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光风霁月,静静等待元祈开口。

元祈剑眉一扬:“你是说……”

这是一块极为罕见的龙纹玉,翠绿欲滴中,一道雪莹如同活物,正在张牙舞爪。

那少女脚步略见蹒跚,元旭看到她右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虽然胜了,可是很多残兵都逃散了,看方向,估计去投所谓的义军中了,不可大意啊……”

她们姐妹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妹妹萱敏的眼睛,是重眸之象。

妹妹稚嫩的声音,怯怯的。

最后那一拉,少年无意抓住她的手,只觉得细腻光滑,如同丝缎暖玉一般,不由楞住了。

那是前朝最后的盛世,景乐皇帝穷奢极欲,强征壮丁无数,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在京城筑成了连天宫阙,雄伟富丽,如同仙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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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虽然年过四旬,却不失为儒雅美男子,又有哪家小姐求娶不到?

她不死心,仍在灰烬里仔细察看。

此役中,最大的功勋,却是为周浚所得,他以奇兵夺下天门关,断了鞑靼大军的补给,才使这虎狼之敌退却,朝廷和蛮夷堪堪打了个平手,这才没有贻笑天下……

“你又一次救了我,我真是没用。”

宫墙无语,一如千古。

她未曾到达,就知道今日是齐妃最早,这份势力,简直骇人。

岳姑姑道:“是皇上让太医配成的,黑黢黢的一大包,都是龙眼大小的颗粒。据说是养气安胎的独门方子——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一个把后妃当作棋子使用的人,又怎会顾及她们的感受?

“哼……有空!总管你可说的轻巧。圣上还等着我回禀呢——昨夜皇上到此散心,不慎把先帝赐予的一枚扳指遗落,今日一早就命我等寻它来了。”

微弱的烛火在微风拂动下飘摇不定,映着窗前的少女,孤单萧索。

齐妃气得颜色不正,双手颤抖,对着香盈又是一记耳光:“昨日皇上偶遇云萝,封了她做云贵人……本宫不是让你把她远远打发出去,不要再让皇上见着吗?你怎么当的差!”

蓉儿看着她,想发怒,又忍住了:“额头越发烫了,她本来身子就虚,捱了那一顿打,又逢上这天气……”

她想起两道或是曼妙,或是挺立的身影——

“你们为何呆呆站着?!”

骄傲肆意的语气,因着熟悉,听起来也不那么刺耳了。

晨露回过头去,只见周贵妃和齐妃联袂而来,也到了庭院中央。

今日因是太后家宴,虽也能见到圣驾,但妃嫔们对太后敬畏过神,满身装束,虽然用了心思,却仍是以素雅为主,可是齐妃却毫不顾虑,身着百蝶扑花锦绣宫裙,中间镶嵌金线,一眼望去,如同一朵极尽艳丽的牡丹花。

她旁边站着的,是一身玄黑长袍的周贵妃,碧色丝绦尽处,系着一只黄玉貔貅——在年长者的宴席上,她身着这样不祥的颜色,比起齐妃的妍丽张扬,更是犯了忌讳。

两人今日颇是奇怪,居然联袂而来,并肩而立,毫无平日的剑拔弩张,晨露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下也很是佩服齐融与周浚两人的胸襟与气度。

论起两家的关系,实在不算是好,一个是名门高第,自然看不起军人的跋扈粗鲁,另一个在先帝时期屡屡受到对方的压制,心中也存了嫉恨,两家的女儿又都登了妃位,性子又是天差地远,宛如冰炭不同炉一般。

此次她转告齐融的,却是皇帝在对待鞑靼上的主张,齐融虽然刚愎自用,但也不是笨人,在朝中,他属于主战派,一直鼓吹再一次北伐,想在告老之前,留名青史,可近几年,皇帝亲政后,却并没有对他委以重任,只是借重他的势力,与太后一党周旋抗衡。

此次由皇帝身边亲信传下话来,他开始不服,仔细想了一夜,终于豁然开朗——皇帝是真想远征鞑靼,但必须有绝胜的把握,只有得到周浚的支持,才能做到这一点。

老狐狸齐融立马飞鸽传书,向周浚表示了“将相和”的诚意,晨露今晨才接到齐妃托宫人传来的致谢书信,如今见两人关系融洽,自然知道,此事已水到渠成。

齐妃望了眼晨露,递过一个默契眼神,然后好似才看到梅贵嫔,夸张的提高了音量:“这不是我们弱不禁风的梅妹妹吗?”

梅贵嫔一见她和周贵妃,立即露出极为惊惶的神情,好似见到了恶鬼一般,颤抖着往后退。

她如此孱弱可怜,任谁看了都要怜惜不已,进而怀疑二人对她有什么出格恶毒的行为。

齐妃柳眉一挑,就要上前跟她理论,周贵妃一拉她的袖子:“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齐妃仍是气不过,自从上次梅嫔小产,她被皇帝罚俸禁足,前些日子才被放出,她在后宫中威仪赫赫的形象,不免大打折扣,她自觉冤屈无比,今日梅嫔居然还做出这种嘴脸,着实让她压不住火气——

“你少装出这副样子!告诉你,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那件事,根本和我毫无干系!”

“也与我无关。”

周贵妃在旁低低和了一句。

两人向晨露微一点头,径自向前走去,晨露再也忍不得梅贵嫔做戏,一拉她的柔荑,也跟着向前。

四人来到殿门口,正要进入,只听得里面一道柔媚声音,有些做作的惊奇道:“哎呀,都已经申时三刻了,她们迟迟未到,到底把太后的家宴当作什么了啊!”

门口的宫人正要替她们揭开帘子,这话听的真切,不禁有些尴尬。

齐妃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云萝,怒不可遏,正要进去理论,却听皇后淡淡道:“云贵人可真是错怪姐妹了,我让梅妹妹去带一个人来给太后见见,所以晚了些,至于那两位娘娘……也必定是身有要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在最后的“要事”二字上加了重音。

太后的声音隐隐传来,却殊无怒意:“这两个孩子迟到却是家常便饭,只那一身行头,便需好半天才能收拾停当——不过穿起来却很各色,我瞧着也好。”

齐妃倒没有什么,周贵妃素来不喜这些脂粉打扮,此时听着把她也算在内,好似她衣着古怪,是故意博得他人注目,她面上顿时带了严霜。

梅贵嫔看着一旁两人,不欲站在门口外太久,连忙让宫人入内禀报,随着一声通传请入,四人按位阶鱼贯而入。

日光斜斜照入殿内,透出一种温暖的橙黄,三位妃子向太后行大礼参见,晨露迎着日光,望向那玉座珠帘——

时间,在此时此刻,凝固成永恒,这夕阳落日的余晖暖意,在晨露看来,化为幕天席地的血色,汹涌而来——

时隔二十六年,在这人事已非的今天,她穿越天人永绝的黑暗,静静的,站于此处。

林媛!我们,终于,在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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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十二章静王

晨露想起,今日午时,瞿云听说她晚间去太后那里赴宴时,那震惊到极点的神情——

“你疯了!”

“小云,你这话说的太奇——哪有这样咒我的!”

“你压制不住自己的怨愤——只要出手一击,她便会身首异处,你能忍耐不做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