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许言夏憨憨的笑笑,看到吴佳云水灵灵的脸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许言夏涌起一阵不舍,于是转身从柜子里掏出了两百块钱,塞到了吴佳云手里头:“佳云,今天秦姐给了我五百块,太多了,这两百给你。”

所以,她只能笑,保持着良好的笑容,尽量不要让这些看热闹的人们觉察到她的真相。

过了这个假期,许言夏就要升大四了,可是学费住宿费她还没有凑齐,本想假期留校打工,未料到遇上了百年难见的持续高温,许多原先招工的单位纷纷撤离,许言夏只能干坐着,边复习功课边等机会。

许言夏和腿坐在台阶上,摇摇头。她不喝酒,从来不喝,连啤酒都不碰,更别说这种不知名称的东西。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可怕。这个是她的哲学。

吴佳云耸耸肩,忙着送她的酒水去了。据说,客人喝得越多,她挣得钱就越多。

伸个懒腰,许言夏舔了舔嘴唇,太久没有喝水了。于是起身走到吧台前,向那位喜欢擦玻璃杯的黑衬衣男人要了杯白水。

一口水还没碰到嘴唇,就被突来的手阻拦住了:“在lu喝水太浪费了,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沙哑的女声在许言夏的耳边荡,柔软的手顺着玻璃杯向下移动,直到覆盖住了许言夏的手背。

“阿亮,给这小帅哥来杯环游世界。”女人轻轻一捏,许言夏手里的玻璃杯就落到了她的手里,重新放回到吧台上,随后挪了下身子,手臂径自搭到了许言夏的肩膀上,轻声道:“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

许言夏不得不承认这是魔窟,随便走动就会遇到盘丝洞的妖精。与董舒的话如出一辙,这个女人却不是董小姐,因为她有一头黑色的短。大约搭讪的手法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好创新的东西。

“对不起,我不喝酒。”许言夏腾的站起来,笔直笔直的站在吧台前,胸口起伏不定。她真是害怕被这些妖魔鬼怪一口气吃掉,估计连骨头渣子也不会给她剩下,红着脸解释了一通:“我要弹琴了,您自便。”说完扯了扯身子,一溜小跑的融进了人群里。

“那是新来的代班琴师,董小姐没有跟您说起吗?”黑衣男人将几种透明的液体混合到一起,加上冰块,倒进了摇酒壶里,倒出来时变成了嫩黄的色彩,轻轻将杯子推到短女人的面前:“这个是新酒,梨花黄,欧阳小姐尝尝看。”

欧阳端着杯底,放到鼻尖处闻了闻,细细抿了一口,称赞道:“阿亮的手艺真不错,很好喝。就是名字不好听,梨花黄,说的我好像要变成黄脸婆了似得!你说我会不会变成黄脸婆?”欧阳将身子向吧台里倾斜了许多,与阿亮脸对脸,长而卷的睫毛闪动着。

“欧阳小姐说笑了。”阿亮的话很少,眼睛仍然注视着手中已经被擦的锃亮的玻璃杯,嘴角微微扬起,算是还了欧阳一个笑容。

“切,真没意思。”欧阳坐回到椅子里,无聊的撇嘴。比起调戏男人,欧阳更喜欢喝酒,所以即使阿亮再无趣,欧阳每次来gugu的时候,还是喜欢挑个吧台前的座位,一杯一杯的欣赏阿亮的作品。

流水般的琴音跳动,大堂里瞬间安静下来。八点半整,许言夏坐到了三脚架钢琴前,开始了她今晚的第一场表演。第一曲弹的是《卡农》,节奏明朗,正适合在气氛初升的时候演奏。

“秦紫叶总是喜欢作怪,好好的夜店弄什么钢琴演奏,又不是音乐会。”欧阳一口咽下了阿亮刚调的蓝色海洋,望着透明玻璃杯中残留的湛蓝色液体,自言自语:“董舒这只狐狸精不晓得今天死到哪里去了,顾秋也玩失踪,就留我一个人,真是无聊啊!阿亮,你们老板呢?怎么到现在都没看到她出场?”

“听说今天一号轮班,老板给他安排客人去了。”阿亮忙着手上的活,老实的回答欧阳的问话。

最后一个键按下去,满场响起热烈掌声。定点的钢琴表演正是gugu的特色之一,好的钢琴师是秦紫叶的要求。许言夏舒口气,幸好她没有出差错。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又是等待。

还没有等许言夏坐回到那个隐秘的角落,大堂里就有人出了起哄声,许言夏被三四个举着酒杯的女人围困了。弹琴也可以变成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是许言夏两个晚上的总结。

“嗨,陪我们喝一杯怎么样?”说话的是其中一个红色头的女人,穿着件淡金色的连衣裙,在灯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彩。

许言夏不喜欢金色。对不起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见一只手从红女人的身后伸过来,一把捏住了她手中的酒杯,声音随即响起来:“喝酒吗?我来陪你,怎么样?”许言夏看到了一号,正朝她诡秘的一笑,眼睛里还是饱含着晶亮的光芒。

“一号!”无数的尖叫,爆炸。许言夏觉得耳朵要被震碎了,声音还是停不下来。那些个穿着名牌服装,喝着几百块一杯鸡尾酒的女人呼啦啦的围过去,将一号瞬间包围起来。就像一帮追星族撞见了心仪的偶像,恨不得将一号的衣服撕碎了拿回家用相框裱起来。

在女人中游刃有余的一号没有一丝慌张,他摸摸这个脸颊,点点那个的嘴唇,风流如此或许是很多男人的梦中理想吧!许言夏又一次开了眼。大红大紫,她想起了秦紫叶说的这个词语。

“一号,徐小姐还等着你,别在这瞎闹了。”秦紫叶从人群中走过来,脸上挂着习惯的微笑。她一开口,那些追星的女人便住嘴了。一号扯了个笑,耸肩膀,声音亮丽道:“我要照顾好我的衣食父母,没办法。”

秦紫叶拿他没办法,眼神示意他早些去贵宾间。尔后,径自穿过那帮疯女人走到了许言夏的身侧,伸手拍拍愣神的许言夏:“小朋友,吓着了吗?”

“啊!”许言夏回过神,轻哼了一声,才注意到秦紫叶就在身旁,佯装无事,道:“没有啊,我挺好的。秦姐,你不是在忙吗?”

“忙啊,忙的差点让你被人吃掉了!”秦紫叶想笑,看着许言夏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与咕咕的氛围不相适宜,但似乎又独具吸引力。

许言夏被秦紫叶的话噎死了。她的伪装功力很差,一说谎话总是会脸红,有时候还打嗝。所以上学时总是会被评为诚实有爱的好孩子,现在这个优点似乎变成了弱点,任何人都能够看出她的虚弱。

“看见了吗?那就是我们最受欢迎的一号,衣食无忧的一号。”秦紫叶故意将衣食无忧说的很重,许言夏的脸随着她的话抽动了下。“如果你愿意,我保证你能够像他一样,甚至,更好。”秦紫叶抚过许言夏略显冰凉的侧脸,眯着眼睛描绘许言夏的轮廓,轻轻缓缓的说话:“你自己就是资本,怎么不好好利用呢?艺术气质,呵呵,总是很受追捧的。难道你没有感受到,我,们,都很喜欢你吗?”

心跳,一下一下。许言夏尽力控制着,仍然不能控制的随同了秦紫叶的呼吸而呼吸,呼吸着她呼出的气体。气味如果有颜色,那么此时肯定就是粉色的。诱惑,许言夏满脑子都是这个词。

“咳咳。秦紫叶,勾引人这种事情,你现在还在做?”欧阳不晓得什么时候从吧台前走到了钢琴这边,抱着肩膀盯着秦紫叶与许言夏。在旋转的灯光下,许言夏依然看清了欧阳那张俊俏的脸上写着愠色。

“勾引?”秦紫叶冷笑了下,没待许言夏反应就将柔软的嘴唇印到了许言夏的唇上,轻轻摩挲,继而离开,转头看了眼瞪大了眼睛的欧阳:“这叫勾引吗?我怎么不觉得呢,呵,可能是太久没有勾引人了,都不知道什么叫勾引了。欧阳,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勾引人?”

欧阳的脸更加难看了,一仰头将半杯红色的液体灌进了胃里,轻笑:“这样拙劣的手法已经不适合我了,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说完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向吧台。

“你说,我们要不要继续呢?”秦紫叶一转头,与许言夏的鼻尖蹭到了一起,痒痒的触觉叫许言夏本能的缩了下脖子。秦紫叶笑,玩性十足的将头往许言夏面前靠了靠,又蹭在了许言夏的鼻尖上,还故意作弄她似得多蹭了两下。

“皮肤真好,水灵灵的,像个小女生。”秦紫叶眼里泛着笑,像荡漾着波光。说着还伸手轻轻捏了捏许言夏涨得通红的脸蛋,眼睛里的笑意散的更开了。

“我,我可不是什么小女生!”许言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吼了一句,噌的挣开了秦紫叶,跳到了一丈之外,脸上泛着苦瓜样:“这里太不安全了,我只是个钢琴师而已。”

秦紫叶完全被逗乐了,居然有人用安全这个词来形容夜店,难不成这个小朋友以为自己会被无情的女人们扒光吗?这可是她秦紫叶的地盘,安全不安全才不是夜店的重点,开心不开心才是真谛。

“我保你安全,行了吧?”秦紫叶摇摇头,用手指了指门口处站着的两个级壮汉,做了个拳击的动作,道:“看见没,有了那帮人在,谁敢撒野!你很安全,小朋友。”

许言夏紧了紧衣领,喉咙里着干涩的声音,即使有几个护卫大块头,她依然没有感到自己有多么的安全。天晓得,如果她被揭穿了身份,秦紫叶还会这样笑着跟她说话?安不安全,许言夏的心里头像吊着七八个水桶,没高没低的蹦来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