疟疾在非洲是高发性传染病,经由蚊子传播。龙子衍头疼关节酸痛,被队医检查出疟疾后,还并没当回事。然而队医刚来,治疗疟疾经验不多。等到情况严重时,龙子衍被直接送进当地医院。一周后出院,他已经瘦了很多。然而出院没十天,他就又回去了,因为登革热。这种急性传染病比疟疾对身体的伤害更大,而龙子衍最开始根本没往登革热上去想,以为是普通头疼脑热,耽误最佳治疗时期,到医院时,身上已经出现红色斑疹,人也昏迷不醒了。就这样,他又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龙子衍一直很坚强,执行任务,弹片擦脸,他都不为所动。可这次在非洲住院的经历,却让他心有余悸,想起来都异常痛苦。

然而当下,陶悠必须要把这次交流继续下去。

陆黎开始慢慢有点焦躁。虽然他看着依旧冷冷淡淡总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样子,可陶悠清楚他,看得出陆黎最近心情不好。

“你这也太糙了吧?不过皮肤挺好的。”芳姐端着她的脸照着灯光端详着,压低声音,“就宁梓茜,自带化妆师的那个。刚刚她化妆师过来把我和小乔替下,我最后看她把面膜揭下来,素颜状态真不好。”

简城则和工作人员很亲近,一直在跟庄锐聊天,聊股票,聊基金,聊各种各样的投资。邱进在一旁听着,偶尔说几句。

“我刚刚确认过了真人秀第一板块是花样滑冰——咱们要开始找教练了是不是?我报名!我做过九年专业花滑运动员,大学四年还是业余教练!”

“对,严肃点。那个男生,你这是期待又紧张的样子么?这是刚刚吃完臭豆腐的表情吧?跟我学,来来来。”

“嗯,好像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国了。”陶悠看到龙子衍回了一句:全身的东西加起来七十多斤吧。

“……”

“不清楚,估计以后还会有深入调查。”

“哪是我跟您说的。明明是您偷听我电话。”龙子衍这时候也过来了,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陶悠,随后靠在厨房门边,一不留神直接撞到了碗柜上还搁着的几个水饺批发箱子。

“你叫陶悠是吧?陶学姐,我是大二的郭菲。”小黑裙姑娘捏着镶满水钻的手机,“你应该知道我,上周院学生会公众账号出了一期我的个人采访。”

结果上课回到教室,乔敏又在低调地兴奋,说陆黎更新微博了。最新动态是转发了他自己上一条照片,附加评论:她义愤填膺地打电话叫我把照片删了,说是破坏她的美好形象。转眼底下就□□百评论了。

“喂?”陶悠摁开通话键,坐到椅子上。她好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陆黎了。

幸福才四岁,唇腭裂,两年前的冬天被留在了福利院门口,上个月才受慈善基金会捐助去医院做了手术回来,出院回来就很得意地在每层楼绕了三天,让大家看他的新模样。而现在幸福看着比以前精神不少,脸色也好看多了。“姐姐,你多给我一颗糖好不好?”幸福朝陶悠伸出一根短短的手指头。唇腭裂就算修补好,还是跟正常人有差距,但是已经好很多了。

“退役?”这个的确出乎陆黎意料之外。

“没有人看见。”陶悠回道。

“……待会您就知道了。”陶悠坐在门边的长椅上,低头盯着脚尖。

“开网吧——所以你才跟他玩儿这么好吧?”陶悠有点生气。龙子衍这样子完全没把学习放在心上。

上午接完电话,陶悠想出来散散心,本来她就打算在医院周边走走,可朱晓直接说回家吧。于是陶悠就跟着她回来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再热吧。现在不饿。”陶悠心情低落,勉强笑了一下。

陶悠又问了他关于刘春莹的消息。洪波说刘春莹最近几天都没露面。

刘春莹咬紧了嘴唇不说话,手紧紧揪住床单,但还是有点发抖。

“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欧阳问。

第二天,比赛继续,进行自由滑项目。双人组依旧安排在下午五点开始。有了第一天的优越成绩,第二天比赛的压力相对来说会小很多。然而在时间上几乎比短节目多处一倍的自由滑项目里,搭档之间的默契度考察标准更高。除了默契,动作编排音乐选择乃至整个难度阶梯都影响着最终成绩。要想夺得好名次,就要加大难度,而且还必须发挥出色。

陶悠靠在厨房门边,忍不住好笑。“师父,要不要我来帮忙啊?”

然而好景不长,第二节课下课铃声刚刚响起,郑安阳就及时刹车下课,一边收拾课本一边提高声音说了一声:“陶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完就走了,仿佛不想在教室多呆一秒。

嚎了一会儿,小雨点又吵着看电视,少儿频道。可惜这个台满是雪花看不了,才悻悻作罢。

“去看冰场,我要去看冰场。”方可瑞打断她的话,顺便补了一句,“我们以后是队友。”

“很抱歉……”陶悠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道歉,可为什么却也不知道。她重来一次无所谓,而陆黎却是一个功成名就的人,还愿意再摸爬滚打一次?

不过,陶悠没感觉。

“他——现在就出道了?”陶悠愣了一下。她已经不关注娱乐圈很久了。

而现在出于作为老师的那一丢丢责任感,他路见抽烟拔手相助,现在其实还是后悔得不行的。毕竟……已经晚上六点半了。而他还饿着肚子陪两个小孩在人民公园入口的长椅上喂蚊子。刚刚给俩孩子买了面包,已经花完仅有的10块钱了。鬼知道他怎么今天早上出门时才带了10块钱。

“我看着不错。多大了?”

陶悠靠着栏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怀里,揣着一把小刀。是胖女人前几天刚刚买的便携刀。

晚上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路上静悄悄的,路灯只照着陶悠一个人的身影。小区有些年头了,住的大都是离退休老人,白天满小区遛狗,晚上跳个广场舞,然后就带着孙子和猫猫狗狗回家了。

“不好意思。”陶悠拿着钥匙继续开铁门,垂下的发丝掩住她的眼睛,嘴角却带着笑,露出酒窝。

他又来要钱了……

从第一次到现在,方可瑞已经断断续续转了差不多一百五十万……她自己能够动用的资产,已经基本见底了。然而他还在狮子大开口。说好的要一次钱就彻底消失,完全是笑话。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早上收到的短息,这老混蛋说什么家里盖房子缺钱,还要十万。说得轻松,当她的钱都是打水漂玩儿来的?

方可瑞愤恨,她恨到心脏绞痛。可是……她的把柄就在那个老混蛋手里。凭什么?她现在的生活也自己奋斗来的,为什么同样的运动员……方可瑞看到对床的江甜,她正哼着歌吹头发,同样当运动员,江甜就一路顺风,年少成名,无忧无虑,而自己就要被那些下水道里老鼠一样肮脏的东西骚扰?

“江甜。”方可瑞喊了一声。

“啊?”江甜关掉吹风机。

“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出门——你能帮我去银行atm机那里转下账吗?我把密码告诉你。”

“帮你跑腿倒是无所谓,”江甜抓抓头发,“可是不太妥当吧?银行密码什么的……”

“没关系,我信任你。就算出了差错,也没关系。”方可瑞笑了笑,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递给江甜,“我发短息给你,对方账号和我的密码。谢谢。”

“没关系。”江甜大大咧咧地接过来,继续哼着歌吹头发,“我吹好头发就帮你去转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