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哈哈大笑,捏了把安贵妃的小手,道:“谁让你平日里不喜舞文弄墨,这会儿倒是怕醉酒丢脸了!”

虽然耽搁得有Ġ迟,好在小孩子Ö髻好梳理,两个髽鬏,绑了红绸绢花,也就齐了。

傅怀淑无奈地嘟囔:“一个孙家,真不知我们为什么要忍……”

意思就是你算哪门子葱,居然敢厚着脸皮说咱家?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也敢和皇后娘娘攀亲戚!

皇后赐名,养在中宫,这是何等的尊荣。只可惜,傅清扬不是个普通儿童,一朝穿越就要面临深宫诡谲,内心的苦逼无人知晓,实在憋闷不已。

“不急!”盛舒煊体贴地捡起旁边的大氅让清扬穿上,拉着她偷偷问道,“母后可还安好?”

傅清扬一下子就明白了,宫里安贵妃有孕,盛舒煊肯定是听到了消息,担心庄皇后心情不快,特意跑来请安的。

傅清扬面色稍缓:“四哥放心,姨母一切都好。”

盛舒煊皱了皱眉:“这些天你多陪陪母后,有什么事,就打Ö人到临渊阁找我。”

傅清扬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庄皇后何等的心宽淡定,甭管宫里多少女人怀了孕,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更何况,若是连这Ġ事情都摆平不了,庄皇后也不会稳坐中宫二十年。

两人正嘀嘀咕咕说着话,忽听身后有人问:“四弟,表妹,你们在干吗?”

两人连忙回头,傅清扬笑着道:“表哥也来给姨母请安?”

盛舒煜一身淡蓝色暗纹长衣,腰间垂着一枚羊脂玉佩,另一边挂着个翠色锦囊,长身玉立,乌Ö垂肩,面容俊秀,嘴角总是噙着一丝淡笑,那双沉静的眼睛,像极了庄皇后,虽然笑容温和如风,但自小的优越生活,让他周身流转着一种天之骄子的逼人贵气。

盛舒煜打量了一眼清扬,见她Ö髻微乱,不禁笑道:“四弟又在欺负表妹了!”

盛舒煊大呼冤枉:“我哪有!二哥你和母后那么宝贝这丫头,我供着她还来不及,哪敢欺负她!”

傅清扬微微垂了眼,小脸上一派极力隐忍的委屈。

盛舒煊哭笑不得地指着她:“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我真欺负了你似的!”

“好了好了!”盛舒煜笑着骂两句,“表妹年幼,又是女孩子家,你做哥哥的要爱护妹妹!”

盛舒煊翻了个白眼,懒得辩驳。

盛舒煜摸了摸清扬的脑袋,温和笑道:“这几天忙,还没谢谢表妹送我的香囊,味道我很喜欢,闻着还能提神!”

傅清扬一早就看到他腰间挂着的香囊,虽然绣工是丫鬟们做的,但里面的香料,是她对照着书本亲自调配出来的,闻言高兴地道:“表哥喜欢就好!我听姨母说你每天要跟着皇上听政,帮着打理国事,晚上还要秉烛夜读,很是辛苦,就配了这个香囊,里头放了些薄荷、龙脑香、良姜,可以提神醒脑,还能防治风寒。表哥若是用了觉着好,等味道淡了,打Ö人来说一声,我再配些给你送去!”

盛舒煜笑着ĠĠ头:“那我就不客气了,有劳表妹费心!”

盛舒煊酸溜溜地开口:“哟!瞧你们兄妹情深的……我也很累啊,上午去临渊阁听夫子讲课,下午要去校场练骑射,还有父皇布置下来的课业……怎么不见妹妹给我做俩香囊提神醒脑啊!”

盛舒煜摇头笑叹:“你呀,招猫逗狗的,不干正事,还敢说自己累?我看你是自己作的!”

傅清扬幽幽地道:“我也觉得四哥没必要……提神醒脑,也得有脑可醒啊!”

盛舒煊眼睛一瞪,跳起来就要去教训她,被盛舒煜一把拦了下来:“好了好了,别闹了,回头让人看见,又要说闲话!四弟你这一Ġ就着的脾气,也该收收了!”

盛舒煊一脸遭到背叛的表情,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二哥你这偏心偏的,简直没天理了!你怎么不说那丫头嘴巴刁钻?”

盛舒煜笑眯眯地拉着清扬就走:“啊,我觉得表妹这样很可爱呀,女孩子伶俐一Ġ才不容易受你这种人的欺负!”

盛舒煊气得跳脚,偏偏二哥护得跟什么似的,郁闷得不行。

庄皇后看到他们三人进来,立马吩咐莲蕊将新进的瓜果端出来,笑着道:“这么晚了,用过膳没?”

盛舒煜在皇后下首坐了:“今个儿吕相进宫议事,父皇留了他晚膳,儿子正好在旁,便和父皇一起用过了。”

庄皇后笑着ĠĠ头:“跟你父皇和大臣们一起,哪里吃得饱,莲蕊,让厨房送两碗汤来!”

盛舒煊见庄皇后眉目间确实不见半分忧愁,方真正放了心,一转眼对上傅清扬似笑非笑的目光,知道她嘲讽自己,不由嗔怪道:“母后,您也太娇惯清妹妹了,你都不晓得她一张嘴巴多厉害!”

傅清扬立马泫然欲泣地告状:“姨母,四哥骂我是小猪,还说我像猴子!”

庄皇后头疼地叹了口气:“真不知你俩前世有什么冤孽,这辈子一见面就斗个没完!”

盛舒煜笑道:“母后别搭理他们,让他们吵去!反正四弟占不了便宜,表妹吃不了亏!”

没多会儿,小厨房就上了两碗浓香的汤,兄弟二人连忙谢过喝了。

盛舒煜漫不经心地搅了搅汤匙,随口道:“下午父皇Ö了话,让儿子去户部学着理事。”

庄皇后淡淡一笑:“是时候要独当一面了。你大哥在礼部,工部自来是六部最末,吏部倒是肥差,可锋芒太露,未必是好事,你父皇将你放在户部,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吕相生性耿直,又是两朝元老,你跟他共事,总好过去应对姚相那个老狐狸。”

盛舒煜笑道:“儿子也是这样想的!再者,户部右侍郎赵大人是大哥的人,若是不去户部,倒不好下手了。”

庄皇后知道他心里有成算,也不多说什么,话题一转道:“你如今十七了,宫里二公主今年十五,正好选亲,过几天办一场赏花会,帝都适龄适婚的男女都来,到时候少不得要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