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们只知道许九虽在秣陵一行时,得了不小的好处,一举臻入摄气境五层,但此刻出手者却是正经的道胎境高手。修士之间,相差一个层次便是极大的差距,往往能够轻易碾压,而若是相差一个大境界,那则是天壤之别。

花二郎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奇问道:“雪蛤珍珠虽则不是什么珍宝货sè,但若要买尽全城雪蛤珠……我自是知道你的身家的,怕是你手中的白元丹不足够呢。”

“你——”花二郎气得咬牙切齿,忿然拂袖道,“你方才失恋,二郎哥哥我不与你计较。”

花二郎带着许九,径直降落下去,落到剑门之外。

但举凡是这种不传之法,玉简中皆有深刻禁制法阵,外人难以破解修习,若强行读取,玉简自然毁灭。

而一般修士要获得真元丹,每一枚真元丹价值还在一万枚白元丹之上,往往可至一万一千枚,甚至一万两千枚白元丹。

许九心境果然已淡然许多,并未因老鬼言辞而动怒,反而立刻神念微动,明悟过来。这百ri之中,他神念完全沉静,陷入静思之中,、神念进入一种极为玄妙的境地,六识闭合,即便老鬼神念传音,他也不曾与闻,神定心静,不为外间所困扰……

冰点道人一面将冰点剑飞出,与真元子羽飞剑缠斗一处,倒是被阻了去势,一面见到这些人突然入得宫殿,有是缓了一口气息。这些修士所来,自然不只是为了来看一场好戏,而是有所图谋。

殿中众人俱皆惊摄,尤以正苦苦被困的冰点道人等人为甚。那物生门兰泽苍亦自惊怒,忽而低喝,弹压冰点道人等人的真气巨掌猛烈反击,五指反扣向上,交错撕抓,便听得雷霆炸响,轰杀下来的道道寒髓晶光竟被抓得支离崩碎。

但他犹不能就此放心,连忙抖手招动道衣大袖,夜元杀戮手重新凝练,四指翻转,横空抓来,抵挡真元子羽刺杀,同时他又张口一吐,便吐出一面乌漆墨黑,四方小盾,当空就涨,变得丈许见方,挡在身前。

此宫殿地面之下,禁制密布,构成法阵,一道一道如同康庄大道,溶汇一炉,最终尽皆汇入真禁玉碑之中。

此人一袭白衣,紧密裹身,手持一柄雪亮无华长剑,面遮缀白羽之甲,不能得见面目。但即便如此,当场之中所有修士皆是瞬间识得此人来历。

此三部功法,一脉相承,先修《将夜经》,再炼《长夜经》,继而……

真元宝珠之中,仍旧不绝溢出丝丝气息,却是炼化的丹元境大妖高手之丹元,所得的ing华,非同小可,用来滋补他这样的小修士,简直可谓暴殄天物。

老鬼赞道:“有道理。许九,多亏了有道爷这样好队友,你才有此机缘啊。”

不得不说,花二郎猜得完全正确,但可惜的是,此人岂能就此承认?余克愤怒道:“二郎,因为小茹师妹的缘故,你便时常依仗师尊之子的身份,欺辱于我,我每每忍让,但你今ri却要陷我于不义境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轰!

此时用以轰开洞府陵寝外的禁制,运用激雷炮正是相得益彰,连番轰击,不断消耗,再有厉害修士出手,寻机撕破缺口,即可进得洞府。

老鬼的映神术很快结束,许九还未读取消化,又听老鬼一副气弱语调道:“累死道爷了,许九,乾坤袋里的白元丹,道爷随便吃行不?”

这座宫殿四方墙壁,一样是地ing冰玉天然雕琢,但却并无冰神尸鳖所化的zhongyāng巨柱,内中空空荡荡,一尊高大真元战偶站立正中,只迟滞了须臾,立刻殿中情形大变,就见上方四方的穹顶上,刻着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符文,此时突然全部闪耀起迷蒙晶辉,汹汹烈烈如同火焰垂临下来,俄而就开始变化,凝结成为一头一头庞然大物,或是状如巨蜥背生双翅,或是形同巨蟒生有六蹄,或是庞大白牛只有一足……

妥当之后,冰点道人当先引着众人向与进入时的门户相对的门户行去,就见此门已被巨大断龙玉石密封。断龙玉石宽阔三丈,高达十丈,本身便极具重量,其上更是密布纹络,显然是有法阵加持,使之更为沉重。

顿时间,凡是被水泼中的冰神尸鳖,那些水在当下极寒之中,瞬间结成坚冰,有斗大一团,足有数百头冰神尸鳖被困缚其中。

许九眉心跳动几下,说道:“花道兄,此间凶险得厉害,你一个人想必护不住我。”

五大势力若非相互牵制,又互为勾连,也难以在河洛城雄踞长久。

大道便是逆天而上的路,不仅只是功法道理,凡此种种,一点一滴,皆是大道,踏足其上,从容向天索道。

……

“多谢小茹师姐赐酒。”他先谢过对方,便在宁小茹目光注视下,凑至唇边,一饮而尽,直觉唇齿之间香津流渡,俄而顺喉而下,凉意入胸腹中,随即又有一股暖意,涌遍周身,不是一般的痛快,当即赞叹道,“我尝闻修士辟谷不食,食气而寿,口舌之yu淡薄,唯有此杯中物能在修士中大行其道,今ri饮小茹师姐亲手酿制的七珍宝酿,才知何谓美酒十千醉不辞,穷荒亦可作仙乡!”

况且,许九自家亦有私念。

花二郎摇头苦笑道:“有一ri她心血来cháo,想要试验自己的云锦雀能否骑着飞天,于是……”

许九不再多想,挥手取出得自曲封道人的铁赑盾、玄ing水母衣,眼中不禁喜sè绽露。铁赑盾是中品灵器法宝,攻守一体,运用玄妙,于许九而言,正是他所需之物,而那玄ing水母衣,则更是许九迫切需求的护身法衣。

“铁赑盾,寒气杀!”

……

“正是如此,灵宝楼要将其售出,还需立下契约,否则若并无六成效用,又当如何?”

“中品灵器!”

许九索xing付出的,是三万两千枚白元丹,这便叫这小厮得了足足三百枚白元丹的小费。对于一名摄气境一层的小厮而言,实是一笔不菲的获益。他在元味斋许久,还是第一遭得了如此肥厚的一笔小费。

“二位客人必是极有经验的老饕,元味斋可是河洛城中第一的酒楼。本斋中有正堂桌位,亦有二层雅座,三层独间,不知二位客人需要……”

许九紧锁眉头,心下思忖,也觉得老鬼所言有理。只听老鬼说道:“那姓花的小子说得很是有道理,修士修行,修的便是地位,你只需一步一步向前,命运自然在你手中,又有何惧?想道爷我,凄惨比你如何?道爷我仍是快活得紧,终有一ri,道爷我要寻回真我,看看已变迁了多少岁月,道爷我失去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且要一样不少地拿回来!谁挡着道爷,道爷便活吃了他!”

老鬼一直浮在他身前三尺外,自家修炼,此刻觉许九异状,不由欢快道:“不错不错,大有领悟。”

花二郎这才满意,持玉箸胡乱吃了几口,便皱眉道:“食材尚可,技艺太差。来来来,言午,喝酒。”

歌曰:

当下,许九和余斯文言谈甚欢,径直而去。只不过,一旦提及洗脉丹之事,许九便模糊掠过,余斯文只得作罢。二人很快到达长街上一处门楼极广,不下于那有道馆,岩石筑基,竟能以木料建楼阁的酒楼,门楼上便有“天上réniān”四字。

此后各执其一,契约乃成。

花二郎大剌剌坐到许九对面,道:“许九,这是我们灵宝楼ing擅丹道的修士,尝谕执事。”

“好!”

这意味着他真的遇到了天赐良机,极有可能获得巨大好处……这不算是杀人,也不是劫道,于修士之中而言,这唤作“捡漏”。

许九大吃一惊,间不容间运剑光遁避开来,躲过独目清光shè击。他气结须臾,才忍不住怒斥道:“老鬼,你真是一张臭嘴!你说它将臻妖兽层次,果不其然,它真的处于那临门一步,已经有了初步施展妖法的能耐,这可是正经妖兽才有的天赋妖法!”

他也不打扰二侍女,径直来到有道馆正堂,心中到底还有些少年意气,点名叫来了那修士小厮木秋,让他亲自给自己办理了续租手续,又支付了两千枚白元丹。如此一来,他所租住的上房,便还有大约十二ri的期限。

当下,双方又细述了一番。许九将洗脉丹的丹方提供给花二郎,但却并未立刻确定分享利润的比例,也未定下契约法阵烙印,须得许九将丹方提供,灵宝楼自有ing通丹道的修士高手确定此丹方所需的药材成本,人力炼制成本,最终归结得到的利润几许,才好判断。

他终于定了定神,淡定说道:“那花道兄是所为何事?”

那修士复又沉默,另一名修士则是忽一咬牙:“即便道友你是灵宝楼中人,此人也不能叫你带走!此间黑白会乃是我物生门关照,却叫此人斩杀数人!他有一个同伴,更是携人前来,将黑白会上下尽皆灭杀,黑白会领因有我物生门赐下的一道灵符,方才能侥幸逃脱一劫,立刻报知我物生门,我二人奉门中令谕随同黑白会领来查探,却未料黑白会领反被此人击杀!故而无论如何,此人我二人都要带回物生门去!”

而他正惊惧时,忽然凭空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冷谑玩味:“物生门的名头,全靠两个道胎境的高手欺负一个摄气境的散修得来?你家二郎爷爷今ri终于算是见识到了。”

他身躯动也不动。

尸体!

他修整之后,又着手第十五炉洗脉丹的炼制,仍旧顺利非常,直至最后一步,将诸多药液合而为丹,眼见便要成功时,耳畔忽闻一声高叫:“贼鸟天!道爷我成功了!道爷我成功啦!”

许九顿时直觉一阵暮鼓晨钟在耳旁轰鸣,刹时脑海里一阵晃荡,冥冥忽忽中看到一点光明。他心灵一激,神情很快肃然,喟然道:“老鬼,你说得对。多谢你关键时刻给我惊醒。”

他的修为,的确与那荃璜道人不过伯仲之间,凭借身具不少好宝贝,或可胜之,但许九一剑灭杀荃璜道人,令人印象极度深刻,自然便生怯意。

一名道胎境高手,竟对摄气境五层修士的邀战生出怯意,若传扬出去,必然要成一桩天大笑话,令真元府颜面受损。

真元靖咬牙暗恨,强声道:“此人虽是灵宝楼客卿执事,但却敢对我真元靖的未婚妻生出妄想,尤其姿态令人生厌,我命人教训他一番而已,并非就要杀他,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