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呵斥孟洛退出去,他却是飞快起身来,与拓跋烈道:“你这小郎粗野无礼,我瞧不上!留与你吧!”说罢,竟然头也不回大步向外走去,步伐之大度之快,竟然有几分迫不及待之意。

而今她终于可以过上想要的平静的生活了,再不必惧怕有一日会被人强逼为姬妾,沦为玩物转送他人,或是被正妻逼得走投无路死无葬身之地。

孟洛一惊,退了一步,欠身道:“并非如此,实是洛怕扰了王府清净。”她哪里好说,自己留在王府引得他的妾室嫉妒了。

孟洛起身,面色淡然地还了一礼:“不知婉娘到此,所为何事?”

拓跋烈却是皱了皱眉,有几分不耐之色:“她怎么来了?为何不拦住她?”

他望向卫临,却是满眼困惑道:“卫郎又为何不留住她?当日卫郎不是许诺愿意娶她,却言明并非为私情,难道卫郎心中另有他人?”

他竟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认为是十分有趣之事,孟洛无言以对,只好低声问道:“不知三皇子意欲如何处置婢?”

孟洛收拾妥当出门之时,于老一脸冷肃立在门前,见她出来,这才转过身来道:“马车已经在府门外候着了,请女郎登车去吧。”

“阿洛怕了?”桓宣缓缓抬眼望着蜷缩在马车角落里的孟洛,“既然怕。为何还不肯做我的姬妾,莫非就那般委屈你?”

孟洛不想他一口承认了,更是说明白了,羯胡人原本就打算退兵,看来北魏也打算在其中得一些利益,才会怂恿羯胡前来和谈。

刘大郎点头应下了,从刘媪那里取了些钱出门去,照着孟洛的吩咐去收买古籍去了。

只是她终究是害怕的,步子竟然有些发软,只觉得续如鼓点急促地敲打着,却是一步不停,走到桓七郎面前,正对着他轻蔑阴狠的笑。

金谷堂中,没有往日的歌舞升平,美酒盛宴,此时堂中众人都是一脸凝重,沉着脸坐在席上。

侍婢一脸哀伤,低声道:“听逃出来的家仆道,那一支谢家男子都已经死在羯胡人刀下,妇人被而死,孩童已被食入腹中……”

她望着孟洛,目光柔和宽厚:“洛娘坐下说话吧,你是棋艺大家,礼当入席。”

孟洛恍若未闻,只是恬静地抬起头望着王茉娘,此时求饶无用,只会被她更加侮辱嬉耍,她要的就是要让孟洛生不如死,这边是她眼中唯一的打算。

他看也不看帐中歌舞伎,挥挥袖:“都与孤退下。”

终于桓宣一把将她甩在榻旁地上,闭了闭眼,不再看她:“与我滚,自明日起,你便是最卑贱的侍婢,不得入营帐半步,我……亦不会再护着你。”

孟洛脸色一白,连同帐中伺候的侍婢都不由惊讶地望着于老,又瞧了一眼拜在帐中的孟洛,低下头去。

桓宣却是挑眉一笑道:“洛娘来与我斟酒。”声音不大,却引得帐中众人皆望向他二人。

他清淡一句杀了,跪在地上的豹奴立时哭了起来,嚎啕求饶,涕泪横流。

孟洛却是沉静如常,时时翻看书卷,或是默默坐在席上怔怔出神,望着帘子外那一线晴朗高远的碧空,一言不发。

好容易走回到营帐,孟洛已是香汗淋漓,她的腿怕是在挣扎中受了伤,每走一步都觉得痛楚难当,她却仍然拒绝了谢凡的好意,因为她不想再把自己置身于是非之中。

那两个侍卫将孟洛一把扔下,她重重跌倒在地上,抬起头来望着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惊慌之色,只是目光清冷通透望着他们,她要看明白究竟这群人是谁指使来的,要怎么样处置她!

孟娴娘低下头,冷冷一笑,想来已是成了。

如今孟洛这一局棋艺已是成名了,能够胜了卫临,单单是棋艺便可为大家,这些姑子们就是再瞧不起她的身份,也需忌讳人言轻才妄为,庸俗不堪的恶名,怕是不能轻易动手对付她了。

谢凡看着场中棋局,摇头一笑:“如此对弈之法,怕也只有太子殿下能够想到。”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们是在何处见过,为何我一见到你便会觉得熟悉?!”孟娴娘步步逼上前来,她今日要把这个姬妾的身份弄个明白,否则来日她到了太子身边,说不得将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孟洛身子一凛,却是生出几分感激之意来,他答应不会将她送人,这算是承诺吗,或许还能保得她一时的安全,如此便够了,对于一直生活在小心翼翼之中的孟洛能够有这样的承诺也就知足了。

帐中众人惊愕片刻,顿时哄笑出声,先前太子说要与桓宣讨教,虽然可笑但碍于太子身份,无人敢讥笑,如今区区一个姬妾却说要代桓宣与卫临博弈一局定胜负,这何异于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要与壮年男子相搏,实在是可笑至极,要知道卫临可是素有玉面国手之称,便是桓宣亲自对局,还未必胜算在握,何况是个卑贱姬妾。

她缓缓行到桓宣身旁,轻轻拜下:"郎君,婢奉召前来。"

这样的挖苦和冷嘲热讽孟洛并没有留意,她所担心的是跟太子一道来的那些人中会不会有孟娴娘!

在一处临溪平坦的原野上早已设下众多宽敞坚实的营帐,便是作为驻扎的营地,车队到此缓缓停下,早有侍婢仆从上前来,端来踏凳,跪伏在地,恭迎贵客的驾临。

何家只怕也是一时不得回去,经过这些时日,孟洛对世家中人早已满心忌惮,对于庶民而言高高在上的他们,只怕险诈凶残更叫人害怕,视人命如草芥,为所欲为,若是不打探清楚何家人的底细,贸贸然去见他们,实在是不智之举,只怕更为危险。

她的温言细语让王茉娘怒气平复了些许,只是对孟洛的厌恶和憎恨更为深重了,一想到方才谢凡说她不懂风骨,更是羞恼,满是恨意地望了孟洛一眼,悻悻走了。

若只是侍婢,自然可以送人,若是别的世家子弟瞧上了,也能开口讨要,可是姬妾却不一样,并非可以轻易转送的,桓宣的姬妾,绝非桓七郎可以奢望的。

桓七郎却没有被他的冷漠所吓退,咽了口口水,指着桓宣身旁已是强自镇定却微微发颤的孟洛,笑道:“我对此婢甚为爱慕,求五郎将她赏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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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洛一愣,回过神来,低声道:“还请郎君允准小的回去,只怕这会子家中母亲已经很是担心了。”她是被桓七的侍卫掳走的,只怕刘媪回去寻不到她,也没有留下消息,必然会焦急担心。

直到马车离那群人越来越远,孟洛才觉得自己已经冷汗津津,无力地靠在马车里,方才高伯彦已经认出她来了,而拓跋殷眼中的打量和防备之意也让她无法放下心来,恐怕之后又会有不少麻烦,还有王府里的婉娘,只怕自己与拓跋烈都要倍加小心才是。

二皇子拓跋殷望着那架马车走远,却是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转过头问高伯彦:“方才伯彦看见这小郎之时,面色古怪,似是有什么隐秘之事,却是何事?”

高伯彦心头一惊,忙抬头望向拓跋殷,只见拓跋殷一副寻常的脸色,只是一双凤眼之中却是冰冷的猜疑之色,他顿时大惊失色,忙滚鞍下马,拜倒在拓跋殷跟前:“郎主,方才那洛郎极似彦在南晋之时相识的一位故人,只是……”

“只是什么?”拓跋殷听闻高伯彦竟然识得孟洛,顿时心中一喜,忙问道。

高伯彦踌躇地说道:“只是那故人却是位女子,并且已经身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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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骗局完,您可以返回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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