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有些懒散的回应着在道观外忙碌的众师弟,这次倒没有什么爱理不理。“老头呢?”闵姓道友接过师弟递来的香,对着殿外的塑像拜了拜,随口这么一问。乖巧的师弟笑脸盈盈的:“是师母来了!”

玩世不恭,不屑的傲娇姿态。看似孩子气的少年。他比她高了半个个头,是少有的和她走得近的人。总是动不动就讽刺她,却总在她需要时帮助她的人,虽然态度恶劣。他帮助她,可是,她不能以此来断定他会不会有一天弃她而去。因为这世上,没有人能为一个毫无干系却能抛却一切帮一个人。平阳王,是大皇子的人。

粉白粉白的小脸,跟涮墙似的,眉毛也是粉白粉白的,别以为会掉粉,这年轻的太监显然是对上妆有一番研究,不管是怎样夸张的表情,那粉也老老实实的贴着年轻太监那张……花容上。(面目全非的意思。)

万俟澜听到万俟夙的话,柔和的眼依旧柔和,像一匹绢帛,柔和清软得不可思议。“皇弟不介意,也可使用美人计。”

他站在帘子外,并不能看清里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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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凑近他,贴近唇边,笑意横生。

少年不悦的一脚踢去,“狗奴才,他不死,本皇子怎么坐得上太子之位!快!”

“师兄”

从五年前就开始的挖墙角,这么多年连台词都没变,果真是越挫越勇的老小孩啊。

他多么庆幸,庆幸自己进了皇宫,到了内宫,虽不是专门侍候夙殿下的,但!但!能近距离的和殿下接触就幸福死了!心跳得不像自己,像见到自己的偶像而那偶像也专注的看着自己的那样激动又羞涩。

水色的眼淡淡的扫过小穗快要哭泣的脸,少女却没有出声安慰。

“容雪染。”她站在内殿的入口处,上方垂缀的雕花落下一层暗影。使她的面容有些看不清晰。她这一次,没有叫他师兄,语气没有浮动。

容雪染握着经书的手微动,向她看了过来。

“夙。”

她依旧没有过去。

如果要走的话,在这里就好了。她只是来确认,如果真的要走,她不会前去相送。所以,送别的话,在这里就好了。

“怎么了么?”白色的僧衣垂曳在地,手中依旧拿着经卷,眸眼温和如三月春阳:“为何不进来?”心下却微微沉了沉。他叫了他的名和姓,虽然声音没有情绪,但他是生气了吧?为什么?

难道……

“昨日,”她的眸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暗影浮沉,唇角勾起一抹笑,她是无权干涉他的决定的,“北国来了人。”亦师亦友的存在,她其实并不喜欢记住一个人,因为这样会很麻烦。容雪,如果要走的话,为何连告诉她一声都不肯?

她曾想,即使以后不会是朋友,如今却也可相互帮助彼此。她本来打算她登基后让他回北国,若他有意皇位,她也可助他。算是还他的恩情。

“你,知道了。”面上的笑没有波动,他见他不进殿,索性将手中的经卷放下。“夙还是先进来吧!”将一侧收起来的蒲团拿了一个放在身边,“我有话要与你说。”

万俟夙没有动,“你只要说你的答案”她只要一个答案。“为什么没有与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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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寺外。

“一个果子两分钱,两个果子要三分钱,七个果子要五分钱,这是为什么?”

穿得一身亮闪闪的,骚包的装扮十分夺人眼球。

综合评判,这少年是个无价之宝!

头戴紫金镶金镏纹玉观,用碧石玉沁雕成的兽浮玉簪固定。身穿在衣阁用千苏软锦做成的里衫。

外面是落锦阁限量销售的雪锦做成的外衫,腰上佩的是各种各样的雕花玉石,脚下蹬的是白面乌锦做成的靴子,手完全看不出它原有的模样,因为这家伙跟个珠宝商似的俗气的将戒指带了个满。

手上还拿着一面用玉石做成扇骨,正面是当今炙手可热的名士所题的诗和画,反面上书四个镏金的四个大字,扬扬洒洒,曰:一等风流!

此少年尾随万俟夙而来,可是因为万俟夙心中有事,走得很快,也没注意到这后面暴发户的少年的一派猥琐样。见万俟夙走进了国寺,他也要进去,因为对面的道观有庆典,住持吩咐说在庆典未结束之际都不要让人来国寺,这规矩已延续了数十年,显然少年也知道。但他想要装傻说不知道的蒙混进去,门口的和尚们死活不让。(乃身上亮闪闪滴,莫人会忽视乃吧!)

所以他觉得有必要要跟他们做个交易。他来出题,他们来答。

“为什么?你们说为什么?”少年眉清目秀,可是笑容怎么看怎么猥琐。“猜不到!”

“真的猜不到!”门前的两个小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回答。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答应。

“笨呐!因为卖果子的人想赚得长久利润咯!”少年很得意,呼呼的扇了几扇子,他果然是最聪明的。

把那和他人一样骚包的扇子猛地一收,见两个和尚呆住的样子,身体一动,就想往里挤。

我挤我挤我挤挤挤!

……?

为什么还是没进去的样子?

少年哭丧着脸转过头,跟霜打了地茄子似的,“你们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出家人不打狂语的吗……”

可问题是,他

们没答应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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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从虚掩的镂花菱角的窗那边吹来,临近正午,阳光穿破屋内的阴影,万俟夙的脸沐浴在阳光中。

“你说,留下来。”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袖下的手却伸展开。她知道这次的召回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是权力竞争的资格。是对他来说最好的机会。如果错过,要再次踏入那里,就难得多了。因为,他的身份只是个是弃子。

不会后悔吗?

墨玉沁水的眸子看着他一如既往的笑,怔了一下,她应当明白他的意思,不是吗?

不管怎么样,如果这是他们最后给彼此的礼物的话。这一次他帮了她,那么下次她倾尽所有都会助他。

容雪染看着她,她也看向他。容雪染似是知道她所想,“你也不用多想。我自有安排。”眸眼中没有隐藏,他第一次这样看她。留下来的话对她的帮助更大。在他力所能及的时候,他想要帮他一次。在两人的身份还不是处于敌对的时候。

而他,只是放弃一次加快他计划的机会,所以不用觉得太在意。

这是他的选择,因为是他做出的选择,所以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