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六叔不是已经做了皇帝吗?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怎么说,他也是六叔的亲侄子啊。

长恭也不与她计较,继续朝前走去,拐过了长廊,就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高湛轻轻笑了起来,“尽和我插科打诨,你能和这些人成亲吗,傻孩子。”

一回到邺城,她就匆匆去了长广王府道贺。

皇上不以为然的一笑,“既然你来了这里,必定已经知道缘由了吧,”

看着软轿拐进了一座偏僻的宫殿内,长恭心里更是疑惑,往里一张望,只见阿妙和两位太监正守在左边的房间前,房间门虚掩着,显然是有人刚刚进去。她猜测可能这宫里有二娘的熟人,于是也不再多停留,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见到不远处又有一顶驾銮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到了宫门前就停了下来。只见帘子一掀,有人走了下来,这下来的人却让长恭倒抽了一口冷气!

“哭吧,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他将她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怀里,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他所知道的是,她需要把心里的痛苦发泄出来。

长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没那么夸张吧。

“恒迦遵命。”恒迦微微一笑,目光中却丝毫没有笑意。

一听此话,恒迦的嘴角不由弯了起来,在这种节骨眼上,在东边追击蠕蠕族残余叛党的父亲总算是赶回来了。

高湛应了一声,却并没有看她。

“大娘……”她的心里微微一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长恭下次一定小心再小心。没有大娘的允许,就算摔一跤都不可以。”

“九叔,这是怎么回事?”孝瑜处惊不乱的脸上也掠过了一丝惊慌。

阿景微微一愣,“什么?”

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郑远顿时格格笑了起来,指着馒头,又指了指她,迸出了一句让长恭嘴角抽筋的话,“馒头哥哥……”

她差点忘了,怎么说他也是皇上的……难过伤心也是难免……

正处于震惊中的长恭,脑袋不小心碰到了墙上,发出了极轻的扑的一声。虽然是几不可闻的声音,但阿史那弘是习武之人,听觉比常人都灵敏,立刻大喝一声,“什么人在偷听!”他的话音刚落,身形已经晃到了房外,只听嗖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剑直冲她的面门而去,冷冽的刀气若有似无地弥漫开来……

“昨天不是你说的吗?要送我那个糖人。”宇文邕的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从树底下缓缓走了出来。

他话还没说完,身边的那个随从忽然咳了几声。

长恭的脸色一僵,诶……不好,怎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看来睡眠不足果然容易犯低级错误……

话音刚落,他就急促的咳了起来。

“给你!”长恭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只蝴蝶,递给了高纬,高纬立刻兴高采烈的捧着蝴蝶跑了开去。

她揉着额头,嘻嘻笑了几声,忽然又想了什么,道,“对了,嫂嫂呢?”

“阻止?”他弯下腰来看着她,嘴角含笑,“这样才会给你留下比较深的印象啊,下回就不会再次分神,不是吗?”

高湛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当目光落到长恭身上时,又多了几分柔和,“长恭,皇上说什么,你就顺着他说什么,明白吗?”

“好了好了,就算他赢了你,也不要怀恨在心,我斛律家的人怎么能这么没气度!”斛律光的语气带了一丝不耐。

长恭不由心里了然,这位二娘素来和她不和,这次多半也是故意小题大作吧。

“这是怎么回事!”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喝,恒迦心里暗叫不好,爹怎么在这个时候提早回来了……

再见到斛律光时,长恭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不断涌动,仿佛就要挣扎要跑出来……

她睁开眼,望着那张和爹十分相似的脸,不由心里一动,”三哥?“”太好了,四弟,总算你还记着我!“孝琬笑着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这个混蛋……”长恭怒骂了一声,抬头望向着火的方向,心里又是一阵剧痛,想到母亲生死不明,自己又受制于人,不能相救,不由悲从中来,干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斛律大人,又麻烦您来探望我们了……”翠容有点不好意思,“这几年来,也多亏了您的照顾。”

清晨还是阳光明媚,到了傍晚时分,却忽然变了天,天際悶雷陣陣,電光閃閃,濃厚的烏雲將太阳遮得點滴不露。天色黯淡,浓云挟裹,预兆着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雨。

阿秒连忙跟了上去,在她们的身后,那些被揉烂的花朵,散落一地,留下了一排斑驳。——

“我当然知道了,将来我也要做一个大将军,把那些坏人全都赶出我大魏。”孝瓘眨着眼睛道。

一间装饰清雅的房间内,一位气质高贵的年轻女子正在床边全神贯注的绣着一副牡丹的图样,在她的身边,一位小男孩睡得正香,男孩不过两三岁,容貌清秀,和高澄倒有九分相像。

“这位老先生,我这朋友不会说话,请别见怪。”恒迦露出了一抹温和有礼的笑容。

老头赞许地看了看他,“你这孩子说话我爱听,不像有些人,一出口不是讽刺人就是咒人死。”

长恭朝老头做了个鬼脸,这么记仇的老先生……

“你这孩子和我也算有缘,不如我就替你来算一卦。”老头得意洋洋地对着恒迦说道。

“你不是教书先生吗?怎么还会算命?”长恭眼珠一转,“一定是骗人的。”

“骗人?小家伙,你报出生辰八字来,看看我算的准不准!”老头一听骗人两字就急了。

长恭哼了一声,为了锉锉他的得意劲儿,就随口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老头掐指一算,脸色微变,“奇怪,若是这个八字的男孩,应该一出生就不在人世了才对。”

长恭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这件事娘和她说过,这个老头居然能算出来对她赶紧也学着老头呸了一口,“我什么时候死了啊!”

老头疑惑地摇了摇头,“难道哪里出错了?完全看不到这个男孩出生之后的一切,不过这个八字如果是女孩子,更是多灾多难。”

“如何多灾多难?“恒迦在一旁插了一句。

“若是女孩,儿时丧父,少时丧母,一生坎坷,受尽苦难,“老头略带同情地看着她,缓缓道,“红颜醉镜花醉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恒迦的笑容凝在了唇边,心里涌起了一丝他自己说不清的烦躁和不安,伸手拉起了长恭往外就走,还不忘甩下一句,“果然是个骗子。”

长恭被他一直拉到了路边,倒还没事似的挽起了一个笑容,“恒迦,我早说了这胖老头是个骗子,我看应该是啊,老先生,腹便便一

肚子,大坏水。”

恒迦明明觉得想笑,可是有一丝凉意却不停袭上心头,脑海中只有那两句话不断回响,“红颜醉镜花醉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最是人间留不住……

人间留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清亮奠空忽然黯淡下来,铺天盖地的黑暗开始席卷天空,将太阳一点一点的吞噬,只听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