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勇插言道:“两路大军已经开始攻城,照情况,不出两个时辰便可拿下两面城池。”

“林将军有没有法子能优先于其他两军提前进入定州呢?”面对他几近质问的语气,林瑞泽一反常态,毕恭毕敬答道:“禀将军,此乃上上策,静候清兵出城,做布袋式兵阵守营,是最高明的计策,除此之外,必然会血流成河,耗费兵力不说,单是闯城需要攻克那三门守城大炮,就是难如登天。”林瑞泽忽地想起什么,继续讲道:“其实静候清兵出城不一定会晚于其他两军攻城之后,因为以我对清真教教主的认识,他必然会于其他两城杀得起兴时趁机集中兵力冲破主城防线,所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只要时机对的话,咱们抢先攻下城池并且可以将清真教教主以及其他领捕拿,论功行赏的话,将军必然是头功,毕竟大明出兵将清兵围困这些天,为的就是一网打尽。”

林瑞泽对其继续问道:“你们其间有谁能够哼唱出江浙一带朗朗上口的小曲?会唱的出列!”

“那是自然,你虽空有二十年功力在身,但却不能掌握,谁会晓得哪一刻功力爆出来,万一失手伤人怎么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担忧他会在此战中受伤,为防如此,他也只有让李笙若呆在他身旁看管他。

见他依旧浅笑,怕他还是心存芥蒂,正要解辩,他却是问道:“你们在茶水里下了什么药?”

“你莫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是到了别处,老皇帝要取你性命也是易如反掌,我在晋安留有部分余力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你不必担忧安全问题。”西门绯舞生怕他还要反驳,干脆直白讲道:“据我所知,老皇帝活不过除夕,在此之前,按照他生性多疑且小心翼翼的性子来说,定会铲除所有障碍。”

让他大吃一惊的并非册子里修习之术,而是每幅图上不同的技巧与姿势,老树盘根、龙缠凤斗这种小儿科与它里面记载相比无异于纯洁的如同幼稚园里毛未长全的小屁孩,就算是混迹过女人丛中数载的他也不由佩服起这本书的编制创始人。

“他都叫我父亲,你说我还能把他怎么样呢?倒是你,三番五次阻拦我见到他,难不成你这么害怕让他知道真相吗?”面对黑衣人的咄咄相逼,西门绯舞一改往常湿驯神情,指着他鼻尖骂道:“你别得意忘形!还有,逸洛什么时候会叫你父亲?他哪里会有你这么个滥情的父亲,再说,你修炼双修诀时不就已经注定无子无女么,现在厚颜无耻来抢别人儿子,他这个便宜老爹就么吃香?”

见父亲走私,西门逸洛还真不好提醒他,只有呵欠连天问他:“除了要问这件事,还有别的事情么,现在天黑的早,我也要灭灯睡觉,早点休息。明天才好养精蓄锐,观兵晨练。”

高刚怀疑的目光西门逸洛完全无视,语无波澜道:“我承认今日一举是冒险些,不过也正是看透这点,才敢带了三千士兵去搅搅阵局。”

而且操作时间受限制,致使他们在六十米处慢跑后直到五十米停下时才得以落地,其度不可称赞。

唐宗元被他突然冒出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什么叫比想象里的要大得多,区区定州城不过弹丸之地,就算是比起川涉来还要小上不知多少倍,怎的这位西门将军二话不说,上来先声称敌方坚守城池广阔,这岂不是涨敌军士气,灭自己威风?

鲍雷的话哽在喉中,见高刚并无留他的意思,将那口雨前龙井喝得滴茶不剩后,告辞离开。

他早已换下那身样式精美质地雅典的白色深衣,凭借看古装剧时残留的印象胡乱从兵备库里挑选件灰铠兵服,内着藏蓝长衫,看其短襦样式,应当是南方士兵通常所穿兵服,平日里随意扎起的髻如今正经八百地绾在头顶用灰色绸带盘好,当真是面如冠玉,唇若桃灿,仅此绝色容颜就算是身上并未散像其他勇将那般杀气凌厉的气势,也决难让人在众多士兵里将他忽略。

“刘将军韩将军,原四卫兵马单独出列,这次演练时,我还是挺期待他们有好的成绩。”丢下句话,直接跑路去找其他将领商讨战势。

刘驱奴暗自惊疑,暗忖这位号称右军勇将的熊将军武功的确不弱,须知钩镰枪远比平日里他耍的长枪要短得多,在熊宇手上竟能抖起碗大的枪花,功力之深,足以让他不容小觑。

西门绯舞见他留意到手指上的伤,呵呵一笑,将有伤的那只手背到身后,讥笑道:“真不知道营中管火食的厨子是不是偷懒了,那把刀竟然笨到连鱼鳞都刮不尽,无可耐何之下,唯有借把剑来饬鳞,快要大功告成的时候看到天空飞过只大白鸟,稍不留神就刮到手指。”说到最后,见他还是满目茫然,面色一凛,将筷子放到桌案上,就势就要将他的手抓过来替他号脉。

“以后可不要再同第二个男人这么玩火,小心烧到姑娘你自己才是。”热气倏然远离,身下的导常感觉也渐渐消失,晨曦猛地睁开闪动泪光的眼眸,眼前俊美绝伦的少年正轻挑眉角,双目间带丝戏谑之意。

西门逸洛听其来者如山泉流动灵逸的声响,未见其人,已知其音,赶紧朝来人方向作揖一拜,不卑不亢地朗笑言道:“那日阁下未嫌我叨扰之罪,今日在此谢过。”

二人心照不宣同时谦让道:“你先讲!”

西门逸洛朝他小跑而来,秦放愕然间,他已经来到跟前。

若秦放是皇家派来监督他行为的人,后来竟不顾职责为救四卫兵马而听命于他所至后来被皇家解职的话还可以理解,可是,置四卫兵马于不顾而故意将他推向危险深渊,如此大费周章有何用?

“小友有事?”

刘驱奴与韩勇相对一望,杨傍捏紧暗针,那两名被韩勇拉起来的侍卫面面相觑,而高刚,则是饶有兴致地捻须侧耳恭听。

秦正与韩勇擦身而过时眉头一皱,而韩勇则似笑非笑地不予停留,竟毫无阻拦他的意思。

风在这一刻似乎静止,不远处巡逻的兵队踏步而行,沉重的步履击扣在所有人的心里。

当听完西门逸洛的计策后,木星柯脸上带的笑容越渐消失,直到最后,双目圆睁,满脸不可置信地瞪住笑得没心没肺的西门将军。

明晓儿知道瞒不过师傅的火眼金睛,赶忙回道:“师傅不是说不连累无辜吗?更何况……”话才到嘴边,晨曦脸上露出诧然神色,虽及时揽过明晓儿的肩膀,自己的手背还是被穿刺而来的‘利箭’划过,渗出些血迹。

惊闻向来倔强,让高刚都措手难待的太子陛下被这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地说通,顿时心生奇意,顺了声音望去,骇得靴底一歪,险些跌倒。

这次连西门逸洛也被他身上所散出摄人的皇家气派喝住,急急将苏林伸直的手指打掉,冷声道:“既然苏将军没有其他事情,那我们就不奉陪。”⑻ooyu1e。

“你是新来的小兵吧?”刘驱奴靠上前来,将杨傍挤出去老远,阴恻恻靠在朱淳耳旁耳语道:“难道你不知道锦衣卫杨卫长的话十之**不能信么?靠近些,我告诉你实情。”

“知音?”西门逸洛脑中闪过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喜笑颜开的聊天模样,顿时惊了一身冷汗,心里暗自疑惑道:“难不成大明的时候就有断袖之讲?”思及,他急忙抢言回道:“太子陛下,且不说你的身份,就算是逸洛有心与您像现在这样平起平坐,可在君臣纲常时也不可轻谈知音两字,如果说太子陛下喜欢和人说话的话……”斜过脸看到朱淳茫然表情,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怎么说,位及人臣,他也不必过早将这位忙心智还达不到炉火纯青地步的太子教育成少年老成的预备皇帝。

趾高气昂地正打算骑马越过西门逸洛,出乎意料的事情再次生。

“西门将军客气,只是不知你要怎么解释眼前的情况?”鲍雷开门见山指着那排排整齐立于河岸之上的原清真教信徒,轻笑道:“难不成我大明用兵如神,仅凭借千余人,就将清真教藏在芦苇荡里的五千主力尽俘,讲出去,怕是谁也不会信。”眼中闪过丝轻蔑之色,身形未动朝悻悻收回马鞭的部下问道:“苏林,要是你的话,你会相信么?”

直到,探信侯来报:

西门逸洛闻声点点头,生怕刘驱奴看不到,强忍住胸口阵阵刺痛,呵呵笑道:“怎么会有事,将军身先士卒固然不错,但若是弄得群龙无,搞成现在这种局面,还真是……”他吸了吸鼻子,将目光定格在韩泰背影瞬间后,对刘驱奴问道:“刘将军,你看现在这种场面还有回天之术吗?”举目而望,横尸遍野,明军炮火留下的浓烟以及芦苇荡烧着的火花遮天盖云般笼罩在滁州城外。

“嗯?”他突然升起股不详的预感,伸手摸索四下里,在摸到杨傍后背时,一块硬物碰到沾满鲜血的手上。

刘驱奴听得心里惊愕不已,两刀交错间,他双腿夹住马腹用力在马屁股上狠拍了两下就要朝来时路上赶去,可还是晚人一步,马哀啼一声,回头瞅,陈广胜正满面狰狞笑对着他,手里攥了条还滴嗒血渍的马尾。

“先别睡好吗?”木兰心中还有个疑问。

正要奋力离去,西门逸洛直视上她愠怒的灰色瞳眸,唇畔间浅笑依存,真相脱口而出。

“木兰小弟客气,若按同行来算,你应当算是前辈。”西门逸洛目中并无调侃之意,确实是在谦虚求教。

“赵将军可是怪罪在下将神机营划于三卫之内,若是如此,那在下尽然可请派另支炮兵前来助阵,将神机营数将尽数交到赵将军手中。”赵千户受宠若惊,看到西门逸洛一闪即逝的狡黠眸光,心道不好,推脱之意更甚。

秦放是何许人物,西门逸洛自然不太了解,单凭见过一面就可以真心奉上的人,他可不会轻信,而杨傍也是因为他在请管家调查过他身家背景之后,才敢将这封关乎大明安危的信件交予他,而秦放,对他来讲,虽表面上是皇上钦点的护卫队队长,可暗地里若是其他党派之争的人,西门逸洛还真不敢用如此大的赌注来赌他个人感觉。

“哦?”西门逸洛挑起眉,倍觉有趣接道:“唐将军之后所讲的话,就当是西门逸洛梦中所闻即可。”

那长老似乎了解事态会展如何,继而点头声音沉滞道:“遵命!”

6云青听得云里雾里,趁乱离开?现在已经够乱的,还有什么乱子可趁?还有,为什么听父亲的话里,只有让他离开的意思。

“你们的选择如何?”6清风甩出个剑花,寒光闪过,精骑皆调转马头跟随他所骑黑马身后,齐声道:“誓死追随教主!”

“其实你们可以再等云青掌教后……”6清风想到黑衣人所说的话,兀自摇头叹道:“既然都选择追随我,那么,为了清真教最后的教义,也是为了赎罪,我必须要同定州城里的清真教同存亡,你们,可愿意同我一齐杀回去?”

西门逸洛的注意力始终不曾在6清风身上离开,察言观色间见其神色激昂,眉头紧皱,对林瑞泽有感而道:“清真教教主果真是个有勇有谋敢于担当的教主,真是可惜,若他归明入军,想来不时早就封侯拜相,也可成为一代英杰。”

唐宗元听他所言,似乎猜到6清风下面会做何举动,四处张望间,隐隐看到有道诡异的身影自明兵间来回游窜,定睛再看时,却又如雾里看花般不知所踪。

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嘀咕:“难道是近日来精神力不集中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