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神秘诡异难测深浅的管家,竟然也会死于乱石之间么?

杨傍舒了口气,原以为是有人凭借此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山势而故意留在此人在此拦截,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原来如此。”西门绯舞嘴角扬起抹诡异的弧度,目光突然变得温柔。

西门逸洛讪讪接道:“那是因为灵光乍现,突然开窍的缘故吧。”即使是绝对不会害他的父亲,也不能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讲述出来。

自嘲摇摇头,一日不见管家,倒如此想念呀,不知是种习惯,还是对管家过度依赖。

贺县令不由沉思:太子陛下不明原因先行离去,难道正是因为有人告知山上会有危险,那为何又将锦衣卫护卫队留下呢?这打仗之势即开,必有正当理由在清真教盛行的地方开战才行,如此的话,那些民众民心所向就是一重大问题,若今日上山官兵以及卫队都被清真教火药炸死,那么朝庭便可以堂而皇之下令与清真教开战!

“若是如此,何不让我留下,以防遇到突事故时还可以……”管家还待讲下去,西门逸洛已将一直放于身上的那块‘明金’交到管家手中,管家呆了呆神,却听西门逸洛撇撇嘴讲道:“如果在动乱之中丢了这块足以保终生性命的金牌,身为奸商的我,可是会哭死的。”

木嫣然惊觉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沉默不再提此话题,只是安慰他:“石灰不过是……没有什么意思,只要你平安下山便可。否则的话,后果不是你所能承接于下的。”话罢,竟舍了谈论倭人善恶是非之论,大步阔然朝山下行去。

“请问这位姑娘,你那师妹真的是因逸洛公子的伶利而被骗的吗?”

木兰听得出秀一此时已然绝望,急忙说道:“我们上山去见他们的大王,刚刚不是也听到了吗?他们和倭人之间定然有不菲的关系,若是如此的话,只要将我与你的身份讲出来,他们必然恭敬将咱们送到倭人地盘里,那时候,秀一就是贵族少爷,不用再受苦。”

木嫣然自然知晓这位暗香阁花魁不会动西门逸洛分毫,可眼下却是有更重要的情报,若是再耽误,怕是要坏了大事,可眼下,若是救不出西门逸洛,指不定清真教会在他身下哪种迷药,令投于清真教门下。若是这样,便是今日将情报汇露出去,怕也救不了他。

沿纸伞涂抹

这次歪打正着兵入清真教分教腹地,并且有太子为监军,想想这份功劳便轻易落进自己手里,贺县令正喜不自胜,连惧高都顾不上,哪还顾得上曾经李守备嘱咐不能进此山脉。

若是那位鼎鼎有名的青哥能猜想到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想必不会逞一时之强,为报那巷中之仇,也不会引起如此后果,当他还搂着从山下掳来的女人,睡在**窟时,负责看守山门最后一层的手下惊声拍响他的房门。

秋日时分的夜总是寒冷些,吃过药的秀一身子也渐渐变暖,西门逸洛等到木兰也沉睡过去时,才得经将身上披的真丝长衫盖到两个相依为命的混血儿身上。

听清秀一简略所讲,木兰拿开手,定睛看看这位善心的公子,叹息道:“也罢,既然是救命恩人,岂有不救之理,如此看来,我就算是试上一试,也要做到无愧于心才好。”

“那……”

可无人回答,回过身去,却瞅见被西门逸洛用手指禁锢着的管家单膝盖于床前,那张历经苍桑的脸上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西门逸洛也不反驳,自顾自蹲下身,指向那块方才被石头压于身下的小草,朗声问那人:“你可知这小草为何能将比它重于数十倍的石块顶开?”

杨傍白了他一眼,仔细琢磨也有道理,便盘问道:“那你可得到教中圣女何种命令?”

西门钦偷偷将眼睁开条缝,那石缸里的水还未冒热气,想来还是有时间的。

西门逸洛先是摇摇头,尔后又小孩子似的乖巧点头答道:“管家,有大事!”

“既然异教中众人皆以利是图,那么大人施以反计,诱之以利,定然有人相告其中奥秘,但也如大人所讲,这些教徒愚昧无知,被人利诱所不知,自然难以训服。”听出西门逸洛是故意损他,高刚也不气恼,求教问:“那么究竟如何能使他们训服呢?”

幸好,不是绿帽子。

西门逸洛目光却未扫及到落日所照之处,而定格到那昏暗光线里。

高刚听他话里可没有丝毫诚意,也不拆穿其伪装,慢慢述来:“这第一点,想必西门公子早已知晓,本朝大半税收乃是弈王爷门下掌管,可这只是少量因素,最重要的,是田改之风必将引起有心人者借机掏空国粮,让皇权就此落至他人手中。”

高刚虽不闻两人嘀咕为何,秦正在一旁听得真切,正想再次教太子些应知礼仪,却听朱淳继续讲道:“肯为我朱淳宁肯他人踩蹋者,除却昔年母后偶然次外,再无他人。”西门逸洛自知朱淳所言为何,像他这种身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很容易被某件事感动,当然,很不凑巧的,西门逸洛刚刚潜意识行为,替他省了件麻烦事。

正当西门逸洛欲问及跪地的小女孩时,熟悉的声音自那观音像旁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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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逸洛何尝不知管家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意愿才故意将话题岔开,只有随声附合道:“都已经日上三竿,看来今日是个忙日,不如先陪朱公子吃完早饭,然后再另行商量住所。”

窗外片片枫叶随风而起,火红的树叶迎风飘散,有落叶闪进屋内,西门逸洛伸出手,将枫叶捏于指间。

“晓儿姑娘?”见她失神,西门逸洛担忧道:“若是累了,无重要之事可先去休息,西门逸洛闲人一枚,姑娘有何见教,可随时到我府邸做客。”

不等南宫傲再度猜测,只听西门逸洛朗声大笑,从容答曰:“自明朝第一任皇帝开国以来,这粮税便是二分之比,朝庭另行调款供应川县饷银,虽不知后为何会使得分配失调,但其中得益者不用逸洛言明也便全然知晓,现如今田改不过是将明祖意愿彻底执行,难道李大人认为有不妥之处吗?”

“此三点其中一点为姑娘所迷惑不解之处,另外两点则是逸洛指点之意。”西门逸洛也不管他人脸色,侃侃而谈:“这琴音本自内心出,琴与身心、十指与心、十指与琴相融合配合才会弹出独一无二的境意,所以,这第一点,逸洛所要说的,便是晓儿姑娘琴音虽有境,却无情意。”

“管家,他是?”

白衣飘袂,面容俊美,比起方才进到二楼雅间的明晓儿还要多出分倾国倾城之容,若是未绾髻,定然会让人误以为是天仙下凡。

“小崽子,你还敢顶嘴!”另一个身形矮小,面貌丑陋的汉子叫嚣道:“还敢顶嘴,今天非得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不可!”说着,他那只脚就重重落到小孩的身上。

吵嚷声越厉害,朱显德调整好心态,疑道:“院外是谁人在喧哗,带上来!”

李守备顾不得擦拭衣衫,凝神听着西门逸洛的回答。

理好思绪,西门逸洛才拉了拉衣领,嘴角上扬起悠扬的弧度,唇齿轻启:“管家,见客!”

“啊啊,我是不想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瞩目,天都这么晚了,要是还有什么行程的话,就等到明天日照三竿再讲吧。”西厢房那边有处房间里已经亮起灯光,西门逸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语气郑重道:“你稍做安排下,明天我要见一些川涉县的大人物。”

“那还用说,既然本是别人的东西,此时按五五分成,只需出力,当然是卖力为自己多摘点,这样,分配的时候也能……”刘瑾呆了呆,尔后面露笑意,失态笑道:“奴才明白了,这田改之事对于地主,农民,以及皇上来讲,就如同在后花园摘雪梨。”刘瑾的比喻并不全然,却也道出其中意韵。

“奕王爷。”西门逸洛脑中突然现出一个老者的面容,不禁哑然失笑。管家投来疑惑的目光,哭笑不得问:“少爷莫不是认得这奕王爷?”

“只千亩良田?”若只赐千亩,何来此时?

“想来是逸洛听错了,在西门宅里呆了太久,可能出现幻听这种事。”西门逸洛倒会找台阶,也不再紧紧相逼,只是话落,装作垂头慢饮茶香的功夫,偷偷看老者脸上表露出来的惊愕神情。果不其然,这家伙认得西门豹,否则,也不会现出如此惊讶不已的表情。

带头捕快轻蔑哼了声,将手又放回粗壮腰间,朗声笑道:“这就是为什么民不与官斗,手无寸铁,等你年轻几十岁,就可以和大爷我叫板。”那带头捕快估计是被那几个叫嚷的农夫弄得酒全已全醒,这才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只是朝老者所在方向吐了口口水后,依旧大摇大摆地被其他手下围拥着抬脚前去。

“比起北方的萧瑟,江南的秋更柔美许多。”李笙若阖上双眼,深吸了口气,江南景色秀美天下人尽皆知,所以明朝皇帝在选择京都时,犹疑多日才将京都定于偏南方位的洛阳,只是,洛阳仍有北方风情,四季交替分明。

西门逸洛笑着朝她躬躬身,这仙子端的是没诚意,不过原本救她也不图别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昨天他还差点杀人一命,一命抵一命,算是功过相抵。这种计算救人与不救人的等式,成为他日后决定一件大事时唯一的决断法则。

平如静面的心,就如同阳光照耀下的铜镜,在不经意挪动间,屋内泛起不易觉察的金黄色光芒,只是合着阳光,平常人看不到而已

“?”李笙若没反应过来,仔细琢磨后,才突然想到什么,脸泛潮红,胸脯起伏不定,轻蔑地瞄了眼西门逸洛,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