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你这手怎么回事?”天纾不感置信的低呼道,这手怎的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天纾笑着走上前去,打破了她兀自遐想。

“恩恩。”花樱忙不迭的点头,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担心。

墨天纾则收回视线,随在她身后往宫内步去。身后数十宫女尾随而行。

“幽哥哥,幽哥哥……。”船舱之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娇呼。

“草诏。”月王手微抬,指向窗下的一方书桌。

“王那年以十里锦毯遍撒百花迎娶昭言王后,然后又为其建了瑶月宫,还记得吗,那时瑶月宫的前面并不是种着杏树而是大片大片的白蔷薇……白蔷薇呵纯洁的爱情……王对她至爱如此……。”缓缓闭上双眸,一行清泪从颊边滚落而下。曾多少次偷偷站在瑶月宫后看着他们嬉戏于蔷薇花中,在月下抚琴吹笛唱弄风月……而伴着她的唯有寒月清风,绮梦无人伴。

凤辇内极大,不但置有卧榻,书柜,还有几案,墨笔书纸,布置的像个小书房似的。如是刚踏入凤辇内就看见紫木书桌后面有人正端坐着,手持一卷书册,似在细细研读着。

“红袂姑娘真是有闲情雅致。”月修辰嘴角微微一抽,冷言冷语道。

只见花樱从院内东角缓缓走到西角那棵梧桐树下,手上拿着的那张黄符突然无火自燃了起来,那青幽的蓝火光芒在空中扑闪着好似一道幽火一般鬼魅。

“月世子,请进来吧。”丝幔长帐之内传来柔语轻声。

“心电感应?”凤如非又是一脸不解的望向她,她就不能说点他们能听懂的词汇。

花樱俯下身对他耳语了几句,然后很是严肃的点了点头。

“当然是琉璃公主了!能得如此佳人相伴此生足矣呀。”男子一脸啧叹。

许久之后,月修辰才缓缓说道:“烈,即便是男子也未必能弹出那慷然的英雄气概。公主让修辰汗颜。”这皇公主到底是纤柔委婉之人,还是灼烈刚毅之人,他还真是分不清了。

“你应该不是为了躲我,这才……。”天纾话语一顿,隐下了彼此间心知肚明的话。

“哦?”长眉微挑,隐约有些期待她下面的话。

那女子本就娇小,被他这么一推更是连退好几步,要不是身旁的丫鬟赶忙扶住,恐怕会跌的很惨。大汉向两旁的小厮作了个手势,那三个人便一边卷着袖管一边狞笑着向那女子靠去。华衣女子脸色有片刻的微变,但马上恢复了镇定,敢向她动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她到要看看这天下除了父兄谁还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因为这个嘛……。”话未说完,只听见那蓝衫男子身旁似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之声。

“魅夜见过公主。”黑衣女子单膝跪拜道。

如是眉头微皱,走到身侧最近的红柱旁,轻转那黄铜烛台,那些隐于厚重布幔后的夜明珠慢慢的露了出来,柔亮的光线填满了整个宫室。

“……”

夙灵喝入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一脸怪笑的看着北雪:“雪啊雪,半年不见你也给我打起官腔来了呀。”

“王兄……你又在胡说了。”墨天纾微恼。

“我刚刚看到他了。”说完,又觉得措辞不对:“应该是我看到个跟他很像的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夙灵单手一撑,从马车上翻了下来,走到篝火旁,坐到夜引幽身旁,笑意盈盈。

“吓,干嘛呀,我随便说说的啊,你干什么毁容啊,天啦。”夙灵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碎石,一把扭过他的脸,帮他擦拭掉随着伤口留下的血渍。

他一步步木然的往崖边走去,身后是追兵越来越近的声音。下定了决心后,整个人彷佛轻松了起来,面前蔚蓝的天空,棉絮般的朵朵白云是多么的近,彷佛触手可及。

夙灵望向他,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终是没开口,这本就是他的东西,他爱丢便丢,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夙灵听他如此一说不禁一愣,但随即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算命的……。”夙灵冲到湖边,跪在地上,身体往前倾去,急切的搜寻着湖下的人,只是目光所落之处都被越来越深暗的湖水遮挡住了,人没有看见,就连那条巨蟒亦没看见。只是似乎有淡淡猩红从湖中深处泛了开来。

夜引幽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旦扯上凤家,她就会失控。

他划水到岸边,单手撑地,轻松跃起,不过后面的夙灵没那么好运了,双腕受伤,根本不能施力。

“把这药丸吞下去。”夜引幽躲开她的手,将药丸往她口中送去。

夜引幽放下手,接过丹丸吞服而下,一张脸更是惨如金纸,夙灵见之不禁心中一跳。

在静谧无声的杏薇宫内,烛光摇曳,唯有“啪嗒”“啪嗒”的落子声偶尔在空旷的殿内响起。大殿中央铺着一块上好的织绣棉绒地毯,地毯上放着一张紫木小几,几案上正置着一盘象棋,桌案两边的地毯上各盘坐着一男一女。

“就算是丑八怪也无所谓,你需要那么紧张吗?”男子回过身,拍了拍月修辰的肩膀,安抚下这个看上去已经陷入噩梦中的弟弟。“虽说如是公主咱们没有看见过,但是如非太子我们却是见过的,如此温文儒雅,飘逸出尘的人,他的妹妹必也不会差。”

“我说我帮你算个姻缘,不收钱的”夜引幽笑得儒雅,深灰色的双眸中似乎闪烁着什么。

夙灵不敢置信的闭上双眼揉了揉,再睁开,顿觉心头一颤,手上捧着的包裹也掉了下来。不敢置信眼前的景象,那真的是在人间吗?灰蒙蒙的天空上阴云密布,眼前出现一片密密林林的刀山剑阵,泛着青寒光芒的剑锋上插着一具具破碎的身体,剑阵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出去,仿佛延伸到了天地交接之处,没有尽头,也望不到尽头。殷红的鲜血随着刀刃沿流而下,在地上汇聚成一股股血溪,低低的哀怨声从里面传来,飘过耳际,似轻喃似悲诉又似在唱着一曲哀歌。不自觉的,夙灵感到自己的体内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惆怅,想哭却又不知为何而哭。

他们两人手捧着夜明珠,一前一后的走入地下深洞之中。

“没有,不过这次我一定会比你先找到的。”夙灵看他正在拨弄着火堆,伸出舌头对他作了个鬼脸。

“要不是你以劲力相逼,怎会浪费这么一杯好酒。”夙灵拿过酒壶往自己面前的玉杯内斟满,举杯一口仰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