断找话题来跟我对话,确保我不会把自己淹死在这里,而我只想好好洗个澡,享受一下这难能可贵的时光,现在,你知道了我的想法,麻烦你安静一下可以吗?”白晚达到目的之后,就完全不似刚刚哀求他那么驯服了。

白晚被捕后受尽了折磨,仍宁死不肯吐露与“白公子”有关的只纸片语,最终被关押在临安的地牢中,时至今日,已近五年。

当然因为是“白公子”的弟子,既然是“白公子”的传人,又岂能以常人度之?

若干年后,他们生了一个好似团子一样白白嫩嫩的女儿。

梦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始终想不起来,每日里只顾忙碌家事,照顾女儿,渐渐的也就不再去追究那些了,每每女儿张开双手扑在自己怀里,她抱着她感觉就像是抓住了整个世界,尤其是这个世界有他为伴。

温简温存体贴,是个极好的丈夫,他也再也没有离开过太平镇,工作闲暇的之余,常会带着她和女儿出门去逛逛,这里街上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他们66续续的回过头或者抬起头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和蔼的跟他们打招呼,时不时的有人捧上瓜果鱼肉送给他们,感谢她的丈夫维护了这里的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