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保正为完不成县里从重从快打击黑道恶势力的数量目标而愁,听得报告,喜出望外,哪还顾得调查落实,立即将情况尽量再次扩大,当做黑道团伙特大案件,一面向县衙报告,一面令大保捕所组织人马前来捉拿石伢子归案。

严格来说,马保长不能算官,只是国家官员在下边雇佣的狗腿子。这种人物深知当官的好处,头削得尖尖的总想往官圈里钻。他们在老百姓面前以官自居,打官腔,摆官派,一副大爷派头;见了真正的官却磕头如捣蒜,比谁都孬孙。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那些一般穷百姓,本就多被列为下九流,合格的不多,既是身份够格,谁能保证祖宗三代及孩子没有一点毛病?何况逐级审查,金钱不到,路子不通,没毛病也给你找点毛病。这可比后世的“政审”厉害多了!

“咳,我又不认识他,凭什么尊敬他?我说,老头,你挡住我路干什么?娘,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挡你路是你的福气!没福之人想请我还请不到呢!我笑了起来。我说,你这老头眼可不大好使啊!你看我穿这衣服是有福人吗?他说,衣服是一张人皮,碍不着贵贱!你的骨相可是个大贵人!不但你贵,你母亲更贵。她是天上玉皇大帝的三闺女,因犯了天条,让下凡受罪。他还说,你母亲今天本来有难,我已让灶神用神弹将恶鬼驱除。她躲过今天,便祸去福来。娘,什么‘有难’、‘神弹’、‘恶鬼’?他说这是什么意思啊?吓得我赶紧跑回来。您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先广交朋友,好打架的狗剩,当小偷的六子,老流鼻涕的栓子,秃头的小四——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愿意和他好,他都结为兄弟。同时,他苦练摔跤,学打弹弓,不断增强武力,以征服更多对手。

他不能抑制自己兽性的冲动,但又不愿剥掉人的伪装;他想放纵龌龊的行为,但又不愿过份败坏虚假的名誉。

马保长两手捂着下处,忍着疼,喘着气,阴沉沉地叫道:“你先别跑,我有大事要告诉。大得很,牵扯你儿子是死是活!”

“他虽然那天没跟他爹上席,可他爹给他带回了许多火腿、烧鸡,还有好几坛酒,我们都见了!”有孩子补充说。

他一点也不显尴尬,顺着梯子下台,仍是笑嘻嘻地说道:“说笑了,说笑了!跟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我是这保保长,是全心全意为保里乡亲办事的,能胳膊肘向外拐吗?莫说你是自愿,就是他曾经强行,如今已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你不找我相告,我也是不大好管的!你虽是外乡人,我对你一见如故,认个妹妹吧,以后也好多照顾!”

新婚之夜,胡氏极尽温柔,主动引导,让石成第一次品尝了爱的甜蜜。二人相拥而眠,直到天亮。石成虽说笨拙,但比起赌徒男人和县尉贾涉,虽都是男女作爱,却别有一番风味。

新婚之夜,是女人人生的一大转折,羞涩是少不了的,应该是男的主动进攻,打破女人的矜持才对。可胡氏铺好床铺,石成却无动于衷,还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泥胎似的。好在胡氏是过来人,二人又在一起生活了多天,并不拘束,主动催道:“你不累吗?”

“弄”字是土语,意思有多解,有干活的“干”,做什么的“做”的意思,也有“玩弄”“作弄”的解释。

那墙窑显然是当做壁橱用的,里边放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纸盒、纸包和小瓦罐。石成在墙窑中扒了很久,方才摸摸捏捏地挑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纸包。那纸包放在最里边,上面落满了厚厚的黑灰,像是长时间没有动过的样子。

她躺在雪地上,感觉身体像块冰,冻僵了。

就从那一刻,就从她被踩在史氏脚下,听到贾涉的声音,看到贾涉的身影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中绷紧的弦“嘭”的一声崩断了,脑袋“嗡”的一声炸裂了,她的全部,包括肉体、精神一下子全部崩溃了。

陈履常挠着头又想了好久,说道:“当今之计,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给嫂子来点黑活了!”

众下人齐声应和,场面热烈起来。老太太喜得合不拢嘴,史氏却依然板着脸,怒气不息:“老爷是官场上人,要的是官声,是名誉,会在外拈花惹草,又是又是暗养二奶吗?谁若再捕风捉影,道听途说,听信谣言,胡言乱语,坏我相公官声,污我相公清白,我先动家法,再送官府治罪!”这番训斥明是对家奴,实是让贾涉听的。

贾涉奔走告状的那些年,史氏讨厌贾涉,整日冷言冷语,在夫妻生活上当然不会主动热乎;贾涉心情烦闷,下边那东西整天搐得半死不活的软豆虫似的,也没那个心绪。二人常年很少同床,同床也是各盖各的被子。就是冬天偶然睡一个被窝,也是背靠背——你不主动理我,我也不主动理你。反正又不是馒头稀饭,常年不吃也不会饿死。如此一来,夫妻感情更是日趋恶化,后来几年,几乎相当夫妻分居。

“你绣的鸟会叫不会?绣的鱼会游不会?绣的八哥嘴巴有没有你巧?”夫人尽情地奚落着。

“咯吱吱,咯吱吱——”

胡氏被父亲在赌场孤注一掷,输给了现在的丈夫李固,日子像黄莲水里加苦胆,更难熬了。

胡氏看他一眼,没说话。

“谁呀?你说的是哪个案子?现了哪个疑犯?”陈履常还当他现了什么案子的疑犯,很为上司对工作极端负责的态度感动,很重视地问道。

石公子根本不是什么临安富商,而是家住郊县马虎屯的一个穷得丁当响的老石匠的养子,名叫石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