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九面sè微白,反唇相讥:“我自是无知者无畏,抑或说是痴心妄想也罢,但在我想来,总好过一些人,对自家师妹也踟躇不前,吱吱唔唔,半点胆气也无,岂不愧对这一世男儿昂藏之躯?”

入得此剑门,即是广阔宫殿,行列井然,气度雍容,十分得大家气息,显现出这一片地域,俱皆属于一个极为庞大,根基底蕴深厚的势力。

真禁洞府一战,夜幕组织众修士联手,祭出广大夜幕,妙用非凡。许九暗忖,夜幕组织的修士,得以修炼《将夜经》,若更厉害的修士,应当还有《长夜经》,甚至是《永夜经》,若全部得到,必然有大用处。

真元丹不同于白元丹,按河洛城的行情,唯有真元府可以出售真元丹,且只向一些大势力大批量出售,每一枚真元丹价值一万枚白元丹。

“哦?”

那千象阁云生象,魁剑门剑无真,小元虚宫元品道人,心道阁俦乎与等人甫一现身,真元子羽略微sè变,倒也并未太过惊怒,好似此情形早在他意料之中。

旋即便觉真禁玉碑中一道晶芒璀璨禁制动,继而他目光毕集,得见外间宫殿之中,穹顶之上忽而暴闪强光,呼啦啦大片晶灿光辉坠落,如同仙神降下惊雷,惩戒人间,狠狠轰击向那突然现身摄住冰点道人等人的真气巨掌。

戮手道人不必出言,实则也来不及,但意图自然明了。真元子羽要么继续强杀他,要么转而出手援救真元府诸修士。他这一手攻其必救,可谓十分得当漂亮。

真禁玉碑中,道道禁制好似触手一般,千头万绪,延伸而出,此刻许九已掌握得到一部分,神念顺由这些延伸的禁制,探察出去,先便清楚感知得到这座八极大宫殿的地ing冰玉地面!

数丈之外,白sè身影一闪而出,身体显现而出处的空气陡然被拍击崩炸,形成肉眼可见将光影扭曲的空气激流。竟是此人的肉身移动度已是登峰造极,至常人目力不能及得上之境地,肉身所过之处,空气撞暴、撑开,直至他移形换位立定之后,空气方才归位,形成剧烈冲击的湍流。

传闻之中,夜幕组织的成员,可习得三部功法,《将夜经》、《长夜经》,以及只在传说之中,并不曾真个有修士见识过的《永夜经》。

当此之际,许九神念照耀周身,通明剔透,便清晰得见自家心脏深处,一枚真元宝珠浮定,道道真气、ing血自其周遭有力奔行,丝毫不能影响此珠。

许九不理会他呱噪,忽心喜道:“想来这座陵寝之中,此处才是真正核心所在,秣道人若是留有甚遗宝,也当在此处。”

实则花二郎也不曾真个见到余克暗施恶手,将许九推向击杀下来的晶光,但许九动作古怪,全然不合道理,决计没有自己赴死的道理,而当时余克距离许九最近,故而花二郎立刻猜想系此人谋害了许九。

此阵势中的景象极为古朴,蕴含古老混茫气息,直入人心,令得许九等人心头倏忽一颤,好似身临其境,经历此等末ri毁灭也似。

况且,激雷炮一击轰杀范围更广,电蟒奔行穿杀方圆过三百丈,远胜过火雷炮。

老鬼还算不得许九最亲近最信任之人,但二人之间,相互依托,又脾xing相投,信任度已然足够,诚然算得上是一对好队友。

但同时冰点道人将手一点,青铜方镜所化的水波之中,就一阵晃动,随后显现出一副画面,赫然是一座宫殿的内部情形。

冰点道人修为ing深,自然不必如此,神念一动,便能将此中景象全部烙印进入神念之中,百年也不会忘却,随时回忆起来皆是纤毫毕现,清晰明了。

冰点道人道:“惧火的是冰尸鳖,冰神尸鳖以寒髓为滋养,养出灵xing,寻常火属xing的法术毫无用处,哪怕是祭出真火,也是一样,烧它不死。于此环境中,当以水克之……”冰点道人说话间,也捏指成印诀,指尖立刻团团涌起晶光,呼息之后,结出一团斗大水球,被他一指弹飞,轰入冰神尸鳖群中。

花二郎立刻挑眉道:“许九,有二郎哥哥罩你,怕个鸟!过来,二郎哥哥指点你几式御剑攻杀的手段。”

夜幕组织同为五大势力,也是一样,真元府并无此等气魄。

冰点道人这种大高手,活得久,经历便多,种种魔障诡测,修士生生死死,不知见识过多少,经验丰富,难得一点提点,便对后辈修士大有用处。

……

宁小茹却对这一些恍若未见,依旧神情恬淡,自斟了一盏七珍酒,手捧起来。许九岂敢叫对方亲手送来,忙即起身,双手接过,就见碧玉盏中酒液清凉,有丝丝寒气渗出,一股扑鼻香息涌来,果是比在元味斋饮过的五珍酒强过许多。

与花二郎兄妹结识,及至与灵宝楼合作以来,灵宝楼处事甚是规正,没有不妥之处,确实是正道路数。既然此前不曾坑他,此番也没有必要,故而许九若答应同去,有灵宝楼这等河洛城五大势力之一的高手压阵,也不会有甚危险。

许九怔然,莫名所以:“这是为何?”

许九也顿时豁然开朗,老鬼这厮,就好似自家一枚足可点石成金的金手指,且能逐渐成长变化,老鬼愈强,对他的裨益便愈大。

老鬼兴奋得嗷嗷大叫,攻势越加凶暴,一时间拳影漫空,笼盖方圆数丈之内,压迫着曲封道人,直打得他连遁逃的机会也没有,唯有苦苦抵挡,艰难承受。也幸而他此刻心神大乱,早已经骇极yu狂,故而不曾留意真元战偶中老鬼的嘶吼,以及这具真元战偶竟强悍得离谱,运转流畅无比,远非一般修士分化神念cāo纵可比。

“七十五万!”

呼啦啦!此人话音未落,聚集于店铺中的众多修士便已躁动起来,已是有人迫不及待问道:“这具真元战偶已然损坏,若无真元府中人出手,灵宝楼当真能将其修复出六成效用?”

许九的这一击,只能抵挡得住晔铁这一次指剑戳杀十分之一次呼息,但于许九而言,已然足够。他的足下飞急退,同时劈出的金光剑芒上冰芒爆,极寒凝冰,呛啷一击,劈在晔铁的指节上。

神念一动,便清点清楚,小厮当即面露惊喜之sè,忙不迭连连鞠躬谢道:“多谢贵客赏赐!”

许九有些诧异,但想到六雪是住在甲子区的人,必定来头不小,眼界自然不是自己所能比的。他微笑着携六雪的手进入元味斋,入得门中,自有小厮前来迎接,竟也是摄气境一层修士,倒叫许九吃了一惊。

老鬼遍体青光变幻,忽地面孔中衍生出一团来,竟化作一支青sè大手,很是老神在在地拍了拍许九肩头:“你如今心xing,与道爷我刚苏醒过来时相比,已是进益许多。若是那时,这女娃提出见你,你怕是立刻便唬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了。”

他坐于蒲团之上,依旧静默,但渐渐面上微露笑容,少年清俊面容徐徐展开,好似连ri之后,一种成长的意境在身,嘴角微翘,似是一种了悟,有一股得到了心中道理的味道。

很快又有一群凡人少女捧着玉盘木匣进来,将一样样ing致菜肴,皆是以各种妖兽、ing怪身上的血肉等物制成,二人面前玉案上摆置得满满当当,足有十七八道,氤氲气息弥漫开来,香气宜人,又有比方才更为醇郁美酒献上。

随即,二女子便各自击罄摇铃,只是两样常见乐器,竟叫二人奏出婉转悠扬乐声,甚为动听。而那赤衣黄衣二女子,则忽地自腰间抽出腰带,登时阔大纱衣散开,显得越加迷人魅惑,二女子将之作飘带丝绦,便于其间折下腰肢,且歌且舞。

故而有一些修为低弱的女修士,自己难以赚取足够白元丹以供修炼,便愿去做那为人献舞,甚至是专营皮肉勾当的事情。自然,也有那天生俊俏,并非后天运修为变化形容的男修士,去做实力强横的女修士的面。

花二郎也笑吟吟的点头,又取出一只同样玉璧,自己镌刻进神念烙印,与许九交换,许九检查妥当,再次镌刻神念烙印,二人再度交换,各自检查无误。

许九吃了一惊,修士的外貌难以断定年纪,一名年过花甲,甚至上百岁的老人,轻易便可化作少年模样。但若当真是年轻修士,却没人会多此一举幻化出老人模样。由此可知,这名随花二郎而来的老修士,必然是真正修行ri久的修士,其修为自然不能轻视,想必比花二郎犹要厉害得多。

老鬼见许九神态,方才满意说道:“这是自然,道爷我还能骗你不成?快些收服了这破剑,可惜另一个已经自爆得碎为齑粉,身上的好东西必然也已尽皆损毁。那乾坤袋,待你回去之后,道爷我再替你解开。”

此等修士高手搏命厮杀,竟同归于尽了!

这清光蕴含极寒气息,飙shè飞,所过处空气竟被冰冻得嗤喇嘣响,纷扬的雪沫即刻结成冰晶,坠落冰面竟不碎裂,显然冻得极硬,那清光之酷寒可见一斑。

当下老鬼遁入藏虚囊中,许九收拾停当,下了楼来,见素樱、轻裳二侍女竟盘膝端坐,显然是服用了白元丹,正在修炼。他自是知道,如她们这等,便同此前的徐进没有差别,东家至多每ri些元实丹果腹,想要白元丹修炼,那是痴心妄想。

花二郎神sè不变,知道许九有洗脉丹这种从来不曾面世过的奇妙丹药丹方,肯定是得自某个前辈大修士的遗宝,这属于修士自家的秘密。灵宝楼既然没有强夺的心思,那便不宜触犯修士的忌讳。每一个修士,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是安身立命的本钱,若是逼迫得急了,说不得玉石俱焚也未可知。

许九又是一阵惊摄,未料到花二郎会如此说,但他转念一想,天下之大,修士以亿万计,每时每刻俱皆有新的修士诞生、陨落,那些死去的大修士,或是为人所灭杀,自是一身所有尽皆付与他人,但也有一些大修士,是寿元耗尽天人五衰自然寂灭,往往将自家秘密传承后世……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故而花二郎有此猜测也不足为奇。

“不错!”花二郎冷笑道,“我等可以走了么?”

物生门是河洛城的巨无霸,远非他这种小散修可以得罪。

飞剑厉啸着刺杀向黑白会领。

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