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怨气甚重,一见那魂牵梦绕的身影出现,当即便娇喝一身,怒道,“你个没良心的,夜夜就惦记着外头的,怎么就对宫里的不闻不问!”

只可惜,现在的黄如金,让她很不如意。

沈合秋略带鄙夷地望了她一眼,又问立冬,“那人长什么样?”

黄如金缓缓从木梯上下来,走到他身后,然后伸手抱住了他。

浮现你被软禁的红

房里的姑娘们还在弹琵琶。

阿萨里宫中宠姬无数,然后宫却未立后,老西疆王早已去世,无人督促,他家的王后的位置便就一直这么悬空着。

赏你妹!当她是个金樽,想赏就赏的吗?

阿萨里低声笑起来,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确实是个尤物,声音磁性十足,总有股撩魂的味道,低低的笑声环绕在身边,黄如金顿时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舒服起来。

马车里的人影淡淡哦了一声,“可是天朝大平,竟连我这区区一万侍从也招待不起?”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都是一群下半身动物!

左烈转身,一锤便锤在了桌上,亏得那柳木大桌甚为结实,轻轻晃了晃,咯吱两声,居然还没倒,只是桌面上隐隐留下一个拳印。黄如金心疼地上去摸了摸,白了左烈一眼,“前几天才新买的桌子,你烧钱啊你!”

三人原本是打算探究他身世,谁知一路都喝酒谈风月去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话说有谁出来还花官家银子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贪污的么?

黄如金正趴在模拟的桌图上给西市里拐弯抹角的胡同上插表示兵力的小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挥手就给回了,“没空。”

好像头一次,她感觉自己血液里属于金吾将的部分缓缓地开始沸腾燃烧,那个本该站在京都万人之上,睥睨世人女子的心性,仿佛在这时才缓缓苏醒过来,黄如金缓慢地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她连着跑了三四重屋顶,都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也不知李书墨到底在哪里,黄如金有些丧气地又往前跑了一些,便就在屋角的一处坐兽旁坐了下来,正准备四处张望一下,忽而听到附近好像传来了一阵嬉笑声。

黄如金骑着马跟在最后面,望着前面清一色绣金的金吾卫官服,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道,“一个个还真是人模狗样的。”

林愈立刻便解开了黄如金衣领前的两个扣子,众人皆有自知之明,一见他这动作,便都齐齐转身去了。

“本殿想吃炒鸡丝,黄如金,你给我夹。”

黄如金也觉得很有道理,正想着用个什么法子解决,抬头一望,却现林愈指着地图的手掌上缠了一方白帕子,她顿时咦了一声,“你的手怎么了?”

她闭着眼,醉意涌上来,感觉有些瞌睡,只听到李书墨说,“好。”

看似如今她倒忘了。

“怎么不可能?”秦彦之哼了一声,“那镜湖旁的铜雀阁你不知道?圣上可是将那人锁了一辈子,你若能有这个本事,她就是你的,逃也逃不掉。”

黄如金浑身一震,这才想起这诗原是杜甫遇见老友时所赠,她与林愈也曾经共事,这共议政事,驴骑交游都恰与往事相符,如今眼下虽未白头,但念及白头,却更有一股沧桑之意。

黄如金看那篝火烧得颇高,底下的余薪也是厚厚一层,便转身去厨房让厨子将两只鸡赶紧拔毛洗了,自己就在围场旁边松软湿润的泥地里扯了好几片大芋头叶子,充做荷叶,将鸡包了起来,又抓了好几把泥,糊在了外面。

林愈提了提缰绳,“等会儿回去,若是手上空空,在属下面前,你还有脸么!”

黄如金又眯着眼四处搜寻了一下,还是没有看到秦彦飞,太子忽而颇为欢快地轻轻拍了拍马脖子道,“时辰也不早了,不来的想必也不会来了,我们出吧!”

小桐很是坚定地点头。

所幸被圈范围也不算是特别小,勉强还是可以转动。

左春坊从外看来,只是一个巨大的大厅,有点像是现代的大型办公室,充斥其间的都是格子间。大厅靠里的边缘是一排排暗红色的柱子,柱子间都垂着稍稍有点密实的竹帘,只往空隔了一半。有些仿佛是空的,看得到后面的地板,有些则仿佛是实的,看得到镂空云纹的门框。显然里面还是大有文章。

黄如金捂着肚子笑得几近岔气,直到满张脸几乎都僵硬,这才终于缓解了一些,勉强直起了身子,叉着腰道,“小孩儿……你太逗了!”

黄如金只顾向前,又过了许久,方才终于装作模模糊糊听见人声的样子,慢慢顿下了脚,等着两人上前来。

小桐有些错愕,顿时松手。

李书墨似乎不怎么理解,她便又笑着解释,“如果有人在想你,那你就会打喷嚏,刚才一定是有人在想我啦!”

李书墨果然不在院子里,房里点了许多灯,十分明亮。黄如金忍不住到镜子前转了一圈,左右看了看,觉得还真是漂亮。

黄如金这下真有些不爽起来,拜托,这是她家的相公好不好?这小姑娘左一个书墨哥哥右一个书墨哥哥,叫得亲亲热热的,当她这个正牌老婆是什么?空气咩?

倒是黄泰山,这个据说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一路婆婆妈妈向她传授了无数如何触犯七出之条的好办法,堪称宅斗经典手册,黄如金忍不住有点怀疑,这个人真的是位将军吗?怎么感觉好像是宫斗小说看多了的欧巴桑!

黄如金有些愣住。

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她这嫁都嫁了,还能反悔不?

左烈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警觉地盯着她,“喂,黄如金,你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