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郎冷谑道:“这等地方,于河洛城只能算得了三流,便想将你家二郎爷爷打了?”

那少女轻吟着答应了,便软身偎于其身侧,将玉盏捧起,服侍黄梦笔道爷用茶,且任由其探手入衣间,大逞yinyu。

许九怔然道:“好事情?”

二人如此反应,不出许九意料,但花二郎竟剖心置腹一番说辞,倒是叫他有些讶然,不禁脱口问道:“什么?”

许九一面与老鬼交流,一面将乾坤袋中另外两样东西拿入手中。那剑形令符一掌长短,作白sè,似是一种似金似石材质,两面各有“白衣”、“承杀”的篆文字样。许九执在手中,略一把玩,便知道必是白衣塔中人的令符,身份标志。

许九长出一口气,晓得危机已去,顿即心头舒缓,立在当场,一时竟觉浑身冷汗涔涔,紧绷的神念稍微松弛。

许九自不理他,正思忖之际,忽觉上方一股剧烈震荡,呼啦啦雪涌如狂流,冰层崩碎摩擦之音传来。许九暗叫不好,立刻捏住飞剑,飞快挖掘山石,将藏身石窟挖得深些,退入深处。

此ing怪极是彪悍,若是正面遭遇了同样达到成长期限,相当于摄气境五层的冰原巨狮,冰原巨狮九成要成为其口中餐。甚至有一些天赋异禀的独目白熊,有机会臻入妖兽之境。但非人一类生灵修行,那是真正的向天“求”道,其艰难非比寻常,远不能与万物灵长的人类相提并论。

而功法秘笈一类,多半都是一脉传承,极少有向外流传的道理,多少修士苦苦修炼至摄气境五层,都不一定能够得到一门御剑飞行的法诀。唯有到了道胎境,自身便可御气而飞,且此时已算得上是一方高手,若投靠某一方有力势力,可获得一门御剑飞行法诀。

花二郎问,向天索道。

而花二郎只在一旁,好笑看着许九与朵朵争执,也不言,至朵朵彻底恼了,又回到自家这正牌哥哥身边,他仿佛才心下满意,愉快说道:“你如今住在戊辰区的有道馆,正好我要去那里的灵宝楼店铺察看,便顺路携你同去吧。”

许九脸sè登时僵硬,那边花二郎竟无半点自家妹妹被人蒙骗的觉悟,自始至终微笑看着许九与朵朵说话,直至朵朵向许九开口索要白元丹。唯有朵朵那两声“哥哥”唤得竟比唤他时更为亲热,叫他心下甚是不爽。

许九暗叫好险,沉默着从地上一跃爬起。他没有选择任何一个退走逃遁的方向,因为他自知无可逃遁,那便唯有迎难而上。他心中的猛虎越加凶悍,有种或许是他生来便有的野xing已被激活。他用自己最快的度向前,向着有两名未知实力的敌人所在的前方,扑杀了过去。

然情形已容不得许九多想,黑白会领年轻的面孔上布满狰狞,忽地抖手一扬,他手中赫然是一柄黝黑长矛,在yin森的正厅中显得异常森冷,矛锋之上闪烁的幽芒令人胆寒。他身躯凶暴突起,蓦然暴起一击,长矛之锋刺破空气,爆出肉眼可见的气流涡旋,刺向许九。

他一向与炼妖楼的小伙计们关系不错,但这改变不了他是修士而他们不是的事实。一名真正的修士动怒,这些小伙计岂能不忌惮?那小伙计脸sè倏忽苍白,颤声道:“是的,确实是真的。当ri你替徐进打了黑白会的人离去后不久,楼主回来过问了事情,徐进便辞去了。至于而后,听闻你杀了黑白会的人,大家皆以为你和徐进俱皆遭了黑白会的……”

许九抖手抛下一只瓷瓶,其中有二十枚白元丹,可供这两名小侍女每人十枚。因为许九看出此两女皆淬炼过肉身,但距离真正成为修士的摄气境,尚有不远的距离,而若她们有资质,这便可能是她们的机缘。

千象阁也是河洛城一大势力,虽然不在最强五大势力之中,但在五大势力之后,大约便要数到这千象阁。千象阁专营诸般杂贸,收售各种药材、ing怪妖兽、矿藏ing金,甚至代买代卖,定期举行竞卖等,可谓包罗万象,但却不敢有那般大的底气,故名作“千象阁”。

“是。”

许九亦低声说道。

许九忽地目光促狭,弹指一点,右手四指猛收,惟余一根中指,骤然弹得笔直,忽地挥手,向着空中那团青光直定定地指去。

这条长街尽头,便连接着斜斜切过穿河洛城而过的洛离江的一座大桥。他一直来到长街尽头,看见那滔滔江水,恢宏长桥,心下微觉开朗些许。

登时之间,八卦盘下的护罩混乱一片,水结成冰,火焰崩炸,哗啦啦呼息之间炸成一片乱流。内中干瘦修士蓦一声凄惨嚎叫:“啊——”却是未等许九再次出剑,刺杀及身,他自家已被炸开的护罩所伤。

许九的身体扭曲起来,飞快地踏着步伐,向一旁闪去。却只能避开一口飞剑与那一只银叉,终于还是叫一道剑光抹过肩头,刹时道衣撕裂,割出一道血口子。

许九也不理他,直等了半晌,见六雪并无回复,想必并不在网,便自退出元网,收起网屏,起身道:“老鬼,我们出去吧。”

可惜的是,他面临此等改变命运之机缘,早已心神失去镇定,思虑不周,方才有此结果。

老鬼,你果然是个不错的队友。

许九为求稳妥,先从最为简单,也价值最小的yin崖九齿草开始。

而他准备的所有材料,价值不过一千枚白元丹!

对于低级修士而言,如果网屏是辛苦攒集白元丹也要选入手的宝贝,那一杆手炮必然是其第二选择。一杆手炮往往可能成为关键时刻杀敌保命的护身符,一般情况下,没有摄气境三层的低级修士,很难拥有一杆手炮,哪怕是许九手中这件下乘货sè的手炮。

他现在已是豁达许多,也是知道老鬼必然不会将他怎么样。因为除了许九能和他和平共处以外,若是老鬼暴露出去,不必甚么厉害人物,只需一名有道胎境修为的修士,便能制住他,而他这种奇怪的存在,对于那些厉害修士而言,简直是重宝中的奇葩,不把他活生生炼成一炉丹药算出鬼了。

许九看了看朵朵,朵朵天真烂漫,虽然懵懂了些,但显然是个善良姑娘,想必她哥哥花二郎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唔,顶多就是偷看师姐沐浴罢了。他当下心中放心不少,这才无奈道:“在下许九,多谢花道兄方才赐教了。”

许九目瞪口呆,浑身颤栗,不知气得还是吓得,瞪着一脸正气凛然,神态傲娇,显得颇为自得的小姑娘朵朵,半天说不出话来。

当然,最重要还是让他哥哥出糗!

嗖!

老鬼得意道:“道爷我是何许人也?”

许九虽还不能御剑飞行,但在地面上奔驰的度也是极快,不消一个时辰,已是行出百里。不过,河洛城极大,仅仅是一面城墙,便是足有数百里长,他只回头望去,河洛城仍是如一头荒古凶物,盘踞在大地上,yin压一方。

鬼东西眉头皱得更厉害,嘴巴乱动,出一连串细碎、参杂着连篇脏话的声音,许九此时已然被吓得差点儿晕过去,也没听清楚。笑话,借他个神仙的胆子,他也不敢再管这鬼东西叫“前辈”了,万一被当成害了他落到这步田地的“鸟人”,一口把自家活吞了……

此法当真可谓凶险,一个不慎,非但是有损毁脉络,轻则坏了修为,重则断绝继续修行的机会的后果,甚至有可能伤及xing命。若非是他与六雪熟识已久,六雪可谓是他除了徐进之外,唯一信任之人,他几乎要立刻惊呼:六雪害我!

第十条:“九九!”

徐进敦厚的脸上憨憨一笑:“说什么呢,我们哥俩,你算是有些机会,好歹能够修炼,已是进入摄气境,哥哥我不帮你多弄点白元丹修炼,还能帮谁?”

许九脸sè骤变,心下直想骂娘。这贼道人当真是无耻,要做强梁还要立个牌坊。一头大乌水母,纵然被许九出剑破了皮膜,损了乌髓,折价四成之后,也能售价百枚白元丹。

“老天!六雪究竟是什么来路?他爹爹是个什么门的大人物,竟要将炼制出洗脉丹的修士,也就是我吸纳进去?”

不过,他随即心头忽地又是一暖。

自徐进失踪之后,他的朋友,也只有六雪一人。

除此之外漫说花二郎兄妹,即便是老鬼于他而言,若论到“朋友”二字,也远不能与六雪相提并论。这是多年以来,少年人心中无法抹去的一抹烙印。

“六雪,六雪竟也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么?”

他忽觉心口一阵急促跳动,难以把持。

他手持网屏,微微合目,胸中有股静好安然在流淌,直至听得老鬼一声嗤笑:“这小女娃到当真是对你颇为关切嘛,少年人,要抓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