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大概,西部的沙漠里住有一群‘沙漠之鹰’,平时靠抢劫些商旅、皇车、贡品为生,另外贯穿东西之间有一条十分宽广的‘溧水河’,掌管航运的苏家虽说不是富甲一方,但其水上地位却是牢不可摧,再加上这些年夏家朝廷多有动乱,故……联姻一事越发的被提上了日程。”

放下茶盏,她转过身,轻拍了下他有些冰凉的手背道:“尘儿若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先去外面透会气,妻主等会就过去。”

顺从的接过她递过来的两个看起来虽大,实则却十分轻泡的包裹,柳尘皱了皱眉,终是点了点头。

“尘儿,你怎么在这?”

轻仰的脖颈,如芙蓉沾露,浅浅的笑意,如旭日东升。

欣长的身影背窗而立,随之风的缓缓送入,不是他明若媚阳的笑容,而是他渐渐冷若冰霜的面容。

本想摇头否认,可在那样清澈关忧的目光中,我突然就感觉喉咙一酸,但还是强忍着没哭出来。

“铮”的一声,心内的某根弦突兀而断,像是有什么东西沉睡的久了,然后蓦然醒了。

“你这是做什么?”一掀开竹篱笆,云大宝就看见个瘦小的身影颤巍巍的跪坐在门口。

一着地,她也不管双腿是否还在水里,翻了个身,便仰面躺着休息。

再次看了眼门口那四个站的笔直的门卫,云大宝低眸开始思量。

以为他是怕闻那生肉的腥味,可待得她欲接过去,却见他小小的避开了她的手。

“没看什么,就是最近老板让我多留意一些顺手牵羊的人,要不然啊,我这每个月的工钱还不够扣的了……”老板说的是没错,但这世上也有一种人,就是穿的不怎么样,囊中也不怎么样。

虽然是在逼迫,可笑容却是那般的温和,仿佛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毕竟这是古代,还是女尊社会。

闻言,郑秋再次将她打量了一番。

半晌,人转过身,默默向回去的路上走去。

“没关系,尘儿,我不同其他的妻主,我们之间有什么就说什么,就算说错了什么,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两个人相处,摩擦与分歧是必不可免的,只要我们能够适时的调整,这样就可以一直走下去,懂吗?尘儿……”

接下来便是一个使力,眼看着棺材就要掉下来,云大宝匆忙一跃,撑住了坑沿,爬上了坑边。

再次看了眼那暗淡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掉生命之光的浑浊双眼,柳尘咬了咬牙,终是站起了瘦弱的身子,应了一声后,向门外走去。

看吧看吧,这才叫女人,懂不?别一个个跟个汉子似的,虎背熊腰的,一点也不婀娜。

嗯……这帅哥的身上好香啊,就像刚洗过澡,抹了香皂晒了太阳的味道……嗅嗅……再嗅嗅……

怎么?连逃走都不让他逃走吗?胳膊扒在冰扎上,眼睛紧紧的盯着地面,为什么不让他走?为什么不让他逃避?为什么非要让他面对自己那被她踩在脚底下的自尊?还有男儿家最后一丝羞耻之心……

“为什么不看我?”

呵,为什么?他能告诉她,他怕自己再看她一眼,就再也不是烈家少爷了吗?是的,再也不是!再也不是了……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茕茕而立的烈柒了!

微颤的肩膀,被刺骨的寒风一吹,似乎抖的更厉害了,就连开始那本是青白的嘴唇,这会子也好像变成了青紫了,心头一颤,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呢,她只知道天太冷了,不仅是他,连带着自己也要洗个热水澡才能驱除快渗到心房的寒冷。

几个跨步,她走了过去,一边搂着他的腰,她一边倾了身子,手下的人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后,接着整个人就横躺在了一个柔软的怀中。

“你……”

“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说,老娘现在冻的要死。”

看着他微张的嘴,云大宝突然就无端的舔了舔嘴唇,记忆中……某个柔软,冰冰凉凉的,就像加了薄荷的桂花糕,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

这厢正在天马行空,那厢就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娘……”怀中的人急欲挣脱下来,却在即将挣脱时,腰上传来不轻不重的一捏,脸蓦地一红,还未待他理清心中那一股流过去的暖流是什么时,就听见一阵冷冷的声音自他的旁边响起。

“你最好清楚,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感觉到怀中的人不再动弹,嘴角微抿,她迎视上那一抹犀利道:“如您所见,大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么说的话,你是改变了当初的选择?”

脑袋微斜,她笑道:“一半一半吧。”

“什么意思?”紧抿的嘴唇,依然看不出来是怒还是严肃?

“至于具体是什么意思?还望夫人容大宝稍后再跟您解说,现在——我想迫切需要做的是让烈柒他可以洗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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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潮气,未免着凉……想必是夫人与大宝都担心的吧……”

看了眼窝在她怀中的儿子,尽管身子发抖,但一双手却是紧紧的篡着对方的衣裳,眼神闪了一闪,她终是侧开了身子。

“吩咐下去,给少爷与云姑娘备上热水,没有我的允许,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违者,烈炎宫宫规处置。”

只这一声,不仅是众人,就连怀里的人也是不可抑制的轻颤了一下,微微垂目,道了声“多谢”后,云大宝便急速在下人的指引下,朝他的房间走去。

只走过去的功夫,热水便已备全。

将人放在椅子上,云大宝脱下湿漉漉的外衣道:“自己动手还是我来?”话一出口,她就微微一愣,这么熟悉的台词,好像自己早上才刚刚听到,只不过,说出的却不是她。

“……不劳你了……还是烈柒……自己来吧。”

“随便你。”

一盏热茶喝下,当一转眼看到本该是脱完外衣的人,此刻却还在颤颤巍巍的解着第三粒扣子,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怎么这么慢?连解个扣子都要解到现在,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呼……这什么破扣子,竟然像梅花纽一样难解。

“其……其实,我也可以不做少爷的……也……也可以像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本来是想向她证明自己只是因一时紧张,所以才会显得笨拙,只是当那一双本该落在扣子上的手,却因一个冷颤,导致落在了一双柔夷上时,顿时,整个屋内一片沉默。

怔怔的看着那双氤氲在热气中的蒸蒸水眸,对面人轻柔的嗓音好似带着一抹,软软的进了他的耳中。

“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她灼热的目光中,烈柒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