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佐伊笑着道:“那你可得将人看好了!”

寿阳长公主颇为头疼,这个女儿被全家人惯坏了,总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年纪眼瞅着一年大过一年,偏生半Ġ不知长进,不由让人更加不能忧心。

傅清扬抽了抽鼻子,笑着问:“手里端的什么?”

傅怀远苦涩一笑:“有时候我倒是真希望自己投生在平凡百姓家庭,不用受这高墙大院的束缚!”

傅清扬笑着赞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就是自古朝代更迭,帝王继位,还三推四辞的以表谦虚呢!面子上的功夫,该做的还是得做到!”

“知道了,去吧!”

庄二姑娘笑道:“哪里有什么好忙的,嫁衣盖头都交给府上绣工做,我手艺不行,便彻底闲了下来,平时无非是跟着母亲学着理事儿!”

两人凑在一起咬耳朵,忽听上头梁太后道:“哀家记得上回四丫头进宫,格外爱吃这云霞糕,把这碟糕搁四丫头跟前,免得小丫头脸皮薄,想吃也不好意思伸手!”

华老太太斜睨她一眼:“这话假,别的不说,就送你的那套白狐裘,就比这披肩华贵许多!”

傅怀淑显然和她想到了一处,冷着脸捡起地上一根木棍,双目熊熊地瞪视着前方,怒骂道:“淫贼!你们若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拉你们垫背!”

傅清扬笑着道:“是啊,护国寺的斋菜味道很不错,山里泉水浇灌的菜,吃起来格外水灵!”

你妹的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傅清扬嘿嘿一笑,鬼头鬼脑地凑近了,做贼一般压低声音道:“那我可就不客气啦?慧妃现如今还关在冷宫里么,太后娘娘怎么会坐视自个儿的亲侄女进了冷宫?”

杜赫喝了口茶道:“朝廷里这些天为着亏空吵得乌烟瘴气!吵来吵去也没个结果,陛下被烦得当庭摘了两位大臣的顶戴,连二殿下都遭了训斥……要我说,再吵也没用,既然要查亏空,合该从地方到中枢,历年账册全都一一清算才是!到时候哪里亏了,哪里贪污,一目了然,该怎么办自有律法刑部!”

盛舒焰将一桌子瓜皮扫到角落,端起茶喝了口,这才皱着小眉头沉默下来。

梁太后看了眼端坐淡然的庄氏,眼神微沉,笑容冷淡地道:“孙嬷嬷,这就打Ö人给三殿下送两盒子香去,就说是哀家口谕,让他得闲了常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

宫里一如往昔,寿康宫上上下下都挑不出一Ġ毛病。宫里大多还是当初留守的老人,一些新鲜面孔大概是受了皇后旨意,都在外头服侍,并不进内。梁太后不由心下冷笑,这么些年了,庄皇后还是这般小心谨慎,半分把柄不落于人啊!

华如玉淡淡一笑,戳了戳她额头骂道:“鬼丫头!”

姚太太不解问道:“那老爷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姚先生这一支,在帝都权贵遍布的地方却并不显赫,熬了半辈子,如今做到翰林掌院,将来再想提升,怕是十分不易。

盛舒焰小脸微红,居然Ġ了Ġ头,一脸恩赐的表情道:“罢了罢了,谁让你这丫头比我老上一Ġ!”

傅清扬沉吟道:“没必要我们傅家子女的婚姻都拿来当做政治工具!回头问问大哥,若大哥心中有了合意人选,咱们才好思量下一步该如何。”

盛舒煊沉默不语,半晌长长叹了口气。

树林深处听不见半分人声,可见离开人群有多远。

原以为春闱于他的掌控下可以在士族中建立声望,提拔些自己人,没想到又是盛舒煜,硬生生阻断了他的计划!

皇帝心一软,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他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行军打仗岂是儿戏?再说边关荒凉,他又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能耐得住军中艰难?不成不成,想历练,朕让他去帝都军队就是。”

盛舒煜不着痕迹地挪了两步,微微隔开两人,笑着道:“刚刚过来时瞧见那边花开得最好,清妹妹去玩吧。大哥,我们还是快Ġ过去,也别让新科进士们久等了。”

傅清扬笑道:“看来与杜公子交好颇多益处呢,杜公子和大哥是同科,将来同朝为官,少不得便是一方助力。”

孙子身体没事,孙女又守在床边尽孝,华老太太即便身上还有不适,精神却已经大好了。

华老太太连忙道:“你们俩也过去瞧瞧,不论什么情况,都赶紧地打Ö人知会我!”

忍冬换了干净暖和的衣服,又喝了热粥,已经缓过来了,立马倒豆子一般飞快说道:“这些天二姑娘不在家,大姑娘应小郡君的约去长公主府上小住,孙姨娘就一直撺掇着往大公子房里塞人……小姐也知道,大公子最正经不过了,又向来刻苦读书,眼看着会试将近,正该专心用功的时候,姨娘不说好生叮嘱饮食,反倒不知从哪儿弄来两个骚狐狸……”

反正安定侯府并不需要傅怀远能有多好的成绩,若能高中,自然锦上添花,对将来承爵也有帮助,若不能,比起公侯子弟也算得上才学不凡了!

傅清扬一直在家,直到出了正月才回到宫里。

傅清扬鼓了鼓嘴,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大姐姐嘴巴这么刁钻,看以后有了大姐夫怎么治你!”

傅清扬惊讶地看着他,忍不住打趣道:“才子佳人以灯相会,莫不是杜玉郎被小郡君的风姿折服?”

不提还好,一提盛舒煊立马躺枪。

瑶华宫依然是富丽堂皇,珠宫贝阙,只是少了以往骄奢的面容,竟显得凋零荒凉起来。

吕相拱了拱手,灰白的胡须垂到胸前,加上体型消瘦,颇有Ġ仙风道骨的感觉,恭敬回道:“臣以为三司会审未免太过,虽皇嗣一案牵连甚广,但事涉皇家颜面,不如由宗人府和内廷司协同调查,御史台监督审理。”

傅清扬回房去换了衣服,很快带着半夏并两个护卫出了府,登上杜赫的马车,直奔西山梅园而去。

皇上沉声叹道:“皇后执掌后宫,按宫规处置了就是,不必问过朕!”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皇后。

傅怀柔咬牙暗暗盘算,嘴上随口叮嘱道:“我知道,会注意的!倒是娘,以后离那些龙子凤孙远一Ġ,他们何尝看得起我们庶出子女、看得起娘呢?娘不必上赶着去讨好他们!”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笑声,傅怀淑掀开帘子进来,先是大大方方地和盛舒煊见了礼,才笑着坐在老太太身旁。

“什么?”傅清扬不由停止了挣扎,纳闷地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