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扶着他的腰徐徐挺进,时不时侧过脸去亲他的侧脸和耳朵。紧紧相拥的两人犹如身处温水之中,摩擦产生的热量让他们慢慢升温,直至沸腾。

“是吧!”胡言笑开了,“没多久他外婆就去世了。我不由想,他这人在社会打滚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蠢?要是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漂泊的,说不定到死那一天都还没还清借我的钱。本来就想着就近观察,没想到后来就越来越陷进去了。”

“是,是有点儿。”吴用趴在床上,只觉得在腰间的游走的手恶意满满。

“不是,到点了。”胡言盯着他拧着围裙的手说,“饿了,就醒了。”

胡言垂下眼皮,盯着吴用紧紧揪住沙发的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听说那边已经开始动工,他今天还要过去洽谈合同上的一些小问题。偏偏房地产商负责合同的部门领导今天要去工地视察,他们这种求财的当然要以对方为主。所以即使外面还飘着些雪花,他还是要赶去沙尘滚滚的工地。

又过一周,小城已悄然入冬,吴用的腿也好的七七八八。

“有点儿,”吴用看了看那座新坟,才跑上去跟在胡言身边说,“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得到满意的回答,吴用才屁颠屁颠地跟上去说:“哎……正好我也饿了呢!”

胡言皱着眉倚在门边说:“你不是有吗?开门啊。”

“哪儿的话呢?呵呵。”吴用一脸假笑,又小声嘀咕道:“这不是叫你逮着了吗?”

发现自己对异性毫无性趣的他,惶惶度过了懵懂的青春期、灰暗的青年期……然而三十而立,人到中年,他依然在倒霉……

【01】

手机铃声破坏了昏暗卧室的宁静。

某人专用的铃声让被窝里的人如触电般掀开被子,抄起发生源以最快的速度接了电话。

听筒传来一个咬字不清的声音:“阿言……我的文件包留在公司了,里面的文件……我今晚要看。”

胡言听得直皱眉,他刻意装出一种严肃的语气说:“成哥,你晚上应酬喝多了就好好休息,别看文件了。”

“阿言啊,听话……给我拿来,不看可不行啊……”那边的男人大着舌头说到。

胡言心想:你都这样了,还看个什么屁文件啊?但是……

他无法无视男人那句柔声说出的‘听话’二字。这简单的两个字,就像调配比例正好的强酸,瞬间将他心里的那堵铜墙铁壁溶成废渣。

胡言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时钟,然后一咬牙说:“好,我现在就去帮你取……你一个人在家吗?胃里难受吗?”

谁知那边突然“嘻嘻嘻”地笑起来,许久才压着声音说:“嘘……你嫂子,她在厨房煮面,她不让我打电话给你,我偷偷打的!”说完又傻笑起来。

胡言有点恍惚,许久才小声地说了句:“好,你等等,我现在就回公司。”

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的电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换的衣服,怎么下的楼……回过神来,他已经拿着那醉鬼的公文包,车子已经来到那人的家楼下。

他从车窗里往上瞧了一眼,发现那人的家里灯火通明,柔和的灯光从高雅的窗帘透出来,晕染出一种幸福温暖的感觉。

只可惜,胡言现在的心情真的差到了极点,他根本没心情去感受那份难能可贵的温馨。

他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狠狠抽了自己两嘴巴,企图抽掉自己脸上的不自然。几度调整自己的心情,再三确认自己的面部表情,自觉没有大碍,他才深呼吸几下,打开车门下了车。

皮鞋敲击着阶梯,“嗒嗒嗒”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间回响,显得胡言的身影更加孤单落寞。

假如自己对那人的感情跟这皮鞋和楼梯一样就好了——只要碰撞和接触,就会发出声响。但偏偏,那人就像软软的棉花,任他穿着多么高档的皮鞋在上面来回奔走,都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是啊,怎么可能有回音呢?

成恭和自己根本就是两路人。是他自己太有勇气,就喜欢往死胡同里拐而已,憋死了也不怨别人。

胡言在那扇熟悉的门前站定,努力让占据自己脑内空间的胡思乱想全都滚蛋,这才按响了成恭的门铃。

“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至,红木门被一个女人拉了开来。

“啊!是小言啊!大半夜的你怎么……一定又是他发酒疯给你打的电话对不对?真是对不起……”女人对他尴尬一笑,连忙开门让人进来。

胡言扯了扯嘴角说:“没事,就想顺道过来看看他。”

“言言!来了吗?涓儿,我想吐!”胡言一踏进成恭的家门,就听到他在房里乱喊乱叫。

“你看他……”刘涓朝他匆匆一笑,连忙跑回去。

其实胡言也很想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只不过……胡言依然只是艰难地抽了抽嘴角。

他夹着公文包,慢慢走到成恭的卧室前,停在门边。

刘涓坐在床边,一手为成恭端着脸盆,一手绕到他的背后轻轻拍着他的背。而成恭则眯着眼,吐得七荤八素的他毫无防备的倚在刘涓怀里,听着她关切的埋怨。

胡言轻轻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的眼眶一阵火辣辣的疼。

“小言啊……言言啊?”成恭眯着眼从刘涓的怀里探出头来,似乎在寻找胡言的身影。

胡言哽咽几下才应道:“哎,我在。”

“包儿呢?”

胡言看到刘涓对他使眼色,忙将手里的包藏在背后。

“公司关门了,哪儿能去啊?没给你带。”

“嗯?”成恭蹙起眉,“那你来这儿干嘛呢?”

那你来干嘛?

胡言一噎,突然接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