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城墙一阵颤动,星兵的投石又一块击中了城墙,也震醒了怔仲中的迟还。

话语刚落,便见红木雕花的殿门缓缓开启,一个绛紫色的身影缓步走入殿内,一旁的侍女替她解下身后的狐裘披风,身上穿的是一袭紫珞垂纱的长裙,一方白玉凤佩系在腰间,白玉紫衫犹见清雅。

楚王见破城已是不能,当机立断挥令退兵修整,而自己亲自断后。由此楚王和北雪亲自对上了。

她与红袂相同不曾倚靠任何花楼,只携一名丫鬟游走各国,驻楼献唱。每到一方必然是倾动满城。不是没有人打过她的主意,只是她裙下拜臣不乏高官侯爵,她为人亦是乐善好施,这些年来她仍旧是一把琵琶几件素衣都不曾更换,所得的钱不是捐赠有用之人便是布施给庙宇,可说是善名极广。

原本状如潮涌般攻来的楚兵忽然又退了回去,完全没有一点羞恼想要攻击的样子。

“居然是楚王亲来,看来泽州城外的八万军队只是个幌子而已了。”一个玄衣战甲的将领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李方的身旁,对着那奔袭而来的夷族蛮兵口中冷冷的说道。

听着一旁世子的低唤,奚仲一下子回过神来,展了展衣袖,手轻轻一扬,面前的斥候便行礼退了下去,身后自有人递上红衣喜服帮他穿戴一新。

空中只听到“嗖”的一声,几许银丝缠绕上西岭的腰间猛力的向后一扯,与此同时,几朵金茫在空中迅疾而过,打上那个巨物。从其头下一尺开始,每隔一尺便钉入一颗,足足钉入四五颗。那巨物身体向上一扬,出了一声低鸣。周身旋转着的红色烟雾逐渐的淡去。

随着西岭下树的兵士们也各自抽出腰间佩刀,检视着面前累累的尸体,不时补上一剑。西岭手持长剑往后走去,这些都是普通的骑兵,到是未见领军的将军,西岭心中升出一丝不安。若是他们兵分两路怎么办?而且自己所带的兵士都是擅长远射弓骑到并不擅长近身搏杀,若是后面真的还有另一队,恐怕于己不利。正在她思想间。后方的一堆马尸内忽然窜出数十人,手持白刃,衣上尽沾鲜血,面目狰狞,恍如来自地狱。皇域的弓兵根本未曾想到还有那么多人未被射杀,身形都是一顿,只是这短瞬的木衲间,已有数人被斩于对方刀刃之下。

她说的那篇小笑话是当时看笑林广记的时候记下的,其实并不好笑,却让她记忆深刻,此时说完她才有点后悔了,连自己都不觉得好笑的笑话,能惹别人笑吗?

“确实,不过铎罗山下有条马口道,这道如其名宽阔易行,四周虽种有高树植被到也并不易躲藏设伏。”前几日她亲自探测过此地,对于那里的形势地貌已成竹在胸。

凤如是“啪”的一声将酒杯重重的置在桌面上,脸上漾起一抹冷笑,手指在杯沿上缓缓的游移着,想着想着不禁又冷哼一声,复又倒酒仰喉入腹。

奚仲淡淡一笑,缓缓吐出几个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卯时一刻已过,而相约之人依然没有出现,如是在心中不禁暗骂:“混蛋,居然放我鸽子。”但是继而转念一想,当初确是她所邀,可是人家好像也没答应吧,难道是自己信心太足……不禁心下微恼,不过再恼也没有用了,该来的总会来,不会来的再等也不会来。她知道他总会出现在她面前的,不在今时便在明日,他定会出现的。

瑶月宫内红幔摇曳,红烛闪烁。用上好黄玉雕琢而成的床旁端坐着的是头盖红锦,身着红鸾凤鸣喜服的星琉璃,一旁侍立着的是眉开眼笑的红衣侍女、礼官。

“属下还听闻一事,要禀于公主。”红袂神色凝重的说道。

两国礼官则手持红锦一头走到当中,开始打起结扣来。这种结扣非常复杂,两人弄了快有半拄香这才完成,然后便恭身退回一旁。

“呵呵,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边说边从右手无名指上取下一个银戒指,递给归邪。

“混蛋。”老大怒喝道,只是可惜四周林木茫茫,那声音又好象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无从确定方位,而他只能在原地打着圈子,不甘心的怒吼道。原本无风不动的树枝被他劲力一吼,都“啪啪啪”的的乱舞了起来。

如是压了压被风吹扬起来的长,目送着她们远去,此去一别,再见怕是无期了呢,花樱,没有我皇兄,你依然会过的很好的。

“傻丫头,胡说什么呢。”如非轻呵道,他这妹妹论样貌、才学皆不输任何人,就连武功恐怕世间亦少有人能及得上。只是这如风般不羁的心性却……

“花樱。”如是轻唤道,这人怎么好象在梦游一般。

花樱脚步一滞,忽然有点害怕,怕看到那终日阳光明媚的男子灰白了双颊,怕看到那张清华的容颜染上憔悴。

“哦?是吗?”如是欺身向前往她走去。

天纾眼神移到那四人中唯一的一个女子身上,高腰紧束的铠甲包裹住她高挑而健美的身材,更显其英姿飒爽。只是那张脸却是柔美如娇花,修长的黛眉,英挺的高鼻、削薄的红唇、凝脂般的雪白肌肤……经常要带兵出练,曝晒阳光下的人,皮肤居然还是如此白皙……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眷顾。

恩,这辈子估计很难再吃到如此口味丰富的“佳肴”了,真是五味俱全,夜引幽的脸有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但却被他巧妙的掩饰了过去。

“不爱……我又怎会许她为后,不爱我又怎会……。”话语一顿,不再多言,月王抬眸,静静的回视着站在榻边神色平静的儿子。

“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我是你亲哥哥啊!”端木淙怒吼道,终于明白那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居然都是枉然,那双阴骘的双眸原来一直在盯着他,不曾放松过片刻,为什么……他现在才知道。

突然一声极其轻微的“啪嗒”声惊扰了犹自打禅的天纾,转过头现榻上的人已经坐起了身子,又拈了块香放入金鼎龙镂花香炉里,那“啪嗒”一声正是盖上香炉的盖子所出的声响。

“我为何要束手就擒?”红袂身子一转,单手一撑,人便坐到了书桌上,一双纤足还不停的在空中来回踢着,带出一连串叮铃之声。

“谁让你要乱碰乱摸的?”花樱睁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他是太子的份上,她早就爆捶他一顿了,在没判断出东西是否有危险前就敢随便乱摸真是找死。

“这是公主赠予修容的九凤玉佩,今日修容还于公主。”月修容从袍袖内扯出一方玉佩,递到榻上之人面前。

“谢谢。”凤如非缓缓吐出一口气,笑道。

凤如非则是手持宫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做着这一切。

“皇公主殿下真是清华无双。”月修容淡淡的笑,眼神凝望着面前雍容华贵的女子,眉眼唇角褪去了那股恣情纵意,举手投足间隐没了那股狂放不羁,她便也和他一样了,都是被层层束缚住的人而已。

“玲珑先生为我朝第一妙手,他一生有三样作品引以为豪。萳石珊瑚宝塔、邗珞千手观音还有就是这南海玉屏花龙戏凤。这萳石珊瑚宝塔已随景帝埋入皇陵,邗珞千手观音五十前年被一富商带出海去,怎想那船只触礁而沉,那邗珞千手观音便也沉入了东海之底,如今这仅剩的玉屏已不是价值连城可以形容的了,月世子真是大方。”如是侃侃而谈,末了还不忘调侃别人一下。

“好一个气概尤胜男子的天纾公主。”一旁的如是抚掌而赞,彷佛一点都不介怀有人在她面前狂言试图揽尽她家的天下。

“月世子剑法高,今日就让我来讨教几招吧。”话落,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手腕一转,以枝代剑直直向月修容刺去,没有花哨,没有藏漏亦没有算计,就这么直白的一招,却裹着森森寒意。

华衣女子这才反应过来,忙指着刚才孝服女子所跪的地方,然而那里空空如也,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裹在席子下那女子应该已经过世的爹一并消失的无影无踪当然还连带她的那个30金:“唉?洛儿……他们人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啊。”华衣少女扯着一旁也呆若木鸡的少女问道,过了许久她这才反应过来,莫不是自己被骗了!!!!

如是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只小绒球捧着,那小东西扑哧着小翅膀想站起来,但最终还是站不稳,又一屁股坐了下来,试了几次始终未果,它干脆就坐在如是的掌心里,伸着小脑袋叽叽喳喳着。

月修辰斜睨了他一眼,并未出声,眼神又落回那莲花台上,不知道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真是够谦虚的呀。”一旁的如非笑道,这么久下来他也摸清了她的功底,虽还不能下赢他,但稍加时日未必不可。

整个大殿空廖无物,除了镶嵌在红木大柱上的夜明珠外,只有大殿的正墙上挂着的一副画了,那副笔墨丹青图上绘着一个身着皇袍的美丽女子,那每一笔都将画上女子眉宇间和举手投足间的一股恣意昂然,一挥手间强驽灰飞烟灭的强悍气质刻画的栩栩如生,那眉眼清冷的女子似要从画上走下来一样,画上的右下角提有一诗“凤鸣九天啼未歇,夜月狂沙风骤起。稀星冷寒伴孤桥,独见翠楼倚斜阳。散尽云雾见东明,落雪犹见似无痕。”诗词不含平仄,与画境亦不相符,着实怪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