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宜脸色一变:“小宫主此话差异,即便那些曾经失去的已经找不回了,可难道您就真的不想知道您自己到底是谁吗?难道您不想知道您是在哪里长大的被谁养大的吗?难道您不想记起那些曾经真心对你好的人吗?小宫主为何……为何要让那些虚伪的贱人占据您的曾经,占据您的所有的?”

“还不快给他止血!”醒之一声怒喝打断了郝诺的话。

醒之微楞了一下,迅速的朝后退了一步,将郝诺推到身前,想了想又伸长脑袋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宫主了?”

诸葛宜瞟了一眼庐舍外的铃铛:“你听错了,铃铛并没有响。此时已是傍晚,外人都知道庐舍的规矩,万不会此时求医,天黑前将罐子里的花瓣装满。”

“可看起来你似乎不是第一次干这些吧……呃,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人第一次干活就会如此的轻车熟路呀,我都干了两三天了也比不了你……”醒之满脸好奇的将脑袋凑了过去,说到最后连自己都没了底气。

“我一点也记不起来……这几年,我记性越发的不好了,忘记了许多事,很多很多不该忘的也快忘光了……”奉昭歪着头想了一会,眸间说不出的苦涩:“烧了她的画像后,我甚至……都快忘记她的长相了。明成,我是不是也老了?”

那人望着水面楞了好一会,方才慢慢的开口:“少庄主不是一般人家的纨绔子弟,他从来不像慕青少爷他们在外面花天酒地,更不会和别的女子牵扯不清,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在庄内陪着音儿小姐,不管音儿小姐的怎样任性的要求,只要少庄主答应了最后总是能做到的,少庄主自小眼里便只有音儿一个人,不管音儿小姐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少庄主总是依着哄着陪着……可音儿小姐占着少庄主的心却还和那煜王爷不干不净!她怎么对得起少庄主的一片痴心!”

醒之叹了一口气:“可惜我找不到地方,而且音儿小姐摆明了想饿我一日,我又何必过去找不自在,更何况我自己已经给自己出了气了!”

红色的软底的绣鞋,鞋上一朵金线镶边的白莲,火红的裙摆上有着精致的莲花水印,点点银线点缀其中与腰间的银色腰带相互辉映着,胸口前的那块凤形冰玉在阳光下晕染出淡淡的华光,一对红珊瑚雕刻成的牡丹耳坠与樱桃般的红唇互相映照,让这个绝美的人更加的耀眼。

这番话说出来,本就是要羞辱醒之,可醒之彷如没听到一般,动作利落的学着对面两个婢女的模样给奉昭拨着蟹肉,反倒是莫苛坐不住了,低低的叫了一声音儿的名字,恳求之意不言而喻。

音儿绝美的脸上绽放出完胜的浅笑,回头看向站在原处满是不安的莫苛,低声问道:“音儿如此安排,阿苛哥哥满意吗?”

“可,可以吗?”醒之抬眼注视着莫苛双眸,轻声问道。

醒之微微红了脸,开口说道:“小兄弟莫要生气,方才……方才我心情很是不好,说出那些话来,实属不该……”

莫苛道:“你倒是记的清楚。”

莫苛轻声道:“丫头大可放心,南诸葛北孔绪,只要有诸葛先生在,你朋友的病定然不是问题,你莫要这般的不安,便是师父不在,我也会好好的照顾你们的。”

醒之也是渴到了极点,一口气喝尽了杯中的水,才转过脸来对着莫苛讨笑了笑。

醒之极为苦恼的皱了皱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莫苛来见自己了,一道亮光闪过,醒之急急忙忙的拉出一直被自己藏在脖颈的上项圈,小心的取下了上面扣着的金锁片,递到那人的面前:“请公子将这个给莫苛,他自会见我。”

醒之心中一紧,一种巨大的熟悉感铺面而来,顿时她的脑中混乱一片,胸口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涩和不忍,还有那犹如剜心般的疼痛,让她的喘息都是困难的,她想也不想伸手握住了无恨伸出来的手,却发现无恨的手冰冷冰冷的,那样的冰冷宛如在伤口上撒一把盐,眼泪随之滑落:“无恨……”

方才出去之前醒之刻意在楼下听了一会,现在在传的消息,几乎都与‘凰珠’有关,各样的说法都有,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候月阁樊城一役后,候月阁戚阁主再未出现在江湖中,候月阁在樊城分舵的所有弟子无一返回,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候月阁折损及其严重,天山第一大派的地位岌岌可危,如今候月阁的各大弟子正为了阁主一位闹的不可开交。

傍晚时分倾盆暴雨中,一辆马车疾驰中奔进了清镇,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头戴斗笠的全身已湿了大半的醒之利落的跳下马车。

醒之再次走到马车旁,将车厢的布帘拉开了,让马车内保持通风透气。她看了一眼仍然虚弱安睡的无恨后,从地上捡起一根粗粗的树枝,朝树林的小河边走去,蹲在小溪边上洗了洗满是脓血的手。

枝枝惊吓过度的看着醒之的跳上车的背影,一时间回不过神来,一连三日醒之对枝枝说了不少狠话,可从来不曾对自己动手,更没有露出这般凶狠的宛若吃人的模样。

醒之看了一会木桩:“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就是主阵的阵眼,而这个木头人就是主阵之人的依归之处,困魔阵看似强大,其实却是一个最为残缺和冒险的阵型,此时若想破阵其实不难,只要打碎这个铁木桩,困魔阵不攻自破,阵内一千一百人不会留下任何活口的!”

“你!”醒之咬牙切齿半晌,愣生生的挤不出一句话来,她气闷的一屁股坐在了玲珑月的身旁,玲珑月抚了抚醒之的后背,目光复杂的看着坐在下首的少女与无恨。

玲珑月道:“死丫头,不知道什么东西你都敢收,那项圈可是莫苛的父母留给莫苛唯一的遗物。”

玲珑月呼吸一顿,堪堪站住了脚步,一脸的狼狈,她的嘴微微张开,几次欲言又止,良久良久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那时年少轻狂,不懂亲情伦常,更不知珍惜所有,只觉得他是我生平最大的耻辱,自是要除之而后快。”

“小姐同他说了什么?”

那人似乎听到了醒之的抱怨,无意识的朝醒之的脖颈中扎了扎,不知为何那人本来粗重的呼吸慢慢的变得轻缓,他的嘴角不自主的微微的扬起。

玲珑月盈盈笑道:“师父说哪里的话,月儿还不是知道师父忙嘛,所以这几日才未敢去打扰。”

醒之皮皮的说道:“看她给我扣了那么大的一个帽子,我想不孝顺也难啊。”醒之拉着玲珑月的手,撇嘴说道:“再说你以前那些不是火红色就是过于的艳丽,全部都不合格!所以现在咱们从新做,我一定会让你比以前更美。”

戚阁主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上次我与他交手的时候,月儿还真以为我讨了便宜不成?我当时已被他打伤,可他却突然失神,而后神色仓皇似乎要逃,他心神不宁之下才被我得了空将他打伤,若非如此,只怕为师如今已是一堆尸骨。”

玲珑月的眸光逐渐的柔和下来,却并未再说什么,侧脸看向半空中的月牙儿。

付总管道:“侯爷还记得和叶凝裳一起消失在火海的凰珠吗?”

肖林神秘的笑了笑:“就因为各大门派到现在还不知道偷袭自己的人是谁,所以各处才人人自危惶惶不得终日,朝廷这般的大张旗鼓帮着各大门派抓人,也许就是想在其他门派之前找到那些人,若能收入己用最好,若是不能收入己用,自然是要将这威胁除去。”

凤澈撩开车帘,抬眸看向日头下的莫苛:“我们明日在走吧。”

莫苛嘴角溢出一抹极为柔和的笑容,低声说道“这几日,我在漠北很开心。”

“唉……若是被众姑娘家知道心心仰慕静辉公子就是你莫苛的话,不知是该怎般的伤心呢。”醒之轻咳了两声,皱了皱眉头。

戚阁主大笑出声:“死丫头,就会弄些个妖蛾子,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这般的贪玩,真不知道你拿什么治理的琼羽宫。还不快过来,坐下。”

莫苛抱着胸口,点头连连:“嗯!算你说对了,我自小为了拐骗我家音儿,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练武都没有那么勤奋,而且你相信不?……我自小就知道,我家音儿就是上天补偿我。”

“我,我……娘亲真是的!没事问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吗!”付清弦猛然站起身来,跺脚说道。

看着醒之与莫苛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上了对面二楼,付清弦脸色说不出阴暗。

醒之蹦起身来,怒道:“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太祖爱她自是不会强迫她,如果你去强迫一个你爱的人就说明你根本不爱她!只是想自私的占有她,让她属于你!”

怒尾垂着眼眸,抽出腰间的佩剑,飞身挡在了玲珑月的身前,抬手朝寒教众人冲去。

醒之嚣张的摆了摆手:“还用你说。”

平安着急的又说道:“夫人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小人的话?小侯爷让总管家的千金给打了!”

“站住!”吐字不清的两个字,声音却异常的响亮。

赵韵柔上前一步,低声道:“七弟路上小心点。”

那人似是早有预料,一跃而起,转眼间已挡住了落然的去路,他抬手朝落然放出手中的银针,落然侧身躲过,那人似是微微一惊,旋身朝落然攻过,落然连连后退,一双手背在身后,蓄势待发,突然一股香气飘来,落然双眼一片模糊,身形微微一滞,转眼间已被人点住了全身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