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嫣然来此之前已经同她交手数次,皆未分胜负,再加上听闻师父称其对方师父为师妹,更是亲上加亲,却也是不想再同她动手,只得勉力劝她:“师妹,太子已经带领不到千人之阵攻上山来,师妹想下山已不容易,若再带上逸洛公子,怕是得弄巧成拙,若是被官兵抓到的话,免不了要……”

落花死去也曾温柔

窑鸽已在山腰将木兰与秀一二人松开了绑,返回山上时却见山头打斗声更响彻,窥探而去,不由得被这挤满山道的官兵卒众骇住,定睛一望,那位平日里只会卖弄文辞的贺之路贺县令,此时竟亲自坐阵于官兵之中,干瞧那蒙面人在前开路,他便在后面管也不管那些山贼般的衙吏捕快们闯进山中房屋里将金银珠宝藏于袖里。

可怜这位进士出身的贺县令,只懂书上论战,哪懂山野袭击,自黎明前昔下令整队进攻清真教川涉县山脉一派后,他就从被窝里骂祖宗喊爷爷的爬起来陪这位年轻力盛的太子爷打起游击。

西门逸洛叹了口气,毫不见外道:“噢,露馅了,在被抬进这里之前就醒着的秘密被现了呢。”甩了甩额头那缕悠然滑落的长,他整理好衣装,起身将草蒲正中最厚的地方让开,见秀一不解其行动,略带生硬地将没有反抗力的摁倒于草蒲之上。

秀一白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低声说:“不瞒你,前几日夜里我曾经被几个浪人纠缠,正当被毒打之际,一个老人家现身相救,我欲答谢他,他却只道自己是个持事管家。后来在庙宇前碰到这位公子同那位管家形影不离走于街上,再见那管家恭敬神色,我便心明,这位公子便是那日救我的救命恩人。”

那国字脸明显是这些人的头目,木兰本不想惹起他注意,秀一在她怀里不安分动了动,木兰垂下头,秀一面带潮红,强忍住咳嗽,见姐姐注意到他的不适,安慰她:“木兰,我……没事,不过是被呛到而已。”

“母亲……”西门逸洛额头太烫,管家被抓住手,只能用一只手替他换冷敷,转过身去时只听他呢喃,却是没听清少爷恶梦中讲什么。

西门逸洛强忍住要打呵欠睡午觉的想法,振了振神色,高声道:“这观音像日长寸长,其中必有玄机,可这玄机,若动脑筋想想,却是连不识大字的民夫都懂其道理。”

闻言,西门逸洛倒也不做作,果真直直起了身,又重新坐回为他准备的椅子上,打了个呵欠,对西门钦观之以冷凛的漠然。

西门钦多少有些害怕,其中原因主要是因为西门逸洛的缘故。自小他就欺负西门逸洛,尽管父亲分置别宛中,西门钦还是会买通看门人进门故意将西门逸洛骗到屋外来玩。有一次甚至因父亲买了件雪地极裘而将他推进水井中,幸好冬日时下人偷懒将枯树枝扔进井里,这才因此没有溺死。再后来,最严重的一次莫过于不久前的毒药,他当时心狠,下了足了十余人的药量,看他如樱如唇变得乌黑亮时,还兴高采烈认为死了个分财产的嫡生弟弟。

高属耸耸肩,躬身颔称是。

西门逸洛给了他一大白眼,自己虽为热血男儿,也是点火就着的主儿,却没有闲情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西门逸洛哭笑不得问:“难道高老兄认为我是想求你放过这些人么?”

原来,西门逸洛这口茶均匀喷落到画间,将画面上笼罩上层菲菲密雨,那急的小般行驶在溪中,暴雨前来,那隐于山涧的瀑布成了致命的危险源头;而那隔着山石望向这边的士兵,还未觉察到与他们仅隔一石的溪流已经注满,身侧的岩石正冒出细密的溪水;而那跪于阶下的另一位探视者若想踏上古庙,却是要在雨中走那段陡峭山坡,一个不稳,就有坠落万丈山崖的危险。

“当然!”西门逸洛自高老头那一时间捕捉到的狡猾神光便知,这位太傅大人,定然不是那种死板的朝中大臣,反正与他结成忘年之交也毫无害处,说不定哪天遇到谁,还可以用这名头来唬唬对手。

“高某在京时就听闻江南川涉县西门公子实行的田改制度,开始还道是官绅另种加税手段,后来得知是西门公子为使百姓更谋福利、使官衙减少贪污渠道,高某心生敬意,原以为是西门家老者所为,敦料打听之下,竟是未及弱冠者推得此制,不免更觉佩服。”西门逸洛表面很是受用高刚一番赞扬,心中却始终提防他有何阴谋,果然,高刚话锋一转,那双年老却不混沌的眸子中射放出两道利光,对上他漠然的瞳眸提醒道:“西门公子此举虽仁义并存,难道不知会得罪天下所有州县官员么?”

高刚闻言身形一晃,拂须的手也微微抖,面带难色。部下见其脸色大变,还道是那少年惊住高太傅,命令道:“将那四人押下!”

西门逸洛倒不自知他的做法竟令天真无邪的太子爷心生好感,他自现代而来,思想自是现代人的思想,对于皇权的惧怕感,他还心里纹丝未想过。也是如此,日后两人才可以亲密无间,两无猜忌。

“若是逸洛公子有事在身,那我家公子也不强求,今日就让在下与公子相伴,他日才另行相约。”秦正刚才虽是护主之举,但可见其也为正直之人,说起话来也有理有据。

眼中狡黠一闪即逝,小朱伸开手臂,兀自给了西门逸洛一个大大的拥抱,摇着西门逸洛的宽袖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子乞怜道:“我在逸洛的隔壁住上几天好不好?”

“嗯??”西门逸洛对于平日只口不提西门将军的管家此时意外提及昔年的西门将军,倍感好奇道:“家父曾经也将做为一名富贵闲人列为人生目标?”

“哪有什么古怪,少爷俊美绝伦,哪怕是花魁明晓儿也不是不食人间五谷的仙子,定然会怦然心动,若是说古怪,就得算今日少爷大出风头,平日里少爷不是经常教导下人要低调做人吗,莫不是少爷与那晓儿姑娘一见钟情,这才互相给了机会?”虽是调侃的话,但见这管家越来越放肆,公然讥笑主子,天下还有这等不公之事么。

西门逸洛无谓笑道:“但说无妨,嫌请李大人指教,考虑欠佳之处,逸洛自当改正。”

西门逸洛也未接他的话茬,两眼如灯凝于明晓儿花容微怒的脸上,轻作一揖,彬彬有礼说道:“在下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仅一已之见,但凭晓儿姑娘息听尊便。”

其实李守备也想得出原因为何,这大堂之上的长眼的都能看出西门逸洛比那花魅长得还俊美,所以,这美人计,怕是使不得。

前来的官员本以为是陪李守备当陪客,十万个不乐意,此时听到李守备竟请来明晓儿为其唱曲,都想着大饱眼福,县官守衙者就众目睽睽之下抢着朝二楼跑去,生怕最好的位置被同阶级的同幕抢了去。

貌似这时代的女孩们也喜欢做些浪漫的梦呢。

“三个月之内找到西门将军!”朱显德不予理会李笙若的暗嘲,冷声道:“赌上明教信誉,三个月内,将西门将军找到!”

他挥挥手,管家弯腰点头,示意其他仆人退下去。

管家点头应了声,轻声走到他身后,将腰间系的绸带弄好。

直到如晨露滑过竹叶般的声音远逝消散于空中,众人才从惊觉中醒过神来。

朱显德自知刘瑾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便举了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