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国,女子十五岁便可出嫁,男子二十岁早已成家立业,虽殿下目前不能恢复女儿身,但先早到几个候选人也是不错的。

万俟夙坐在了万俟澜右手边,替他倒上方才泡好的茶,推到他的面前,“七皇兄离开皇城时,夙年方三岁,不知道七皇兄是个怎样的人?”

“连续三日。”

她抬起眼,另一半疤痕的面被垂散下的墨发遮住,另一半的脸在月光下光洁如白瓷。水色流痕的眼几近破裂……

狂风劲驰,撩起一地的风沙。招招式式皆是不留人情的狠辣,可偏偏施手之人依旧噙笑,姿态如闲庭看花。

站了一会儿,他突然舒展了眉,右手不自觉的按了按右手手腕,那里有一条用石子穿成的手链,每一次只要触摸到它,他就会冷静下来。

万俟夙让闵言祈将至今不知名姓的少年带走便一个人去了一趟成衣店。出来时拿了一个包裹。

你要问什么?

这边少年正得意着,冷不防被万俟夙擒住手,还未发应过来,便被一股力道推开了身体,因为他没有设防的原故,他被万俟夙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回过神来想要补救,但在微微的迟疑下变成反手一抓。少年倒地的方向不是别处,却正是一脸不愉盯着他的闵言祈。

那是!

摸了摸挺翘的小胡子,闵言祈眯了眯眼,”是这样没错。“下鄂习惯性地抬起,眼有看向万俟夙,”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他的语气有些刻意的不在意,却没有将眼移开,今天他已经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莫明让他有些不安。

一头青丝,缕缕绕着女儿家的芬芳,黛眉微蹙,水目横惹的情态。她一身淡花流纱的衣裙,水袖随着风扬起弧度。

啊啊啊啊!谁说和尚都是慈悲为怀的啊!

一如第一次相见的温暖,他的脸总是拢在最温暖的笑意下,墨染风雪,梨花莲洁。

春风风流,骚客风流,烟雨染墨,暖纱流香。

万俟仙箩一走,闵姓道友就看向万俟夙:“你刚才要说什么?”

在万俟德川的座驾之后,停着一顶贵丽的软轿,车帐是柔软的布匹,有繁丽的图纹,车的四角垂挂着璎珞,木制的车身雕刻繁丽,绘有五兽流云的彩饰。

没有拐弯抹角,单刀直入的,将敌人变为朋友是最高明的做法,如果可以的话。更何况,他们目前还不是敌人,万俟夙的眼眯了眯,眼中带上笑,“怎么样,和我合作,五皇兄?”

凤栖殿,凤栖,凤栖。有凰来栖。

“该死的南宫洛!”老四按耐不住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

食指轻抚玫瑰色的唇瓣,艳笑瑰惑的,“毕竟殿下是储君,所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在南国,前任皇帝身死若无子嗣则从旁氏选出继承皇位之人。若有子嗣,但未满十四岁也照上面的方法安排。这样是为了保证万俟氏的江山永存。毕竟在上上代出现过这类情况。

你可见过一个纤尘不染如仙的绝美少年呆愣的茫然眼神,异于常人的银瞳水色半掺,纤长的睫羽轻颤,好似迷路的婴孩。万俟夙回神,双手贴上他的面颊,如极品的暖玉,手感意想不到的好,“师兄在诱惑本殿么?”她依旧保持着那温雅的模样,一点都不猥琐的说着让人误会的话语。

折扇遮住笑,果然是极品弱受啊!

万俟夙确实去了国寺,但并没有进去,而是身形一转的拐进了另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

“谁在那!”两指一并,一旁的树叶带着破空的气势向那声动之处而去,如苍龙出海,一时间花叶纷散碎作飞烟,那人险险用身旁的人一挡,飞身而出。月色下无所遁形。

是啊,别来无恙。

他那日只是小小开个玩笑,竟被她点了三个多时辰的穴道,点穴还不够,没想到她还回来说他火气太大,需要消火,结果让人打来了井水,说初春的井水降火,让他整个人在里面浸泡了整整三个时辰!

别来无恙,殿下。他也很想看到殿下在水里泡上五六个时辰的样子呢!

“南宫洛,这位是?”

七皇子突然凑过来,他盯着万俟夙不转眼,虽面上带笑,但却总是让人觉着他对万俟夙有些不满。

他坐在万俟夙的左手边,手上的残花被他一径的扔在了面前的桌上。看得出来他有些随意的姿态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养成。

他总觉得万俟夙很像一个人,但他似乎又对万俟夙的容貌没什么印象。按理说容貌这么出众的人他不应该忘掉才对。

“王爷,这位就是咱们南国的太子殿下了。”

眼略过七皇子,“王爷不是说要见见天下第一美男的风姿么,那您看是不是如传说般名不虚传?”

这话咋一听是在夸万俟夙,实际上却暗指她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而没有其他的长处。南宫洛这么说不仅是因为记着万俟夙让他泡冷水的仇,还有的是,他一直不明白烟儿为什么说她一定要帮万俟夙,看上了她?

若是万俟夙现在这副容貌他还不敢保证,但那个时候,容貌都没长开好不好?

还是说,他南宫洛就输给那时毛都未长齐的万俟夙?

“……是啊!本王还没见过有女子的容貌胜过给……本王这个皇弟的。皇弟,要饮一杯么?”七皇子半撑着头,纤美的眼中有碎光闪烁,用一种似醉如酥的语调说着这话,酒杯也凑了过来。

“那这杯便是为七皇兄洗尘而敬。”

举杯,满盏,昂首,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