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罗……”她忍不住轻轻低唤了一声。

听到这个称号,长恭大吃一惊,她知道,在周国被封为晋国公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宇文护。不过更令她吃惊的是,居然误打误撞听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于勒都思,我已经决定了。如果能找到他,也算了解了父王的一桩心事,你也知道,父王他的身体……”他的眼中隐隐浮现出一丝担忧。”这么多年来,可汗倒是一直对那个孩子念念不忘。“于勒都思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又接着说道,”殿下,这次虽然我们和周国结盟对付齐国,但是宇文护此人深不可测,心狠手辣,连自己立的皇帝都敢杀,殿下还是小心为快。”

那男子哈哈一笑,“小兄弟,好眼力!我们几个是来长安做马匹生意的,”

长恭蓦掸头,脸上带了几分恼意,“我什么时候说过后悔了。”

长恭一反常态的没有出声。

现在的她哪敢娶什么亲,那还不全露馅了……

孝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只见一人匆匆推门进来,面带笑意,冲着长恭道,“四弟,原来你在这里,娘正找你呢,快些出来。”

长恭正想的分神,这一剑到来的时候她居然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剑已经到了自己的胸口,须达见她没有招架,心里也是一惊,慌忙收手,剑气已经割裂了她的衣袖,在她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不浅不深的口子。

孝瑜面带忧色的望向了她,“长恭,在皇上面前千万小心点说话,知道吗?”

“斛律叔叔,您回来了!”长恭目光一转,已经发现了站在树底下的斛律光,亲热的朝他挥了挥手。

庭院里,阿容正泪水涟涟的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浑身轻微着。而在她的面前,是一脸怒色的二夫人静仪。

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长恭不过是个初学者,没过了几招就被须达逼得节节后退,在过了十几招后,须达终于找到了一个空档,一剑架开了她的剑,顺势一脚踹在了她的腹部。

“谁说我不会。”她瞪了瞪他,“是说有个人,买了把五尺长的刀,挂在屋子的梁柱上,一天要摸上三次,嗯,每天,每天还要杀死十五个女人!”

长恭看了一眼那个被叫作阿容的侍女,她立刻羞怯的低下了头,”小姐,不,四公子,奴婢一定不会乱说。””孝瓘,当初你和你娘离开这里的时候,我还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们,更不知该如何安置你们,所以也从未想过找寻你们母子的下落,可是,现在,你居然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想一定是大人在冥冥之中指引着你回到高家,如果我不能将你留下来,将来百年之后怕是没有面目去见大人了。“长公主拉起了她的手,”所以,就留在这里吧……”

少年并不理她,抱起她就往回走。

“可是,女孩子嘴馋也不奇怪啊。”她像只小猫似的蹭在了翠容的身上。

秋日的阳光软软地倾泻在青石板地上,一粒粒碎石因为包裹了黄金般的阳光,折射出金子般的美丽。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吹散了阳光的温度,吹来了初秋的凉意。也吹落了树上枯黄的叶子,如展开双翅的蝴蝶,悠悠地在风中飘曳,静静地在地上躺落。

“孝琬,你太没规矩了。”长公主皱了皱眉,忙向静仪陪礼道,“这孩子生来性子直,什么混帐话都敢说出口,还请妹妹不要在意。”

小船立刻在风中摇晃起来,小娥害怕的抓住了船舷,心里是后悔的要命,已经无数次提醒自己要小心四公子了,怎么每次偏偏都会中招……谁叫她一看到四公子的眼神就犯晕呢,不止是她,府里的上上下下,谁能抵挡住他的这一招。

产婆忙将擦干净了的婴儿抱了过来,和平时见惯的婴儿不同,这两个孩子却是格外清爽干净,模模糊糊竟还能辨出几分父母的轮廓。

“他,他说高夫人……他……”他语无伦次的说着,忽然又抓住了她的衣袖,“你帮我求求高夫人,让她不要杀了我们……”

长恭只觉得许多的疑问一股脑儿涌了上来,结成密密麻麻的网,看上去好像就要找到解开的线头,一眨眼却又不知该从何入手,想要问个清楚,偏偏对方又是个疯子。

仿佛有什么梗在胸口,却又发泄不出来,懊恼之余,她扬手一劈,只听砰的一声,那尊神像居然被她的掌风给劈成了两半。

力道之大,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高夫人,到底是哪个高夫人?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王嫂说的话,心里又是一悸,虽然郑远是个疯子,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在事发当日受了极大的刺激,难道真如他所说,这场大火的起因另有蹊跷,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纵火者必定和那个什么高夫人有关……难道,这只是一场为了遮人耳目而放的大火?或者说,只是为了掩盖娘被掳去的事实?

可是,是谁和她们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她握紧了手,似乎听到了指关节处传来的轻微的卡卡声,一个让她感到无比恐惧的念头犹如菟丝一般疯狂滋长着顺着血脉流转全身。

那个高夫人,难道是——二娘?

如果真是她的话,那么娘……长恭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是二娘的话,一定恨不得娘死,那么又何必多此一举,将她掳走?

再说,二娘一个弱质女流,又怎么从邺城赶到长安?还在这里指挥放火杀人?似乎也不大可能。

越往深处想,她只觉得就如同踩进了一片沼泽,越陷越深,内心的恐惧也越来越大,

她不敢再想下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邺城!——

趁着城门还没有关,长恭飞也似的冲出了破庙,在临街处抢了一匹马就朝城门疾驰而去。城门口的守卫只见一位姿容绝世的少年策马而来,气势逼人,还来不及等他们盘问,凌厉的鞭子已经到了面前,就在他们一躲闪之间,少年已经扬鞭绝尘而去。

一出城,长恭更是快马加鞭往回赶,不知不觉中转入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山路。

由于山路狭窄,长恭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夜风掠过两边的树林,叶子与叶子之间相互,发出了沙沙声,听起来倒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簌的一声从林子里窜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拦在她面前,长恭只隐隐辨出是个人影,心里不由一惊,急忙勒住了马,这才借着月光看清那团人影居然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

只见那个小女孩一脸惊慌失措的望着她,一双眼睛睁的老大,动了动嘴唇,居然就这么直直的一头栽到了地上。

长恭心里一惊,连忙翻身下马,走到了小女孩的身边,弯下身子将她扶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脸,低声唤道,“喂,喂,你没事吧?”

刚才还处于昏迷中的小女孩蓦的睁开了双眼,唇边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伸手对着长恭的脸轻轻一扬,当长恭意识到上当的时候,一股奇异的香味已经扑面袭来,接着,她的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失去意识前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居然,居然栽在了一个小孩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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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长恭才悠悠醒转,她刚睁开眼,就听见身旁传来了一阵低笑,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总算醒了啊,我的美人。”

长恭大吃一惊,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张年轻男子的脸,清秀的眉宇间弥漫着的一丝邪气让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男子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一道淡淡伤痕,“这不是上次你的马鞭留下的吗?我可是一直想你想得紧呢。”

长恭瞪起了眼睛,对了,这个男人,不就是上次那群山贼里的一个吗?好像是叫什么小仙来着,这个恶心的名字想要忘掉倒也不容易。当时自己的确是狠狠抽了他一鞭子,那么说来……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难道自己是在贼窝里?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更是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动手,却不料全身发软,好像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竟是一点劲都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