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教主李笙若,愿听从其吩咐。”李笙若身形一晃,轻巧落到石阶之上,顿时换了副脸庞对待朱显德,朱显德嘴角一挑,问:“这是最后一次命令。”

西门逸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却是用了句武侠小说里的开场白。幸好袁敏是武官,战场之上的术数听惯也未觉到不妥之处,朝西门逸洛一抱拳,朗声道:“指挥佥事袁敏。”

川涉县的指挥佥事与县主簿不和是众人皆知,就连有头有脸的商人们也都了解,所以请宴时也会刻意将这两位大人的桌案相隔半里之遥,以免两位大人怒时奂及池鱼。

“当然,这是前些日子,我那收养的儿子从别人口里吟出来的诗句,前两句已经记不太清,只能用来献丑。”眼见管家投来嘻笑神光,西门逸洛讪讪地耸耸肩,当真是不再看车外暗香楼的后影,也不再看沿途风景。

刘瑾跟随朱显德皇帝已有数十年,本早升为东厂都督,但明里依旧是个无所事事的小公公,现在的东厂并不似历史展里已经到达了极盛,恰巧是刚开始建厂,所以他这个都督当得甚是累心。

“少爷,你这制度还是有弊端,若是那县府中人故意找你麻烦怎么办?”管家早被西门逸洛从车外叫到车里,午后的光线虽不强烈,但尊老爱幼的中国传统美德不能丢,让老者在太阳底下替他监督赶马车,想想都会折寿。

看来,要想看到这天然的圆球物体,得想法怎么将布袋弄开。

西门逸洛虽知二十四史里著名人物以及史迹,也未曾深究过明朝军制,自然不知被冠以将军位便是领头兵里最大的领头者。

霸道无比的语气让老者微愣住,方才还温润如玉的眸子里此时依旧如昔,语气却是真正的霸道无比,仿佛是威不自言。

思来想去,这才觉政客也不容易,玩政治的更不易。

西门逸洛并不是那种生性风流人物,所以真拿李笙若当成仙子姐姐般的人物,来到这世界这么久,除了每日见到的管家,还有前几日到现在对他的感觉还是无关痛痒的人物外,就数对这仙子姐姐有感觉了,当然,他不是指男女关系那种感觉,而是非常情愿和这个陌生人说话聊天的感觉。

等到西门逸洛汤饱饭足,这才想到一气之下没顾得上让管家将早饭送给李笙若一份,便急忙吩咐李太白:“管家,麻烦再做碗莲子羹给李笙若送去。”管家做的莲子羹先前吃过以后,就觉得很清淡,甜而不腻,对于生病中毒之人再合适不过。

“你是在找他?”管家也不怪罪她的无礼,将莲子羹放到靠窗的木桌上,翘腿坐下,自斟一杯还温的茶,不急不徐说:“我刚才看到他神色古怪的走出去,在这当差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痴傻西门三公子露出这种表情。”眉一挑,目光定格到李笙若脸上,微然笑道:“果然还是明教教主的本事比较大,竟然能让逸洛潇洒自如的人也把某些话语或事情放在心上,我倒不知道是该谢你让他从无所事事,无所思想里回过神来,还是该怪你打扰他的清静呢?”

李苼若或许是被他无邪的笑容所感染,也微微一笑,学着他的语气说:“幸会。”两人相视一笑,颇有种不言即明的相知感。

见少爷洋溢一脸骄傲不已的笑容,与以前相伴时的谦逊懦弱、痴傻无知相比大不相同,管家心里起了个痞瘩的同时,也多了分欣慰。

直到看管家一脸严肃地将屋门紧闭,西门逸洛才猛然间想到现在是在明朝,封建社会的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怪不得管家见他抱一女子,竟会想到歪了。

“少爷不会是想?”管家还未说出自己的猜测,西门逸洛急忙解释:“管家,不是我要用那合欢散,而是有人中了这种春药,希望管家能帮我救救这位姑娘。”

银色月光下,长弥漫着黑玉般淡淡的光泽,眉若峻山,唇似樱花,目如矅石,肤若凝脂,配上棱角极致绝美的容颜,竟是生得一张倾城倾国的面孔。

饶是李笙若控制体力那股燥热,还是让它冲破了自己的防线。

“公子放心,晓儿只是请公子来听上一曲,用来弥补刚才冒犯之罪,明日早起,定当让人送公子出去。”明晓儿怕西门逸洛误会,急忙澄清。

白衣女子眉头轻锁,对于明晓儿的笑意有些许不解,但手下却没停着,十指纠结生出朵朵淡蓝色光芒,凌空变幻的指法让明晓儿不敢小觑。

可情况急转直下,饶是老鸨也没想到,这些平日里来爱慕明晓儿美色雅韵的客官们都一脸期待地朝他们看去,那模样似没有一人听到老鸨的求助。

西门逸洛不是西门钦那样想做那种事,自顾自地浅酌一口摆在桌上的酒,小朱知道这戴面具的男子还在生气,只得小声赔礼道:“真对不起,你若是有其他的事,咱们可以先行离去才对。

看来今天可能见不到他了。

明晓儿嫣然一笑,如黄鹂出谷般清明的声音回荡在厅内。

扫视四周,只有三两个酒楼,却没有韩勇所说的暗香楼,骇然一惊,灯火掩映下韩勇终于现出俊朗模样。

少年哪知会有人带着不同的武器来,今日他带领了半数弟兄同一直与他帮派作对的青云帮,两帮说好只用棍棒作战,哪方先服输便是败者。

轻啜了口清茶,茶香袅袅,热气扑面,随便点的几个菜倒颇有南方小菜的特色,不知店小二是否是对人上菜,居然四盘里有三盘清淡菜色,难道是因为他戴着面具看上去冷淡的缘故才会如此?

车内又有一时空寂,老者眼眸越以深邃幽远,西门逸洛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苍白的脸色让他不免为老者的身体担忧起来。明明身体不好,还不在家里歇息,长途跋涉对于老者来讲,可是不利于身体健康。

不过,这也倒是个特色,与世隔隔,没有尘世间的烦扰,对于一个痴傻之人倒是个休生养息的好地方,但对于喜欢看热闹的西门逸洛来讲,川涉县繁华的地方才是最好的住处。

嫣然心里不是滋味,粮是筹到了,债也欠下了,相较而言,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了,原想算计别人,却被别人当作傻瓜戏弄。

他哪里知道,木嫣然是顺江而来,川涉县只是路过而已。原本听说西门豹病重西门钦有意将粮食卖给倭寇探子,但将粮田都交予与她指腹为婚的痴傻三公子,得知西门钦与西门逸洛同父异母时,念及小时恩情特来看望。木将军得知此事后,告知在她川涉县乃是江南最大粮食基地,若能够得到资助,大军的粮食最基本有了保障。而且,粮食已经告急,川涉县离浙江也不算远,可以早些运到军营里。

听了她讲这种话已经是第一百三十七遍了,西门逸洛生平和却也无法再忍受这种聒燥的女人在一旁嘀咕,将乘有银杏果的盘子轻放于呆出神的柳儿面前,蹑手蹑脚走至长廊另一端,身影一晃,消失于长廊上。

西门钦突然松手,手一挥,那抬棺的四个大汉毫不费力将他架到棺材一旁,动作麻利的搬运起柴木,以棺材为中心围成一个方圆十米的圆形区域。

可谓是天上少有,地上仅独。

嫣然极力克制住笑意,眼见柳儿如英勇就义般迈起大步朝三公子房门走去,嫣然也缓步出了庭院。

柳儿自进西门府几天来,还没见过这痴傻的三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也不知是丑陋无遗,还是邋遢得无法入眼,刚刚见小姐背着一个身前白衫的人进了屋,还未见到本人的面貌及其形态,心里忐忐不安。

“嗯!”商俊逸满意点头,一脸灿烂笑容问:“是想让我做个富贵闲人吗?这样也好,有得吃有得穿,还可以闲来无事逛窑子。”

趁你乱,要你命。管家眼中利光一闪,脚下生风,矮个汉子不没瞅见身形何时行至身前时,管家先制人,那集力于脚已经踢出,又一声“扑嗵”响声,矮个汉子也汉入河中。

管家深知这两个人不会死于河中,安心查看男孩伤势。

“为何救我?”男孩见人群散去,冷陌的人群与这突然现身相助的人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少爷想救你。”只是些皮外伤,涂些金创药就会痊愈。管家自袖中掏出瓶金创药,放到男孩手中,男孩眨巴那双有神的眼睛,疑惑问:“这是?”

“免费赠送的药,涂了它十天后伤口即可愈合。”管家扫视散去的人群,少爷的身影不知何时从视线里消失。

男孩见管家起身,急忙拉住他的裤腿,管家眉头一皱,这男孩脸上涂着泥巴,面貌清秀,但衣着褴衫,怕是穷人家的孩子,此时缠住他,而少爷又不能不顾。

“拿着这些银子,去一边好不好,我还有事要做。”管家声音里不无透露出烦感,男孩正要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讪讪道:“我不是要你银子。”

“那你是要?”

男孩抬起头,怯怯道:“你……请问您尊姓大名,今日之恩他日定当相报。”

管家闻言,不以为意道:“如此甚好,我乃是受逸洛公子之命前来帮你,若他日真有机会相报的话,不妨报以之他。”

话罢,抽身离去。

不过片刻,人群里躲着的一个身影飞快窜到男孩身前,狠狠揪住男孩头,厉声道:“竟然还有帮手。”

男孩不料那两汉子的主子刚才藏于人群之中,料他是无胆量所以躲在人群里,倒也不害怕,眼珠一转,当下张嘴咬下去,来人手一吃痛,撒开手的功夫,男孩就消失得毫无影踪。

“可恶!找到好事人,一定饶不了你。”来人朝手上吹着热气,想将疼痛感减淡些,一个石子毫无预召打在他背上,又惊起杀猪般尖叫:“哎哟,疼死大爷我了,哪个不长眼的……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