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的浅笑低泣,在其中若隐若现,直到瞳孔中一切虚无。她双眸有如受了蛊惑,仍沉浸于那一幕之中,声音轻微,几不可闻——

“这些孩子是我多年栽培的,武艺头脑,皆是不弱。”

临出宫前,他望着京城南面,露出了极为愤怒的神情——

晨露冷冷一笑:“我对你的主帅并无敌意只是想知道,他意图谋何为。”

叶姑姑见不是事,大胆上前轻摇太后:“娘娘……娘娘……”太后眼神迷离,喃喃问道:“我在哪里……”

“能为您分忧一二,我心里快慰,伤自然也好得快……”

元祈迎着日光而来,眼中带着淡淡的倦意,冠上的玉藻十二旒悬于额前,映得风华如神,却颇有些憔悴。

一片僵持中,只听得纱幕轻舒,周贵妃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朝着这边深深看来。

她从背上取下那柄赤勒族的玄铁大弓,娴熟的上箭,拉满,遥遥指着狼旗之下的王者。

“天快亮了,回帐休息吧!”

她身法极快,持剑而去,如云间飘摇,煞是好看。

皇帝看着不是事,微觉棘手,他满心恼怒而来,却遇着襄王先发制人,在阶下‘声情并茂’,若真要依律问罪,天下人少不得骂他凉薄——

恨不生成汉唐人物……元祈心中的热血都为之沸腾,他从幼时便遵循为君之道,讲究雍容肃穆,却无人知晓,他沉稳内敛的外表下,仍是渴望征战的浩烈热血!他转过身,对着晨露说道:“你似是见惯这等杀戮场面了……”

军中将士顶着烈日,初还不觉,三天下来,都已是汗流浃背,热不可耐,惟独皇帝安坐马上,神色沉稳。

他心中纳罕,轻轻站起,行到门口,却见晨露站于门外,脸色郑重——

满是龙涎香氤氢的殿中,太后正在把玩七层百宝盒,刚刚赐给云贵人的不过是最上一层的凡俗饰物,看来是金玉璀璨,不过也是凡品而已。

下一刻,殿门被猛的撞开,元祈惊愕抬头,却见大门旁边,正亭亭站着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

一阵微微的喧哗传来,只听秦喜面色古怪,进来禀道:“皇后娘娘求见!”

“不管如何混乱,我们定会是最终赢家!”

前朝,曾有两位太后并肩临朝,一为皇帝生母,一为先帝中宫,她们齐心协力,创出了一时盛世,被后世称誉。

晨露听了一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几乎要大笑出来——

确实是本好书,初唐的人物风情,写的很好哦

“小云……”

第三卷第四十九章朝堂

她低下头,有些尴尬的,转移了话题:“您还是快宣他们进来吧,虽然隆盛门有遮蔽的地儿,毕竟是风雨交加呢!”

孙铭听着这阿谀奉承的点子,心头一阵光火,正想一口回绝,只听回廊之外,一声清脆咳嗽,顿时心中一震——

“皇兄心中剧痛,连朝政也无心料理,每日都到母后这边探视好几次,太医都给他骂得狗血淋头了……”

她有些踉跄的,走入寝殿,穿过珠帘,启开了床头暗格。

“这话何需你说?几个太医,正在轮班伺候,朕马上还要所有医师前来会诊!”

这一问,更是一头雾水,太医的脉案写得清楚,炽火攻心,种种症状,不象假装,倒象是……

“各位久等!”

皇后脸色苍白,只是多了五道红印,她也不辩白,只是静静跪坐在地上。

皇后握着那宽厚有力的大手,不禁情动,低低又唤了一声:“快睡罢……”

那是她们的天子,她们的夫君,她们一切浮沉荣辱的来源!

他示意身后从人把东西端过,众人凝神看去,却是一道巨大卷轴,严严实实的封起,什么端倪也看不出。

不过,天底下,总有聪明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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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是谁,也是如此羞窘,连一句情话,也讷讷不能?

我会与你并肩作战……

“是小丫头的声音!”

那汉官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又想,终于眼前一亮:“要论容貌气质,首推林家家主的女儿,林昭云有潘安之名,他妻子延琳公主更是神姿若仙,他们只得一个掌珠,视若千金,听说美丽尤胜母亲。不过,就是年纪小了些,只有十二三岁。”

抬起头,果然如此。

长鞭如同蛇一般缠来,两姐妹足踝一滞,跌倒在地。

立刻有人把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孩从帐中拉了过来,她们背对着林宸,看着鬓乱钗横,狼狈不堪,也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却自有一种贵不可言的气质。

“这盛世皇朝,已是金玉其外……”

皇帝掷下朱笔,拿起礼部刚刚飞骑报来的“街头一幕”的报告书,从牙逢里挤出几个字:“贻笑天下!”

女子也深深的凝望着他,两人相视一笑,浑不把团团包围放在眼里。

“这样一个小物件,最后出现的,却是灶下的炉膛里。”

她赏玩着指尖镂金镶珠的套花,有如隔岸观火一般,笑得悠然:“梅嫔这小丫头真是出的好计……可惜,仍比不得鄂姑姑你的老辣呢!”

他叹了一口气,换了话题:“小宸,你真准备插手梅嫔的事?”

“谁也不能吗……”

梅嫔手边有一碟才送上的松子鱼露,她夹了一箸,正要送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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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气得微微颤抖,半晌,她才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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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怀着满腹心事而去,晨露凝望着他俊逸的身影,深刻的明白,一场惨烈的政争,终于要进入高潮了。

她没有任何喜悦,只是凝视着自己的手臂,微微蹙眉。

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有几道细微的血痕,几乎是结痂淡退。

“取把小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