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风点点头,“平姨。”

耳畔还回响着那人的斥责——

季凌风倒忽而想起了中午那个来找事儿的女人,抬头有意无意地看了唐君哲一眼,补充道:“就是中午出去的时候被一个女人找茬了。”

“零下五、六度应该不止了。”boss大人也没睁眼,摸索着找到了小家伙的脑袋,轻轻揉了揉,道:“要不今晚出去吃?带你去外面兜兜风。”

唐君哲只是沉默,她贴了上去,语气又缓了缓,“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机会难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boss大人松了口气,季凌风却苦了脸,“要一个星期啊?”

嗯。

内心咆哮中季凌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之所以如此嫌弃这部电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悄悄转头看了眼唐君哲,他正坐在靠椅上,依旧给人一种一丝不苟的感觉,以及……一种可以信任依赖的安全感。

“挺好的?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春节了,你也不打算回来了?”

“带你出去吃东西。”

唐君哲眼疾手快,赶忙将快要合上的门挡住。

叶小芊手拿着一摞文件内牛满面了,boss你的职业操守呢!?回来好好听报告啊!

季凌风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沉默地盯着他看,那样复杂又直白的神情竟叫boss大人一时间有些心虚,不过在众多员工面前,这点老板的威严还是要维持的,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可一对上小家伙那双眼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其实这种私人物品,他又装得很好,相信季凌风不会故意拆开档案袋看的。可一旦想起这种可能就有些不安,万一小家伙出于好奇心驱使,真的将文件打开了呢?万一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将会以怎样一种态度面对自己呢?

“就它了吧。”

意识到自己的考虑不周,唐君哲也有些懊恼,他看着身侧垂头丧气的季凌风,居然生出了一丝罪恶感。他扯了扯嘴角,还是说了一句,“先进去看看吧。”

“哟,就这么点儿东西,够吃么?”

季凌风甚没形象地打了个嗝,用爪子摸了摸自己肚子,吃得真爽~\(≧▽≦)~!

“哦……啊(⊙o⊙)!?”

“陆经理早。”他点头致意,却发觉这位人事部经理的眼睛一直在自己身上扫,过了片刻,季凌风终于犹豫问道:“您认得我?”

他对这个夫人一直没什么好感,反驳的话也就说出了口,“夫人想多了,我的确是有生理需求,但还不至于欲|火焚身、不能自控。”

靠!屋子里太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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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不住我可以去我爸跟前打小报告啊!坑就坑在我老爹开始管制我零花钱了,逃了几次班卡里就一个子儿也不进来,再这么下去,老子连泡夜店的小费钱也付不起了!”

他裹了裹浴衣,记得自己安全走出bluelover了没错,身后也不疼,他安慰自己,应该是没事儿吧。

这件事是他人的笑柄,也是他的逆鳞,所以今天,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不经意间拿此说事儿时,季凌风怒了,他发怒的结果是当着夫人的面打碎了一只几万块钱的花**,这样挑衅的举动被添油加醋地告到了杰老爷子那里,于是杰老爷子也怒了。对于这方面的问题,季凌风显然不打算隐忍下去,于是,甩门走人了。

“孽子!这个孽子!”

季凌风冷笑,他真就是个孽子,可当初谁特么爬上他母亲的床才惹下这么段孽缘的?

恒光集团在a市这样的一线城市中只算个中小集团,下设六个分公司,勘勘迈进了集团军的标准门槛,而它如今的董事长正是季凌风的父亲——季人杰。

纵然随着岁月沉淀,如今的季董事长已成为一个成熟稳健、不怒自威的男人,但谁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呢?他在血气方刚的时候就干着些混蛋事儿,譬如和狐朋狗友喝酒、飙车、逛夜店。可招妓也就算了,他为了追求快感居然还不戴套!

于是就有了季凌风。不错,他是个无名无分的私生子,□的儿子。

和常人所想的一样,私生子在这个大家族中是没什么地位的,但他却也没什么资格抱怨——季人杰并没有混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至少他接受了这个孽子,并且按月给他非常丰裕的花销。

他保障了季凌风的物质生活,这也是为什么凌风对他总是逆来顺受,他们之间就是这么没有人情味儿的父子关系。季人杰似乎也懒得将目光投放在这个私生子身上,他有一个更值得注目的优秀儿子——季凌风的弟弟,季凌云。

如今的他终于不负家中众人的期待成长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人们似乎认为私生子就该是这副德性。

于是他穿着四五位数的衣服,开着七位数的跑车,干着他老子当年干的混蛋事儿。

哦,唯一不同的是他去的不是寻常酒吧夜店,而是gay吧。

他可不想哪天一个大肚子的女人突然来找他要钱——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家中没有地位的原因之一,他的母亲生下他后并没有打算将他拉扯长大,而是直接抱着他去找的季人杰,换取了一张支票,导致小凌风进这个家起就矮人一头。

季凌风至今也不知道那张支票的面值,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张面值和他本人是等价的,不过在二十年前的中国,四、五位数的金额也算大数,季凌风有时会自嘲地想,他或许还没身上穿的衣服贵。

这件事是他人的笑柄,也是他的逆鳞,所以今天,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不经意间拿此说事儿时,季凌风怒了,他发怒的结果是当着夫人的面打碎了一只几万块钱的花瓶,这样挑衅的举动被添油加醋地告到了杰老爷子那里,于是杰老爷子也怒了。对于这方面的问题,季凌风显然不打算隐忍下去,于是,甩门走人了。

他原本是打算在外面多呆一阵子的,既不过早回去受那个闷气,也没有干脆离家出走的骨气。他知道,他如今的一切全都拜那个男人所赐,除非他都自力更生的能力,否则怎样的气也得受,怎样的白眼也得忍。

当然,说和做是两码事儿,他也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没有那样好的忍耐力,所以摔门的动作都那样干脆有力。

可事实上,他出门的瞬间就后悔了。

十月里秋风萧瑟,落叶铺满了鹅卵石小道,季凌风里面穿着件长袖t恤,外罩短袖格子衫,□那条levi's牛仔裤还是春款。怪只怪季家豪宅中恒温二十四度,可现在外面只有十多度,季凌风走在路上,后悔自己怎么没扯件厚点的外套出来。

他又裹了裹衣服,加快了脚步,穿过车水马龙的大道,走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沿着熟悉的路线拐进了街角一家隐秘的小店,它店面虽小,里面却别有洞天。

bluelover,蓝色恋人,a市比较著名的gay吧,它风格多样,周一至周五常放些曲调优雅的爵士乐,抒情的蓝调让这里像咖啡屋一般和谐而安宁,到了周末,这里则变成了年轻人疯狂的乐园,摇滚电子乐被开到最大,bluelover摇身一变成为了迪吧一样的存在,各色各样的男人在舞池中扭摆着身子,尽情狂欢。

今天刚好是周六。迪乐声震耳欲聋,舞池中光影斑驳晃动着。

“季少!”季凌风是这里的常客,他进门的那刻起就有人跑上前来招呼,“您一个人来?”一边说着一边为他引路。

“我不要单台!”季凌风扯了扯领子,迪乐声太大了,他说话得用喊的。刚和老子吵了架,这里迷乱的气息让他更加暴躁,“给我卡座,还有酒!”

卡座有点儿像包厢,分布在大厅的两侧,里面单设沙发和台几,是专程留给一些老顾客和vip人群。卡座有最低消费标准,一般季凌风和他的狐朋狗友们一起来时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