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已经是作茧自缚,用了表姐萧静妤的身份!原以为是没几个人知晓的,这下子遇到熟人,沈婳虽然有些心绪不平,好在还没软有腿脚,依然是一副稳稳的模样,披风是暂不能摘的,只待静观其变吧。

像湘云公主和平南郡主这种如假包换的皇家女眷,却向来只能远观,而能与这些皇亲贵女们结交,也让魏夫人心中起了丝丝傲然。

在侯府的时候别人都说麒麟居的小主子是个混世魔王,沈婳见到的煜哥儿却是个乖巧可人的,常常蹭着脑袋扑在人的怀里跟只小奶狼一样惹人爱,道一时忘记了初次见他时那满地的糖糕也是他的杰作。

“恩?”沈婳此时满心都是那条受伤的腿,一时没听清楚,抬起脸探看着询问,“表哥你头晕么?要不要我扶你躺下来?”

萧绎一时哽住,说话间脸黑的就快滴出墨来,小表妹这般冷冰冰疏离的姿态,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早就认定了她,无论怎么样他们早晚都会是夫妻。

这般绝色佳人就在对面,岂能因为听到萧绎驯马就吓的溜走,心内飘然的鼓着勇气,反而骑在骏马上愈发挺直了脊背,昂着头颅望着远处的佳人展示雄风姿态,证明自个儿才是那个真男儿。

等到了马场口,果然见有辆精致奢华的马车停在那里,萧绎和身旁拢着帷冒女子已然下车,身后有妈妈和丫鬟等一干下人搂着一个熟睡的小儿,而自己的夫君则立在对面穿着灰褐抽丝立领如意云纹锦袍,一派儒雅之气,她忙款款走上前,因为已为人妇,道不必像未出阁的姑娘家遮掩容貌。

那时候沈婳瞧他可怜,又觉得他不与女子常接触,不易瞧出她女扮男装,便是亲近一些,翻找了些爹爹留下来的衣物,除了自己穿的,其余的她便都让红玉改了合适的针脚,送给子郡兄穿。

沈婳无力的抚了抚额头,一时哑口无言,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她当初为什么要敷衍的应声啊!

可就在这时,那本该熟睡的佳人却突然握着一个尖锐的东西,猛力朝身后挥手划过去,萧绎根本没有防备,哪会想到佳人突然醒来还这般出手,虽然已经惯性的去躲闪,但还是被那尖锐划到俊脸一侧,夜明珠从萧绎的手中滑落,咕噜噜的滚到床底,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

而儿媳最后的犹豫,她也知晓是何意思。沈婳这边虽然不愁,倒是他的瑞儿固执的很,想了想道:“这事可先缓缓,瞧瞧瑞儿见了沈婳是何心思?而且妤儿月底便要成婚,我要忙的事情还有许多,正好趁此瑞儿回来你好好劝着些,是关瑞儿能否稳坐世子之位,你且用些心思。”

海妈妈那日说侯府夫人陈氏将沈婳接过来是另有目的得,陈氏的那位胞弟,也就是当初与沈母有婚约的那位庶子现在身染重疾,却念念不忘沈母,大夫开出的药方引子却是沈母本人。

“但是若是墨兰姐姐先推我,我不过也是礼尚往来,姐姐那日难道没推我么?

沈婳捏捏他的脸蛋儿点头,顺便将信不动声色的抽回来压在枕头下,唤了丫鬟准备起床。

既然一路来已经高调起来,也就不必再敛住芒光,若再继续反倒让人觉得做作。

“妹妹初来府中,需些首饰装点门面的,等过些时日我再叫人去给妹妹做些新颖的头面。妹妹若执意不收,倒是扶了嫂嫂的好意。”

黄氏面上略有一丝尴尬,这何止是打的沈婳的脸,就连黄氏也一并打了,她虽知道萧三的性子,母亲宠,夫君宠,宠的目中无人,有时候也是吃不消的,便解释道:“静敏误会了,今日哪里是什么谢师宴,而是专门为婳妹妹接风的。”

木葵冷哼,心里将那水榭中的三位小姐鄙视了一番,便附在沈婳的耳边将刚才听到的仔仔细细说了一通,最后握拳道:“表小姐不必忧心,有木葵在,决不让她们欺负了去。”

小爪子还想再去摸摸到底有没有仙女妹妹,沈婳恍然,一时尴尬的不知该怎么接话,捂着被子让他睡觉,煜哥儿才三岁若是没有人跟他提,他怎么会想到那里。

这刚一出门,便瞧见独自走过来的海妈妈。

再往前走是一方梳妆台,上面摆着各种女儿家喜爱的物品,胭脂盒,胭脂垫,画眉膏,白兰头水,玫瑰膏,只瞧那盛放香膏香脂的盒子,雕花水晶的精美造型,就知乃是上品

墨兰想必会爱屋及乌的疼爱讨好这小麒麟才是,两人关系都相处的这般僵持,若说是因为墨兰想鸠占鹊巢占了她生母的地位才不给脸色,那煜哥儿刚才询问萧将军是不是喜欢自个儿,应该更要亮出利爪子才对。

沈婳这样子就像一颗稚嫩的含羞草,惹的男人心神荡漾,那莹白玉净的脸颊也微微透出一丝红来,道瞧不出是羞红的,还是气红的,萧绎猜大概后者应该居多罢。

临到卧房门口,半敞着的木窗里有摇曳的灯火从空隙里钻出。

陶醉中的萧将军自然是不肯听,抬眼就看到一张娴静如花的白净脸蛋,一脸伏低的样子,比初抱她过来时倒是服帖了几分,小野马肯顺服的作态,让萧将军心情大好。

他手里拿着弹弓,眨着乌黑的眼珠子狂笑不止,简直就和他胸膛前绣着的金麒麟一般张牙舞爪。

本想赶快解释自己是护主心切,被管事的恫吓才说了胡话,沈婳却借着拭血的动作捂住她意欲张开的嘴,红玉知道姑娘是让她别说了,红玉睁着肿胀的杏眼,望向姑娘点点头,沈婳这才松开衣袖。

沈母是养女事情,在侯府并不是什么秘密,她是萧老侯爷麾下李副将的独生女儿。

众人看见沈表小姐皆是露出惊恐而不可置信的神色,那周显家的婆子更是慌慌张张饶过沈婳进了内屋,萧老夫人顿了脚步,众人也不敢越矩,亦步亦趋跟着停下。

“奴婢……看见……”她咽了口唾沫,盯了一眼床榻上的墨兰。

为了自己,也为了红玉,她一定要尽快弄明白,避免出现对两人不好的事情发生。

哪里呢?

红玉怕姑娘初来侯府心思重,赶紧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替她挽发,“姑娘可别难过,不必介意,兴许是府中的规矩与咱们江南不同,夫人,姑娘们还都未起身子,我刚打水的时候,听几个丫鬟议论说起来,说侯府两年前也接来了一位表小姐。”

萧绎凤眸如鹰隼般再盯住公主,薄冷的声音慢慢响起,“昨日这摇铃的宫娥去过臣表妹那里……”只一句话就点破了湘云今日的故意,她登时慌的变了脸色,抬脸望向萧将军想要解释。

萧绎却不想再和公主多呆,直接道:“表妹摇的手酸,臣不忍心,恳请公主相让。”萧绎话语说的恭敬,却是不容反驳的霸道。

“将军……你……”湘云抖着音叫了一声。

她怎么都料不到只因为小表妹喜欢,手摇的酸了,便来恳请自个儿他,他这是故意折煞她面子!湘云公主脸上色彩纷呈,气息险些稳不住,而一旁萧绎仿佛传达到意图,连一刻都不肯多待的起身告辞离开。

湘云公主望着萧绎几乎归心似箭的背影,一时气愤难耐,从宫娥手里夺了铃铛狠狠的摔在地上,这般受了欺辱,还摇什么摇。

平南郡主因着刚才小解这个时候正好回来,看到公主这般,铃铛也扔了,询问了宫娥发生了什么?公主已经趴在桌上泣不成声,平南郡主听完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安抚了湘云,“公主不该让萧将军进来的。”

湘云公主听了宫娥刚才回禀郡主的,更是难堪,不掩怒火地直冲,“都是你让本宫来,看,这般遭羞辱!”猛地拂开了郡主的手,饶是迁怒。

郡主收拢了手于袖下攥住,眼眸中掠过一抹暗芒,声音确是越发柔和,“公主又忘了我说的,这般沉不住气见了人,不妨听听我的主意可好?”

公主撒了气儿,心思稍平,听她又有主意,半是狐疑的凝向她,“还不快说。”

郡主眸光掩掩,启了红唇,“既然萧将军喜欢小表妹那般的,我们便改日请她入宫……然后……”

湘云公主听了后,眸中精光随之大盛,索性扔了铃铛,大赞妙极。

这边因为公主扔了铃铛,便没有要再与沈婳争夺马儿叫价。

“一万两一次,一万两次,一万两……”中年管家正要喊道第三次确定无人叫价,把马儿归给萧将军,可望云楼却突然响起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