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人,这个主意实在不怎么样。”长恭在一旁冷冷开了口,不过眸光一扫,却是有如利剑,顷刻便止了众人的聒噪。和士开瞧见那眼神,不由也是心里一悸。

“长恭,再过十来天我们应该就能赶到平阳了。”恒伽从帐内钻了出来,顺手递给了她一罐热水。

长恭微微点了点头,用一种极为客套的语气道,“回皇上,家中都好。”

“王爷,你有所不知,”那官员压低了声音,“刚才在宴席上河南王也不知怎么惹皇上不高兴了,皇上罚了他不少酒,而且用的还是海量金杯……王爷,你去哪里!”

孝瑜微微一愣,他曾多少次看着这双熟悉的眼睛,那里曾经蕴涵着欣喜,快乐,恼怒,狡猾,依赖,自信……却从未像这一刻一样,那双眼睛现在却透着一种他无法读解的感情,冷冷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大哥,我们小侄子吧!”长恭不由分说地拖着他往孝琬那里走去。

长恭幽怨地抬起了头,“三哥,没那么夸张……”

“乐陵王为什么会被处死,大家都心知肚明。”孝瑜低声道,“不要再说这件事了,长恭,你也一样,下次不要这么任性了。”

“行了,刚才不是已经罚了,你也跪了这么久,起来吧。”

“既然来了,就一起回去吧,”恒伽回过头催促着她们,目光掠向小铁时,眼眸内微微起了一丝波澜,接着又用笑容不着痕迹地掩去那一抹怀疑,用开玩笑的口吻道,“长恭,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小铁是舍不得你才跟来的,又不是来作奸细。”

可汗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说了一句,”让他进来。“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帘子一掀,那斛律恒伽已经走了进来,跟随在他身后的正是那个身手不凡的面具少年,而在少年的身边,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

几乎是同一时刻,宇文邕也在自己的帐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之后阿景说了些什么她也没有留意,只觉得公主那双眼睛始终牢牢盯着自己。

在夕阳缓缓沉下的一瞬间,她看到不远处出现了恒伽的身影,心里不由一阵雀跃,他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长恭点了点头,心里却又起了一丝疑惑,听狐狸说,这一带都是招待外国时节的住处,弥罗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不是说……”

小铁一手将伞撑开,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防患于未然。”

长恭并未留意他话里的涵意,只是打心眼里为他高兴,“这就好了。我见你一直也没来邺城来找我,心想你应该在宫里还过得下去吧。”

晌午时分,宇文护行色匆匆的来到了王宫,准备和宇文邕一同先去拜见太后。

皇上的手微微一滞,却又露出了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如此罪孽,自然是该诛,辛苦晋国公了。”

看到他笑得那么开心,她心里就来气。都拜这只狐狸所赐,这几个月来向她借钱的家伙是有增无减,简直把她当成聚宝盆了。

“阿耶,你听过一句话吗?”

迷迷糊糊之中,她隐约感到了一双温暖的大手在肩部游走,一惊之下睁开眼,发现眼前的人居然是斛律恒迦,想到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脸上顿时立刻飞起一朵红晕,然后象一抹红色的烟霞,瞬间从脸颊染到耳根,又从耳根一直染到脖子,又急又怒之下竟然不知作何反应……

“爹爹说的对。女儿也见过那高长恭,恐怕未必像世人所说的那般神勇。”一个女子声音轻轻响起。

“皇上,和大人听闻陛下昨晚食滞,不思饮食。为此特意用辽东赤梁亲自做了粥糜,入宫前来进献,现如今正候在殿外。”内侍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蓦的将他从恍惚中拉了回来,他赶紧稳了稳心神,迟疑了一下道,“宣他进来。”

孝瑜点点头,“听说次日他还想再次入宫陈说,但被卫士阻于宫门之前,敕令他即刻上路。”他顿了顿,“皇上已对他有所猜忌,恐怕平秦王的仕途到此为止了。”

“对了,我还有几位妹妹呢,长恭你不如就和我们结为亲家,岂不更好。”恒迦强忍着笑意,像是意料中的看着长恭气恼地鼓起了腮帮子,面色微红,嘴唇轻轻翕动,仿佛在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