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拿出一根锈蚀铁棍,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一块大石头照着秃毛鸡头顶砸下,幸亏陆沉明眼明手快,将它一把捞起,倒提在手中塞给阿芒:“帮我拿着。”

少女起身时,脸sè飞红,不像杏花女,倒像是桃花仙:“我没事。你还……好吧?”

“所以说,‘地狱门开’,既是说地下有路,也暗指铁门外是目的,可谓一语双关。当然,最后还要谢谢你帮我坐实猜想:你以为带着我走树洞,就会引起我怀疑,反而选择跨过铁门,对不对?”

陆沉明忽然抚掌道:“地狱门开,莫非是这样?”

一俟陆沉明穿过园子,冷风掠过,铁门上便多了一只鸟。

眨眼间,陆沉明身上中了好几剑,所幸阿芒手下留情,伤口都不深,只是看着略显狼狈。

墓血竭却兴高采烈,口齿霍霍,涎水不断滴落在琴上——它要开饭了。

陆沉明心虚地笑了笑。阿芒见人不多,看见他笑容,心里却有一丝讶异:这少年长相虽然丑陋,笑起来却还不算令人厌恶。

陆沉明抬起胳膊一看,果然,伤口变成了乌青sè,周围的皮肉似乎有点麻。

“咳咳!”陆沉明没想到蓝蝎居然具有这种近乎人类的智慧,正要纵身一跃避开沙尘,第二股更高更猛的黄沙却杀到眼前了,陆沉明眼睛被迷,口鼻窒息,而漫漫黄沙中,十来根尾刺以极刁钻的角度,赫然穿出,朝陆沉明攒刺!

好好地自我欣赏过一阵以后,陆沉明志得意满地朝前走去:有了这东西,相当于在承受力方面开了外挂,现在就是再来一个营的虫无常,他照样都打趴!

回去吗?

“你还不过来么?可别怪我欺负老弱病残哦!”青虫也在叫嚣。

那青虫变招也奇快,当下呼啦一声,翻转长杆,双头枪的另一头便如猛虎出洞,朝陆沉明袭来,陆沉明却不管他的杀招,猿臂舒展,使出他方才用箭镞投掷混沌时悟出来的绝技,将枪头“咄”地朝青虫心口掷去,要以釜底抽薪来给自己解围。

但今天或许会不一样吧?

然而那混沌却并没有下一步的攻击动作,而是嘴巴一张,吐出一粒白sè浑圆的珠子来。

铁塔怪身上颇为滑溜,陆沉明跑到铁锥尖处,也顾不得姿势优美不优美,像猴子爬树一般用胳膊牢牢勾住锥尖,两眼飞快四顾,找寻出路,这一望之下,便吃了一惊:他原以为突破铁塔怪,定会有路在眼前。这一看,路是看到了,但路口却立着五六枚大鸡蛋。

“实战是快提升实力的唯一捷径。”陆沉明低声道。

不急……老子急得口腔溃疡都两个礼拜了!

嘭——轰隆——

“当然是岳韶师弟啊!他可是我们山庄的‘天才’!”

别告诉他这是一个魔族的化学老师,正在兢兢业业地给小魔族们准备期末考这么温馨感人啊。

这一ri,陆沉明照例在地下室研习到入夜时分,才揉着酸软的肩膀出来。好长一阵子没打架,没有器息灌注到体内,陆沉明感觉到体力的提升度有点跟不上训练强度的增加幅度,但自己总不能有事没事把师兄弟提过来挨个揍一顿。

陆沉明不由惋惜而不舍,这位初代师父不若周仲九旷达,但却沉稳许多,他还有许多问题想请教,想不到这一面之缘竟然这么短暂。这时伍太楚注意到陆沉明面前摊开的《弱亦》,扫了两行奇道:“竟有这样的奇书!那要诀中的注释又是哪国的文字,我怎么没见过?”

原因一是文字艰涩难懂,二是老瘸子当初垂死之际讲得颇快,又没讲完,须知天下术法,大都讲究一个一脉相承,融会贯通,每一招和整套功法,甚至整个术法之间,都是有绵绵不绝的意蕴相衔的,而陆沉明现在就相当于只被传授了一般的钓鱼方法,手拿半根鱼竿而要钓起大鱼,困难可想而知。

“她说不舒服,把我送到门口就回家了,”苏云泉毫不在意地道,“‘葫芦张’的糖葫芦真好吃,明哥哥,你尝尝?”

美人配灵宝,一下子又为太液芙蓉杯增sè不少。

“这等风儿,只怕那个‘宝’也鉴了不少吧,哈哈。”

“荣,禧,堂。”苏云泉nǎi声nǎi气地念着牌匾上的字,“明哥哥,这家可真漂亮。”

两个流痞却吓得抖,哪还敢听陆沉明表高见,哇哇大叫地朝人群里逃去。

恰逢小猛等人扛着放空的炮筒,吆五喝六地走进来,看见这等画面,小少年们的心顿时纷纷碎成了玻璃碴子——他们平ri里跟马蜂围着花骨朵似的,百般耍宝,苏云泉也不对谁特别亲昵。这这这,他们虽然没有老大强,但至少,都比老大好看个十几倍吧,苏云泉这玉蝴蝶般的小丫头为何竟然,竟然——

陆沉明被摇得快脑震荡了,心想对付张进远不如对付“鬼门关”轻松。他今天才知道那装置的名字,想来是周仲九怕他心生怯意,故意没说。

月余光yin眨眼而过。

他僵硬地转回脖子,瞪着他面前一直通道周仲九脚底下的路面:平平整整,连一条绣花针那么细的裂缝都没有。

“他……绝对……不是人……”吕志完全吓傻了,从喉咙深处颤抖着出一声呻吟。

陆沉明也知道今天来者不善,但人生在世,世事不可能全围着你转,由得你顺风顺水,柿子光挑软的捏。

“以后,每天在这里练上两个时辰吧,我会给你开点生肌固体的灵药,你向李大叔去取就行了。”周仲九道。

陆沉明停下脚,想想这些ri子吃了不少对内魄有好处的灵药,但每次测“冰魄星盘”,那粒该死的绿石头死了舅舅似的,动也不动一下,便烦躁地摆摆手:“师兄自己留着吧。”

“你也可以走。”陆沉明道。

陆沉明一直站在圆周的中心,当宋耀一刹那间双目赤红,陷入疯狂,他的目光却忽而沉静——他向来这样,情况越危急,他反而越冷静,在贴身战的这一个多小时里,他已经渐渐摸清了幻术的门路。

他这股怨气自然全算到陆沉明头上,心里早已开出几十项条件,待陆沉明这小子到他手里被折磨得差不多了,再向龙刀武馆讲条件。

“怎么了这是?”张进见状腾地站了起来。

尽管读过《神隐集草》,知道“晶丝空青”的价值,陆沉明还是决定不藏私,因为这东西是上山采药期间得到了,理应归公。

陆沉明想了几十种可能,但偷窥者非常小心,滑溜得像泥鳅一样,根本抓不住。

陆沉明险些被抽断臂骨,脚底一滑才避开。

老瘸子说过,《弱亦》开篇便是这几句话:他强由他强,小舟过大江;他狂由他狂,马踏草犹长。

这倒不是说他好s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陆沉明尽管外貌只有8岁,心智却是毫无争议的成年男xing,而且又不是瞎子。

“没关系,这个短时间内不致命,武馆里有解这个毒的药,抹上就好了。”冯亮说着,却为难了起来——谁送烂梨出去呢?

有细心的弟子惊讶地现,每切磋一次,这位小师弟的实力就有明显的进步,那进步的度有多吓人呢——向来沉稳的吴阿牛大师兄的评语是,“不能当人来看”。

陆沉明突然觉得,周仲九这驼背老头在笑脸之下,很可能是只老狐狸。

季扬不可能离自己一百米还能一拳打中,所以,不管他怎么动怎么挪,肯定在周围半米直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