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璧,”萧十一郎张口便喊,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连城璧蹙眉怒道,“萧兄,这么称呼,不觉有失妥当吗?”

闻言,徐姥姥点头道,“老太君,还是你想得周到。”

眼看就要奔至沈老太君面前,萧十一郎一步抢上前拉着马缰将连城瑾扯了下来,自己跃上马背将狂躁的马儿安抚平静。

望着连城璧逐渐远去,萧十一郎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半月形美玉,扬唇而笑。连城璧,既然你无心情爱,我就偏要让你知道,情爱的滋味!

听完最后一句话,沈璧君也不再多想,抓着萧十一郎的手上马。两人策马而去,转眼消失了踪影。

连城璧笑着将玉放置萧十一郎手心,“如此,就多谢萧兄了。”

语毕,连城璧收手头也不回地反身离去。

“如此,真是辛苦杨场主了。”连城璧尽管心中疑惑,面上却笑得依旧温煦,“有劳杨少场主替城璧转达问候之意。”

“不能再喝了。”连城璧扶着石桌,勉强收拢思绪道,“城璧甚少喝酒。今日,也不过是见司马兄在此,才逾越多喝了些。”说话间,尤感精神不能集中,连城璧紧蹙双眉,抚着滚烫的胸口道,“未想司马兄竟是带了自家的烈酒来。城璧,实在不能多喝了。”

“你说什么呢!”风四娘一手拍上萧十一郎的后脑,喝道,“男人等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让你等,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知道吗!”

“师父。”灵鹫上前恭敬作揖道,“您不是说要将玉偷了好挑起萧十一郎和连城壁之间的仇恨么?弟子看他们二人相处得甚是融洽。”

次日中午赶到沈家时,沈太君早已在大厅等候多时。见连城璧和萧十一郎回来,沈太君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去,“好孩子,你们都回来了。”又见身后多出一人,不禁略微一愣,“这位是?”

“洞内有风。”连城璧随即道,“这里一定还有别的门。”

话才逸出,萧十一郎翻身上马,将另一匹马的缰绳抛给花如玉道,“上马吧。割鹿刀的事,花公子无需担心。”

“哎,连少庄主,此言差矣。”萧十一郎听闻忙出言道,“萧某要的,并非刀,而是连少庄主。你这话说出来,倒叫人平白误会。”

萧十一郎耸肩表示,“无所谓了。你决定就好。”

清了清嗓子,连城璧道,“在下既然能做出此等承诺,就有把握决定割鹿刀的去留。”见萧十一郎一脸的不以为然,连城璧加重了语气,“到时,玉也一并奉还。”

“就象你这样,”连城瑾指着萧十一郎毫不客气道,“住在沈家,白赖着不走。还口出狂言。”

沈太君毕竟年岁已大,坐久后也略感腰疼。起身跟城璧等人道了客气后,被丫头们扶着往内堂进去歇息去了。

“哥。”连城瑾看向来人启唇而笑,随即又委屈道,“哥,有人欺负我。”

“嘉峪关。”沈太君道,“刀在嘉峪关,所以这次还要有劳城璧前去将刀取回。”

未想连城璧会这般容易相信,竟不象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少主。只是既然城璧开了口,白杨绿柳二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放下册子走了出去。

白杨还要说话,连城璧侧头不愿再听。见状,白杨只好怏怏离开。

“老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笑如风,淡似水。说话做事都要拿出少庄主的身份气质来。”

这边灵鹫和雪鹰被其他武林人士围攻。灵鹫本已受伤,雪鹰又被逍遥侯打了一掌,两人好容易强撑了数百招后,竟再也不能力敌。寻了个空隙,灵鹫掏出怀中剩余的一枚烟雾丸扔了出去。趁着迷烟笼罩之际,拉了雪鹰往洞内深处跑去,瞬间消失了踪影。

灵鹫喘了口气,答道,“是弟子趁他不备时打伤了他,才被他一剑刺中。后受困无暇山庄,眼见无路可逃,就用了师父给的迷烟丸,这才侥幸逃出。”

“你怎么知道?”那人惊异道。

“你胡说什么呢!”

“你这么看着我,”萧十一郎意犹未尽道,“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

“不能去。”连城璧猛地脱口而出,又见萧十一郎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连城璧在心里狠狠白了他一眼后,默默垂泪道,“叔父已经去世了,现在我跟无瑕山庄已经没有半点关系。我不想再回去,免得触及伤心事。”

感觉小四的喊声就在墙那头越靠越近,连城璧捧着被摔疼的屁股往街道外拐了去。

“爷爷,”还在恍神之际,便见小连城璧在那边喊道,“今天还练不练鸿云惊飞神剑了?”

“哥!司马大哥!你们就知道拿我取笑。”连城瑾面颊绯红,眼中闪动着点点繁星光彩,“我不跟你们说了。”说完,跺脚转身离去。

“哎,城瑾。”见劝阻不住,连城璧笑着摇头,“你看看,性子倒大了起来。让司马兄见笑了。”

“无妨。”司马相嘴角带笑,眸底深处飞速滑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光点,“姑娘家的,脸皮子薄。哪里经得起这般顽笑。”

两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司马相才起身告辞离去。

等司马相走后,连城璧去到城瑾房中询问那骑回的马如今栓与何处。城瑾也不知连城璧心思,随口回答,“就在后院子里啊!”

连城璧忙赶去后院看时,那马依旧还在原地。伸手探向马腹,果不其然触到一块硬物,连城璧心中大石终于落下。取下小刀将裹腹的皮划开后,从内取出割鹿刀,以布巾包了来到白杨绿柳的房中。

“少主,这就是割鹿刀。”绿柳拿着割鹿刀细细打量着,“前日在沈家时老太君就让我二人开了眼界。只不过,”话还未说完,白杨抢着道,“只不过这刀拔不出来。”

“是吗?”连城璧故作讶异,接过刀随意拔了两下,果真刀身纹丝不动。连城璧笑道,“可能内有玄机也说不定。”将刀递还给白杨,接着道,“把刀拿去放在爷爷书房密室的隔间里。”

“放隔间?”白杨一愣,道,“少主,这刀拔不出来,也终究是个问题。”

“既然有这割鹿刀问世,就一定有能拔刀之人。”连城璧澹然笑笑,“我们拔不出刀,自会有能拔之人前来相助。”

“这么说,少主早就知道割鹿刀拔不出来了?”白杨下意识接口。看连城璧那抿着笑意的唇畔,令白杨有种事态发展尽在他掌握之中的错觉。

“不知道。”连城璧微笑转头,望着白杨道,“不是你们刚才说的吗?”见白杨似仍有话要说,连城璧心明意会地抬手拦到,“我也不过是猜测而已。这能拔割鹿刀之人究竟是不是存在,也尚未肯定。你先将刀拿去放好,此事以后再做定夺。”

见连城璧话已至此,白杨只得接刀点头道,“是,少主。”说罢,跟绿柳二人拿了刀往老庄主的书房走了去。

“你说少主怎么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白杨疑惑道。

“少主的心思,我要能猜得准,我就是少主了。”绿柳没好气道,“以后,少主不愿意说的事,你就甭去瞎打听了。咱们只要听少主的命令行事就成。”

“那行。”白杨点头道,“反正无瑕山庄有少主,我们两个也能偷偷闲了。”

入夜,万籁俱静。月色藏于云层后面,将朦胧银光拢在浓雾之中。大地,深幽晦暗,看不见一丝光亮。

逍遥窟内,一道暗色身影站在石壁后沉声道,“杀了萧十一郎。我就给你花棘的解药。”

逍遥侯对着夜空的身子缓缓转了过来,看着那身影道,“解药不必了。只要你遵守承诺,别打我儿子的主意就成。”

那身影勾起一边的唇角,眸子在黑暗中闪着明亮光芒,“杨开泰果真是你的弱点。逍遥侯,人一旦有了弱点,就离死不远了。”

“哼!”逍遥侯嗤之以鼻道,“难道那连城璧,就不是你的弱点了。”

身影唇角笑意渐扩,绝冷的眸底毫无温度,“所以,才要你连他一起杀。如果连逍遥侯都对付不了,那么。在他成为弱点之前,我会亲手解决他。”冷如冰霜的话语里,隐着浓郁可见的杀戾和阴霾。

逍遥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身影一点点地消失,目色逐渐冷沉。

只怕是,你等不到他去你身边的那一刻了。因为,我一定会杀了他,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