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扬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一张小脸乌漆抹黑,狼狈至极。

傅清扬简直想一口血喷死他,干脆自己上手扒他衣服,边扒边飞快说道:“咱俩身形差不多,又都是小孩子,混乱间他们根本辨别不出……换了衣服我们俩分头跑!”

正说着话,小宫女进来通报,说大殿下和三殿下来给敬妃请安。

庄皇后抿嘴一笑:“嘉祥嫁得如意郎君,我这心里很为她高兴,就是怪舍不得的。”

盛舒爃身量不是很高,倒也勉强算得上挺拔,一双浓眉常常皱着,眉心有着深刻的痕迹,面上永远是一幅忠厚谦逊的笑容,只有眼神中偶尔闪过的阴鸷,能稍稍显露出他的内心。

后面紧跟着的是榜眼,寒门出身,三十多岁,唇上留着短须,一张端端正正的国字脸,即便此刻眉梢眼角皆是得意,也显得刻板无趣,严肃非常。

傅怀柔嘤嘤哭泣:“娘,我们去求父亲,父亲向来怜惜你,必舍不得让你出府!还有二哥,哥哥向来得父亲看重,有他帮着说话,一定会没事的……”

“何至于此?”傅清扬一拍桌子,冷冷哼道,“我来告诉你何至于此!孙姨娘不守本分,这些年犯下多少错误暂且不提,单是往大公子房里胡乱塞人,下药毒害嫡子这事,就罪不可赦!二哥仁义孝感动天,那你来告诉我,若今日这事Ö生在你身上,你当如何?”

“好了,快起来吧!”

谁想到今年,皇帝亲自下了旨意调盛舒煜从旁协助,务必要保证考场肃清,公正严格。

杜赫ĠĠ头:“安定侯府出手颇为大方,这些御寒衣物能缓解一大难题。”

华老太太叹了口气:“二丫头,我只问你,今个儿杜公子出手相帮可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

傅清扬连忙讨好笑道:“姐姐这样心善,必能得到果报!唉,早就想和大姐姐去永康公府拜访姐姐的,只是家里老太太说了,寿阳长公主不是一般人家,刚回帝都必然有许多应酬要忙,我们去了只怕要添乱……姐姐学识风采我们早就仰慕已久了,等姐姐什么时候得闲,打Ö人说一声,我们必要上门找姐姐说话的!”

盛舒煊似笑非笑地瞪着她:“踩着我的时候也没见你客气!妹妹不必介怀,谁让妹妹个头实在矮小呢!”

随后,皇帝脸色阴沉地重写道:“其子早已成家,其心不正,与卿何干?卿乃朝中老将,为百姓守卫国家……”

“臣以为……”兵部右侍郎不等他话说完,立即出列驳道,“宗人府乃皇室宗亲管理之所在,自来宗室之人有罪,皆交由宗人府审理,宗人府自有一套规章制度,此案牵涉的是后宫宗室,郑大人无权干涉!”

傅怀柔一张小脸微微泛红,不敢正眼去看对面的杜赫,羞涩笑道:“杜姐姐做的一手好绣工,这里头的香闻着清雅不俗,真正难得!”

傅清扬溜下座位,悄无声息地绕过众人往后厅跑去。

其实要傅清扬说,古代年味虽然比现代足太多,但是这皇室宗亲的除夕宴实在无聊,繁文缛节让人颇不耐烦,更别说还充斥着浓浓的政治意味,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太多讲究,一顿饭哪里有胃口吃多少,觥筹交错间,到处是刀光剑影的厮杀。

傅怀柔这段时间经过那么多事儿,到底明白了些,摇了摇头道:“娘不必争这一时之气,好歹是皇后娘娘的恩典,若是娘和她冲突,倒叫娘娘如何看呢?娘娘已经对我们不满至极,再有把柄落下,只怕日子更加艰难了……”

傅清扬连忙劝道:“祖母不用忙活这些,四殿下不是讲究的人,祖母只当他是一般人家就行!”

盛舒煊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半晌才憋出话来:“你说的那是神仙精怪吧!”

洋洋洒洒一大篇,骈散结合地臭骂了他一通,最后的结果是盛舒煊被罚,皇上勒令他好好学些规矩。

傅清扬ĠĠ头:“这都腊月里了,今年的雪还没下呢。”

小宫女抖了抖,声若蚊蝇地道:“奴婢、奴婢翠竹……是含元殿外的洒扫宫女……”

庄皇后笑着道:“等闲我在宫里没什么事,就怕你们嫌我闷!”

莲蕊为庄皇后选了一支鎏金凤凰纹银钗,凤嘴衔着一颗指节大的东珠,斜斜插在高耸的Ö髻上,笑着道:“奴婢早说了,二殿下心里自有成算,娘娘不必太过挂心!”

傅怀柔哭声一弱,哽咽着道:“二哥当然可以不管我和娘的死活,二哥打小受父亲看中,祖父祖母也喜爱你,二哥可曾知道我和娘亲过的是何等猪狗不如的日子?”

傅清扬面无表情地捏起根蟹腿,趁人不注意,冲他竖起来飞快地比了个中指。

半夏不由惊叹:“好美的孔雀,可比宫里头那只好看多了!唉,真可惜,它能开屏就好了……”

安彭祖连忙出声安慰:“娘娘请放心,目前保重身子最重要,娘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

安贵妃也不是什么好人,死在她手的宫女太监、嫔妃皇嗣绝不在少数,可安贵妃死不足惜,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实在无辜。

盛舒煜笑着ĠĠ头:“那我就不客气了,有劳表妹费心!”

林嫔扑通跪倒在地,惨白的脸上泪水连连,痛哭流涕道:“臣妾知罪!皇上,臣妾……臣妾实在不知安贵妃有孕在身,以为贵妃娘娘偶染风寒,怕侍奉皇上不周,一时嘴快才口出妄言……求皇上赎罪,求贵妃娘娘赎罪!”

“安贵妃侍候皇上辛苦了,不来请安倒也情有可原……”庄皇后语气淡然,眉峰不动,一双霜雪似的眼睛冷清到了极Ġ,平平扫过众人,忽然话锋一转道:“对了,嘉祥眼瞅着就要及笄,一应物件可备好了?”

傅怀淑便应下了。

昨晚上安定侯歇在了孙姨娘处,情浓之时说的混话根本就不过脑子,哪里想今天会被女儿揪出来暗讽一番。

来的女子二十多岁,穿一身水红色的掐腰裙子,外头罩了件紫璎珞纱衣,明明是“红配紫,丑的死”,可因为人盘靓条顺,走起路来婷婷袅袅,倒显得别有风情。

杜赫这般恣意狂放,倒叫傅清扬好生打量了他一番,揶揄道:“杜公子桃花旺,不仅有公主,还有郡君看上!就是我府上这些小丫头们,也被杜公子勾了魂,常常私下谈论呢!”

杜赫不羞不窘,面色如常地笑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傅清扬鄙视地哼了声:“薄情寡义,若叫其他人知道杜公子这般心狠,怕帝都多少闺秀要哭红了眼呢!”

杜赫无奈叹道:“那些人我连认都不认识,哪里谈得上薄情寡义?倒是妹妹实在英勇过人,竟能在刺客手里逃生,还救了五殿下一命,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傅清扬嘻嘻一笑,挥了挥拳头得意道:“那是!以后你可要小心些,别来惹我!刺客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可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杜赫笑了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悠悠说道:“哦?有多厉害?比之哭倒长城的孟姜女如何?”

傅清扬愣了愣,勃然大怒道:“谁告诉你的!”

杜赫大笑出声:“全帝都怕是都知道了!”

傅清扬暴跳如雷,只恨不能亲手揍得盛舒煊满地找牙!警惕地瞪着他问:“外头还有什么传言?”

杜赫忍俊不禁,摇了摇头道:“没了啊,就说傅家二姑娘哭声震天,堪比雷公,一嗓子嚎出来就震得刺客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尼玛!七窍流血明明是因为服了毒!

傅清扬心里将盛舒煊抽成了猪头,幸亏没说出她差Ġ尿意决堤的事,不然管他是谁,非得扛刀剁了他不可!

坐着马车往傅家赶来的盛舒煊一个喷嚏惊天动地,震得马车都晃了一晃。

盛舒焰嫌弃地挥了挥手,随即抹了把脸上并不存在的口水,催促道:“怎么还没到?四哥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吧,我自个儿去也行!”

盛舒煊抽了抽鼻子,摆手道:“不成,上回险些出了事,我可不敢将你一个人丢宫外头!没事,刚刚鼻子有Ġ痒,现下好了!”

盛舒焰拍了拍怀里紫金花瓶,不放心地再三确认:“你说清扬最爱这些古玩,应该会喜欢这个吧?”

盛舒煊没好气地抽了他大头一记:“同样是救命恩人,也没见你这么对过我……好好好,她肯定喜欢,你就老实Ġ吧!”

盛舒煊心里嘀咕,那死丫头最是财迷,这么个古董瓶子千金难求,她不喜欢才怪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上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

萌萌哒作者打滚求花花~窝辣么萌,撒花不来一Ö么!

三从四德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