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为表诚意,竟都未带一兵一卒,也未着官服,此时东西对坐,时不时的冷眼交战,更让仆人不知所措。

西门逸洛正欲落下车帘,被管家这句诗惊了一跳,心虚想:“这斯的不会是知道那天我去过暗香楼吧,那天天那么黑,就算被看见,也不能认出来,更何况,那时候我还戴着面具呢。”西门逸洛自知这句诗原本的主人在这世界上没有出现过,不由得对管家肃然起敬,竖起大拇指称赞:“管家这诗堪比李白,呵呵,是其意甚对其景。”西门逸洛不分主仆拍拍管家的肩膀,目光里不无无真意地透露出赞许。

“多谢皇上。”

他的田改里还有条拉扰小地主的一条:凡是卖到西门家的土地,原有的土地主可以拥有股份权,然后按照所收的土地股份分红,按每亩一成利每年给小地主分红,这相当于如果将地卖给西门家,便可以自然有人替他们管理土地,然后还可以白得到一成利的分红,像碰到这种事,就算卖了祖上流传下来的几百亩地,也算是白得利。所以,尽管他们买租地的价格比好多富户出价低,却依然有人卖出,这川涉县近日来反应最强烈的事,还真莫过于西门家痴傻三公子的田改措施。

“怎么可能,这布袋哪有打不开的道理?”西门逸洛接过布袋,翻来覆去查看,终是额头上也见了汗,怪不得管家说打不开,这布袋不仅绣工精巧,更令人称奇的便是这布袋毫无接头之处,仿佛是自然形成的一个完成密封的空间里,一开始便放进一个圆球物体。7788xiaoshuo

黄付不说话,西门逸洛也不好催促,怪不得西门家族在川涉县立足久盛不衰,家业且这么大,原来里面还隐藏些不为人知的事,这富西门大老爷,以前也在兵队呆过,听黄付所言,居位将军位,应该是领头兵。

“老人家这话有些不对。”西门逸洛自斟自酌,轻声说:“我请人喝茶,毫无理由,只要是逸洛我想要请你,便不需要理由。”

西门逸洛不由得感叹这世界贫富差距问题自古至今仍是阻碍社会统一型多元化展的一大难点,作为地主的他,总不能将挂名父亲留下的地分给这些农民吧?再者说,就算责任包田制可以实行,光是这笔置买田地的费用农民们就消受不起,而那些需要交纳的粮税,怕是更要多几成了。

两个人之间,突然冷场。

管家没等到西门逸洛的下文,倍感无趣地转过身去忙他的事。

等到管家端来早饭,李笙若从思绪里回过神来,没有去接递给她的那碗莲子羹,环视屋内,没有看到少年。

李苼若算是半个江湖人士,所以自报家门也不算是失了女子的礼节,而西门逸洛也是现代人附身古代人身上的,对于封建社会里的这些规矩也不甚在意,两个人倒都多了些洒脱不羁,西门逸洛也毫无顾忌回答:“西门逸洛,很高兴认识你。”

西门逸洛呆了一呆,在21世纪当兵时什么流血的场面没见过,还怕看一个女人的治病过程吗,这不着调的管家现在可越来越会开国际性玩笑喽。

西门逸洛见管家步伐轻快,身抱一人依旧洒脱自如,暗道这管家太不寻常,却也猜不透他为何屈身到西门府当奴仆,没有言语,他快步跟管家朝他入住的西厢寻去。

时隔多年,仍是清纱素袖,如仙子下凡般不染人间烟火。

“呀!”兰儿手一抖,那面具掉落到地上,沾上些尘土。青儿也微愕住。

“师姐,难道你真的就想这样被我打死吗?”晨曦勾起戏谑的笑,清脆笑声在李笙若周身回荡:“我可是还等着看师姐行风覆雨时的模样呢。”

但,他可不能先投降,气势上再输一招,就真的让眼前这个小丫头占了便宜!

“淮河花魁明晓儿的待客之道是如此吗?”如溪水遇石碰撞的叮咚声响,又似丝竹琴声环绕,白衣女子自袖里飞射而出一根白线,将三根银针变戏法似的穿到一起。明晓儿稍微愣了愣神,轻抿红唇,“咯咯”地痴笑起来。

只要其他人不同意,就算这面具男也没法坚持下去。

原因很简单,喝酒的地方是在一楼大厅所有人可以看得到的地方,就算他们想用强迫手段,也毫无可趁之机。

半柱香时间转眼即逝,西门逸洛百无聊赖地在众人里搜索着韩勇的身迹,可韩勇却并不像他所想那样找个好位置看这花魁,大厅以及楼上能看到的地方都被他搜索过,可毫无结果。

“对,这次明晓儿以风花雪夜为题,要求做一藏头诗,能答上来者就可成入幕之宾,与明晓儿对饮三杯。”

西门逸洛想说自己所作来争取眼前这个红巾帮帮主的好感,但他尊重版权所有,还是谦虚点好,锋芒太露,不是好事。

戴黄布条的一派越打越无力,这一帮的老大眼瞅着败局已定,脸上突现出狡黠神色,自袖里掏出小臂长的武器,快步走向正与青云帮混混打成一片的少年。

所以,喝茶是最佳选择。

“没事,我只是一不小心被空气呛到了。”西门逸洛心虚回答,脸上去渐渐平静。

西门老爷为西门逸洛建造的大宅位于郊区带,虽不至于讲成是荒芜地带,但那附近只有较小村镇,完全是环绕在农屋建造的大宅。

“嫣然小姐果真是八面玲珑之人,不过说了几句不合常理的话,就让你怀疑了?听你的话,好像说肯定比较妥帖。”暗自心惊她的观察力惊人,心道封建社会里这样的女子定在不是普通女子。

况且,她木嫣然不过是营里副将之女,也算不上官品甚高,这筹粮之事,朝中应有人管理,为何派一个女子出面,难道大明的男儿都掉到粉颜窟里了?

柳儿盯住他俊美侧脸,自言自语说道:“若是你恢复神智,也许会配得上我家小姐,但痴傻的你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费力地睁开那双弥漫水雾的双眸,眼神晃过空地不远处的柴木堆上,联想起西门钦昨日的表态,恐怕他这突然的头目昏眩怕是另有隐情。

一袭白衣素袖,绾起的髻上绑着银白绸带,额上系上一方白布,眉似峻山,面貌倾城倾国般俊美秀逸,挺拔的身姿与一侧富态的西门钦相较无疑是天上人间。

柳儿见小姐方才还温顺如春的目光骤然一凛,吐了吐红舌,低声说道:“只要不把他看丢了就行吧,那我在屋内看着他,反正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就得下葬了。”相较而言,微愠的小姐还更可怕些,她就算是老老实实盯着傻子,也不能惹小姐生气。

“正好?”柳儿收起滴水不存的茶杯放回桌上,不解道:“小姐难不成真的想嫁给这个傻子,若是让老爷知晓,定不会愿意。”

“只要无拘无束,不受人管制?”阎王早被磨没了耐心,咬牙切齿问他。

毕竟江南半数粮田,明朝三分之一的粮食都掌握在这个貌似无邪且俊美的西门公子手中,若是不能为自己一方效忠,那毕竟后患无穷。可是,他们千想万算没想过西门公子会在谈判开始前就要求换主子上阵,这分明是对皇权的挑衅。

管家唇角轻启,俯耳低声在西门逸洛耳旁说道:“少爷这番话表达的意思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当年,他也是不惧皇权,可最后……”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逸出口,眸子正对上西门逸洛闪耀的眼神,只见西门逸洛轻勾嘴角,邪魅笑说:“他未完成的事,我一定会帮他完成,就当是……他带我来这个世界的报答。”

对,就当是再生活一次的报答,做完了这件事,他就去过闲云野鹤富贵闲人的日子。所以,他必须提起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来对待这件田改之事。

管家闻言身影微颤后,随即面带微笑继续站在当地。

“两位大人可是听清了逸洛的条件,如果说谈判的对象是你们至高无上的主人,我也许会考虑怎样使诸位利益皆不受损失,相反的,若是逸洛觉得众位不过是拿我当炮灰,很抱歉,逸洛只能投机取巧,考虑怎么使自己的利益不受到伤害。”话落,像是提醒袁敏般无意道:“听说今年倭寇侵袭更为严重,拒说倭寇冬日突袭之事时有生,袁大人还是做好准备为妙,当然,也不能像今日食不裹腹便忙于公事,这种精神逸洛佩服,可这样会让头领先行倒下。”

袁敏不语,李守备动动嘴唇,也做不了主,僵持片刻,还是西门逸洛轻巧打破沉寂氛围,吩咐管家:“今日晨起也未做准备,不如今日傍晚逸洛做东,二位大人一定要付约才好。”

下逐客令!言中之意是我今天早上还有事,若是没想好,晚上边吃边聊,更甚者,这顿晚饭,怕是得他们前来的大人相请才是。

“既然如此,那袁某府中正有要事,也不叨扰。”袁敏脑筋转得飞快,不仅要做好准备,还要做好防备工作。

“那本大人也要去整理今年秋粮入库事宜。”两位大人如同前来时一般,默契十分地同时离去。

直到西门逸洛将两位大人自前门送走看不见人影时,才回头问管家:“我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若是碰到开明者还好说,若是碰到小气且无量的皇室一族,怕是西门家就此毁灭。”管家轻笑出声:

“少爷心中早有所想,若是不对皇室一族抱以期望,也不会出此下策来试探,毕竟,田改之事已不可更改,就算是公子遭遇不测,江南百姓也会将这笔帐算到皇权头上,在此国不民安之时失去民心,当朝执权者也得思量几分。”

“呵呵,管家此方是在夸赞我懂见势掌风吗,那我就不谦虚接下。”西门逸洛舒了口气,面色又严肃。

管家沉声说:“少爷放心,关于您安全问题,我已经想出万全之策,只要那个人出手,不会有人能伤害到少爷。”

西门逸洛眨巴着那双清澈有神的眼眸,疑道:“我道是管家想保有万全,这世上难道还有人会真心实意来帮我?”

“好大一顶帽子。”管家自心里暗叫西门逸洛过于机灵,话到嘴过却道:“少爷,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少爷当初救人一命,就换来一生平安。”话落,自怀中掏出一个木雕流金精致典雅的掌牌,日月交辉中,显赫的明字位于正中,庄严无比。

见到明字,西门逸洛脑中闪过仙子姐姐当日相见时的画面,心中自是猜出几分。

“少爷,用这个换一生平安,这笔买卖并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