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夏德伯爵再次前往维也纳。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轻的机械专家——奥尔夫哈利冯文斯特男爵。

约翰施特劳斯很惊异年轻皇后的各种异想天开的主意:比如挑选曲目她只听一分钟,觉得好听就留下;挑选乐队成员则先看外表。皇后一本正经的宣布自己是外貌协会会员,并计划着组织一个俱乐部,云云。青年音乐家跟随皇后左右的最直接后果便是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尊敬的皇后陛下。”勒菲几乎不想放下伊丽莎白的手,虽然只是隔了手套的礼节吻手,也能感受到薄薄的丝缎手套下滑嫩的肌肤。还好勒菲没有真的做出失礼的举止。

这其实是在为将来必然会到来的统一意大利的进程扫平外交障碍。

“……我可以理解。不过这之前,我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

“妈妈,我相信茜茜完全出于对我的爱、对我的关心,才会对政治感兴趣。”弗兰茨不愿意听见自己的母亲对妻子的蔑视——这不是对她的人品的蔑视,而是单纯的对皇后的能力的蔑视。年轻使得茜茜能无所畏惧的施展她的无限可爱,然而也因为年轻,阅历上的不足也就成了致命的弱点。

伊丽莎白一时冲动,脱口而出自己的见解,内心正惴惴不安中。偷偷观察弗兰茨的神情,见平时极是温柔的丈夫此刻略有些愠怒,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根本不应该冲动的啊!自己才十七岁,太有头脑显得过分诡异。

局势在此刻变得对奥地利有利。

“路德维希,都过去了。”伊丽莎白展颜微笑:“你们都还把我当作孩子。虽然我确实有点难过,不过,这也是上帝的意思,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孩子不够好,上帝决定收回他,以便将来赐给我和弗兰茨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这番话真是说的完美、热情、天真,同伊丽莎白的教养十分吻合。

起来,自己的家人怎么样了呢……离开家已经四年,一直因为该死的不知所谓的倔强不曾回去过,只偷偷给妈妈打过电话;那个坏脾气的老头,被她叫做爸爸的男人,如今怎么样了呢?历史的轨迹,已经改变了,那么……还能再见吗?

在伊舍尔,皇帝一家住在索菲皇太后送给皇帝夫妻的别墅内。同维也纳的霍夫堡宫同时改建的伊丽莎白别墅,拥有一套从英国进口的最时髦的盥洗设施。伊丽莎白曾经抱怨过霍夫堡宫老式的浴室,认为主管宫殿改建的索菲太后如果不是太保守,就是存心折磨她的。没想到这座别墅里面会有豪华先进的盥洗设施。一时间很是惬意,也一厢情愿淡忘了索菲的刻板、挑剔。

“太医的诊断是对的。茜茜的身体重要,弗兰茨还年轻,他们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孩子的。”马克思公爵总算是略微放心了,“至于索菲嘛……她不高兴就随她去,我不会拿我的女儿的健康开玩笑。哈布斯堡家族不会在乎再等这四个月的时间。”

皇后的宫廷女总管看着递上来的名片,严肃的皱着眉头:“海因里希郎古?这个名字不在维也纳的贵族名单上,也不在巴伐利亚的贵族名单上。我想他没有资格请求皇后的接见。”于是这张名片的下场,便是被丢弃到废纸篓。

这个异想天开的食谱又让御厨忙乱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按照皇后口授的制作方法,做出了欧洲风味的酸梅汤。用蜂蜜调制的维也纳酸梅汤风味别致,冰镇之后更美味。

“太医,到底皇后得了什么病?”

“噢?哪些职员呢?”

伊丽莎白很感谢路德维希的小心翼翼。她自己也是很小心翼翼,不然不会只让理夏德伯爵传递信件。她很担心索菲皇太后会半路拦截下这些信件。

“我倒是觉得,既然俾斯麦只不过是个初级外交官,然而威廉四世竟然会带他来,这是否能说明,国王陛下还是相当器重他的?”

尽管一百个不情愿,伊丽莎白皇后仍然坚持接见了各种代表团和请愿者。《维也纳日报》动情的报道了这件事:“当主席先生用激动的话语讲述山区居民贫困状况时,我们可爱的国母的美丽眼睛中充满了泪水,皇后陛下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震动。仁慈的皇后天使般的宽厚,给在场的人们留下了何等感人的印象,简直是无法描写的,这是一个庄严的时刻。”

接着她又斥责了儿媳妇,“从来没有哪一位皇后像你这样,像个士官生一样赶着马车,这不符合皇后的身份,也不符合宫廷礼节。我禁止这种事情再次生。”

作为庆典终止符的盛大舞会在皇宫的跳舞大厅内举行,乐队指挥是年轻的音乐家小约翰施特劳斯。小施特劳斯时年29岁,身姿英挺,容装整洁,态度温和。跟十年前那个年方19岁的大男孩比起来,现在的他不再那么桀骜不驯,不再那么尖锐。

“啊……路德维希,你怎么了?”

“卡尔,羞羞羞,你还尿床呢。”玛丽揭他的老底。

“天哪!薇卡,你想得太多了。”

“你好,海因里希郎古先生。”以好奇的心态接受了求见,多半还是看在海因里希递上来的履历表中,曾在罗斯柴尔德银行供职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