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听她问起这个,也皱了眉,脸色阴沉地道:“原本幽云二州之地俱是有粮仓,只是若真是要与羯胡开战怕是不够。”

侍婢低声道:“想来那位桓家郎君已经走了那许久,郎主必然是追不上了,也就不会接了洛郎回来了,女郎宽心便是。”

孟洛愣了愣,脸上泛起一抹淡淡地红晕,将手伸给他,任由他拉了自己上马,却是开口道:“刘媪还在他们手里,被他们打昏了,不知醒了没有。”

桓宣欢喜地笑了起来,点头道:“阿洛如此知礼,再好也没有了,我这便吩咐人送你去她的马车上。”

孟洛低声应下,随他向外走去。

桓宣此时是真的吃惊了,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妻子,自从成亲以来,他从未这般认真地看过她,她是美艳的,虽然比不得孟洛那般脱俗的惊艳,却也是让人觉得楚楚动人,只是此刻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温顺体贴,却让桓宣有些疑惑。

孟洛的容貌太过引人注意,即使在驿馆这众多贵女所在之处。仍是教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地被吸引过来,望着这位俊美非凡的小郎,更为奇怪的是,这位小郎在平城却是一身晋裳,倒像是个晋人。

十日之前,她被何家嫁给了桓宣,桓家与何家也便成了姻亲,这对于桓、何两家都是极好之事,只是桓宣与她却都对着婚事十分冷淡。

她咬紧牙关,打定主意,绝不会承认此事。

依旧是一身宽袍大袖的晋服,坐在马车中望着帘子外的平城市井热闹繁华的景色,却是有些心神不宁。

看着仆从快步去取药,拓跋烈才微微平复心情,让人扶了孟洛到一旁坐下。沉声道:“方才你太过鲁莽,若是那拓跋衷真的要处置你,只怕……你便是该听我的话,留在院中轻易不要出来。”

刘媪口中应了,却是喜滋滋地想着,若是这位三殿下真得对姑子有心,又是如此看重,倒也是桩好事。姑子受了这许多委屈,又是被那些郎君们看重,怕是只有这三殿下能够护得住她了。

一路上,拓跋烈脸绷得紧紧地,一丝笑意也没有,全然没有了当日他在南晋时那样自在的模样,孟洛不由地看了他好几眼。心中暗暗纳罕,先前他与二皇子拓跋殷相见之时亦是如此模样,却不知究竟为何。他分明不是一个冷酷之人。

她一双盈盈秋波望住孟洛:“洛郎是南晋之人?”

不知为何她心里一阵不自在,别开脸去不再多看眼前对着拓跋烈满是深情的婉娘。

“朝中有人奏本,参我私自陈兵羯胡边境,不与羯胡人为盟。反倒助南晋退羯胡,有徇私之嫌!”他抬头望着孟洛,“当如何处置?”

这样的一幕看来着实有些可笑。一位弱质纤纤娇美动人的女子却是行揖礼,口称愿为门客献策,在旁人看来或许十分荒诞不经,然而拓跋烈却是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望着眼前的女子。他知道这并不是个笑话。

府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十分寻常朴素的样子,没有徽号,只有一位年轻的侍婢快步迎上前来。笑盈盈拜倒:“女郎,请随婢登车,车队已在北门外了。”

他怎么可能放她走,也绝不会允许别的男人得到她,即便是强逼着,他也会让她答应的!他不相信,面对毫无人性的羯胡人,她还有这般坚持!

孟洛的心慢慢平复了一点,是了,她现在是江东罗郎,并非洛娘,不会有人找到她的。

谢家家主继续道:“故此,谢某还请诸位暂时委屈一番,收拾妥当随南晋皇族一道南迁至新安城中,待羯胡人退去再回建康不迟。”

如果她记得不错,洛阳离建康近千里之遥,若是讨回来通报消息之人路上耽搁了几日,那么再过几日羯胡人的兵马就要向建康而来,须知洛阳之后乃是南晋平坦毫不设防的腹地,羯胡只怕毫无阻拦便可到达建康。

孟洛心里咯噔一下,只能欠身道:“姑子过奖,阿洛愧不敢当。”

王茉娘愤愤看着她走远,很是气恼地道:“怎么能就这么放走她,她先前仗着宣郎宠爱,那般放肆,如今她只是个侍婢了,宣郎见也不要见她,我怎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曲声方起之时,帐中众人都是一阵错愕,她分明并不会弹奏琵琶,胡乱拨动琴弦罢了,那曲调嘈杂刺耳,着实叫人无法觉得悦耳,只是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却是被孟洛口中凄苦又带着绝望的曲调所吸引。

夜色中,孟洛辨不清来人是谁,只能惴惴地问道:“敢问是哪位贵人要见阿洛?”

她所说的是庄周之理,为当世推崇,说的是真正有德行的人,入火不觉热,沉水不能溺,不会因为外物而改变自己的德行本心,更不会将所有过错推诿于外物之上,只问自己德行是否有失。

太子更是看得几乎要流出涎水来,盯着那片雪白的肌肤,却是只能强笑道:“五郎好艳福,这等美人在怀,真真是羡煞旁人。”

王亦风欠身道:“六郎所言极是,正该如此。”

那谢府侍婢看得明白,笑着道:“洛娘宽心,此事桓五郎也是知晓的,你且随婢子一道过去吧。”

若是她再小心一些,再提防一些,也不会叫人钻了空子,将她掳走送去喂饿豹!

孟洛却是不明所以,他们难道不是要取她性命?为何只是将她丢在这里?

孟洛很快就随着侍婢过来了,在他身后拜下:“郎君。”

然而接下来的局面叫众人都都大吃了一惊,不管卫临如何落子,孟洛竟然毫不示弱,一一顶上,并且屡屡在落子之时已经封住了卫临的下一步棋,将他整个布局搅乱了,无法连续成阵。

孟娴娘对这声音还有些疑惑,侍婢们忙上前来听候吩咐。

孟洛愣了愣,却是仍旧昂着头,丝毫没有怯懦,她的性命要握在自己手里,不能永远依靠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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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洛松了口气,起身跟着侍婢就要去营帐,此时她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停留,只怕方才那一幕已经引得许多人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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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洛被留在帐中歇息了,因为是临时扎营,故而只有拓跋烈有一处单独帐房,孟洛自然不能与军士同住,只好留在营帐中与拓跋烈单独相对。

她替拓跋烈铺开榻褥,低声道:“郎主,早些歇息吧,明日天亮便要出。”

拓跋烈身形未动,依旧仔细看着手中的舆图,却是开口道:“阿洛歇下吧,我晚些再睡。”

孟洛只得应着,在角落里铺开榻褥和衣躺下,却是无法合眼,她侧身朝着帐壁,隔着厚厚的毡帐,都能够听到帐房外呼号的北风,还有丝丝冷意沁入来,她身后就是拓跋烈稳健的身影,从未想过会这般亲近独处,让她的神思有些恍惚,只觉得如同在中一般。

四下里万籁俱寂,只有帐房外的北风还有帐房里拓跋烈间或翻看战报的轻轻的细碎之声,孟洛慢慢合上了眼,安稳地睡了,他在这里便是安稳的。

她的唇角不觉微微翘起,就这样睡去了。

天亮似乎是一眨眼的事,孟洛被帐房外的人声吵醒了,她睁开眼,已经见微光透过帐房的帘子照了进来,忙起身来,却见拓跋烈倚在案几边阖眼睡着,并不曾躺下歇息,而那先前替他铺好的皮褥早已盖在她身上了。

她愣愣望着案几边的那个人,一时心中似是甜蜜又似是酸楚,却是无法表达出来,只能慢慢起身来,取过一旁的大氅轻轻替他披在身上。

只是这样轻微的举动,还是惊醒了拓跋烈,他迷蒙地睁开眼,看见孟洛时候却是有片刻失神,才道:“到时辰了么?”

孟洛低声回道:“已经天亮了。”

拓跋烈倏然站起身来,点头:“该动身了,赶去盛乐不容耽搁。”他大步出帐去吩咐大军收拾启程。

大军拔营又一次出,向着盛乐飞驰而去。

孟洛骑在马上,望着前面一夜不怎么合眼的拓跋烈,他脸色有几分憔悴,却是越显得刚毅,身姿依旧沉稳如山,一双眼盯着前方,神色郑重,目光里却是有着担忧和焦急,看来这一战十分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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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沙包子先来认个错,昨天晚上糊涂的包子布的时候,把个错误章节布了出来,那是写了一半的章节,结果到今天中午才现,可是布的章节不能撤回,只好重新补了点字上去,但是点数还是收的一样的,大家莫怪,今晚还有一更,豆沙包子错了,愿意接受批评愿意挨打,呜呜呜呜。这几天年底了,忙的鸡飞狗跳的,实在是没法双更,不是全职的写手,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多多体谅,尽量多更,谢谢大家!贵家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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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驰援完,您可以返回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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