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陈言中午到实验室的,刚泡上一包面,还没来得及从微波炉里拿出来,drhuber庞大的身躯晃晃悠悠地闪到了他面前坐定:“言,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有一次去喝咖啡,墨墨小帅看程姑娘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关心地问她怎么了。程溪溪说了这事,说暑假恐怕不能回国了,因为回去就怕签不出来了。

程溪溪是早上去学校上课,陈言是一大早儿刚从实验室回来睡觉。

可能是察觉到了程姑娘脸上瞬间的惊愕和僵硬,坐在后座上的人欠起身来笑呵呵地朝她打招呼:“程溪溪,你好!”

人都说越接近赤道地区的人种越热情奔放,越接近北极的人种相对冷漠自制。程溪溪觉得很有道理,自己还是属于冷漠那一类的。

先到了圣何塞,也就是硅谷,北美华人码工的聚集地。程溪溪一到这儿就觉得,这里简直就好比是祖国大6的后花园儿,隔着太平洋放的一颗小卫星。满大街乌泱乌泱的都是中国人,中国店,中国字的招牌,和操着祖国各地方言的来来往往的人群。

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离自己内心向往的美好事物越来越远。

很多事情,就是一念之差,就是性格作祟,就是命运使然。其实程溪溪永远也不知道,她不过是误解了自己看到但是没听到的故事,而这个误解强烈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胤旭初这个人,他的脾气,他的家庭,他的经历,他的男女关系,完全出了她能适应的范围。

“那,你把人家给甩了,耽误人家好几年吧。”程溪溪觉得那女人看起来年纪可不小了啊。

胤旭初脑子都晕了,不是吧?!!今天怎么了?他觉得自己开车的手都要抖了,脚底下踩的是刹车还是油门都有点儿恍惚。

吹的曲子程溪溪知道,kenny?g的《回家》,当年在国内满大街都放这个。程溪溪不懂乐器技巧,听不出来吹得怎么样,但是尹莉莉的姿态真是很撩人。她的裙子太短了,程溪溪觉得从自己坐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富有弹性的整个大腿,她都不好意思再使劲往那地方儿看了。

程溪溪也看见陈言了,可是只急匆匆地打了几个照面。他在后台帮人搬梯子搬桌子搬扬琴,谁那里缺人手他就麻溜儿跑去了,赶上的还都***是体力活儿。

最后呢,陈言说你们得再找个女的演签证官,要找东北女生,膀大腰圆的那种,就学赵本山的东北腔儿,拿把菜刀上台。每人一回合签证,让她一边儿磨刀一边儿把你们三个人全拒掉。

这俩人好像非常熟稔,那男人说话时脸几乎要凑到胤旭初耳畔,声音很低。胤旭初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扶了他的腰一把,俩人几乎是贴身,错肩而过。

“我们就在你楼下,你们爱多公寓的活动室。我知道你晚上回家不方便,开会选在你楼下你还不能来么?”

胤旭初说:“是这样,我没想到她真的会去找你谈这事儿,是我事先没告诉你,这事儿是我不对。可是,我告诉你吧也挺无聊的,所以。。。。。。”

仔细一看,就第一排还空着几个位子,赶快冲过去占了。坐下去才现,第一排几乎离大屏幕就只有两米,离屏幕两边的大号重低音音箱只有三米!

没他们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行?

孤独,对每一个人,都是一口后味酸涩的老酒。当你意识到那种寂寥的味道,这口酒已经烧过了喉咙,浸入了脾胃,在心头滚过,烫烫的心酸。

程溪溪觉得这银行真没品,不是本姑娘的伯乐啊。

胤旭初送程溪溪回宿舍的时候,一路上气压很低,气氛沉闷。程溪溪觉得自己可能麻烦对方太多次了,以后没事儿可别再折腾人家了。

程溪溪眼睁睁看着mike把烧茄子和西红柿炒蛋都干掉了一大半,终于确认了这厮不是哄她玩儿的。翠花排骨很辣很爽,mike反而没有那么热衷。

再说mike这么温油体贴又聪明能干一位男生,怎么就能被人甩呢?!那印度男很好很优秀么?我看是很有钱才对吧!

叫啥?一大长串单词,程溪溪直接就晕了,满头长出一丛黑线。

这人都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在美国社会里boy?1ove,gir1?1ove地耳濡目染,各方面竟然还都育出落得像个正常的爷们儿,真的不容易唉!一时间心中对mike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mike说这人咱也不熟,万一刚坐定没谈两句就现对方是个婊子,对着她吃饭都没有胃口,还白白浪费一顿饭钱,晚餐很贵滴!喝咖啡喝得愉悦,下一步才是晚饭;要是喝得不愉悦,老子直接就闪人消失了!

三个姑娘一路捧腹狂笑不止。

程溪溪此时觉得从头顶上开始冒出蒸汽,但是她没有空出来的手拿自己的棉服,只能狼狈地穿着。

程溪溪心里顿时温暖起来:亲人哪~~~

所以他一般不喝酒,喝也喝不醉还喝什么?

他眼看着刘海洋迅***就醉了,结果他自己还清醒着。清醒的人最难过。

两瓶啤酒下胃,对陈言来说基本就是灌了两瓶清清凉凉的带着气儿的纯净水,越喝越清醒明白,越清醒明白就越觉得心里难受和失落。

当然,刘海洋同学酒劲儿过去了迅就恢复了正常,程小姑娘追不到,他还有其他的目标。学校里的未婚中国女孩子挺多,还不至于一棵歪脖小树苗上就吊死他。

陈言也没有再提这事,当然更不会去问胤旭初什么,正因为他和胤旭初真的***非常地熟!所以他选择不说不问。这些事情,他照例烂在自己肚子里自行消化掉了。

在折腾别人和折腾自己这两条路上选,某个有强迫症的男人从来都是固执地选择后者。

那个学期一直熬到期末,小程姑娘也没有等来她钟情的男人上楼来坐一坐,喝一杯。

那个暑假,程溪溪的高中好友李启铭从东湾开车过来接上她,到他那里呆一个月度假。现在只要谁乐意捎上她帮她打这段时间,程溪溪都感激不尽,因为她真的需要打时间,需要浪费生命。

单身一个人度过漫长的三个月暑假,她还能做什么呢?

当初她给陈言的骚扰信件,特意告诉对方,暑假回国机票退了,好郁闷哎呦喂,我暑假很闲,我闲得***浑身都疼!浑身都在惦记着你!

对方都没什么反应,没有挽留,没有邀约,没有来找过她。

程溪溪知道对方很忙,忙得没空吃饭睡觉,可是,我有那么烦人碍眼么?如果你有一丁点的表示,你只要冲我勾勾小手指,我就暑假留下来陪你,天天给你做饭,拿小勺子喂你吃饭,这样行不行呢?

这样也不行,那我只能滚得远远的离开你。。。。。。

李启铭是程溪溪高中时候的死党,家里有钱,大学念了一半就送出来到戴维斯分校念本科。当年他们一伙人在学校里玩得很好,几年以后出了国,大家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苍凉感觉,见了面都眼泪汪汪地就跟见到半个亲人一样!

李启铭这哥们儿说:“溪溪呀,你得帮帮我,我现在正处在感情彷徨期,你帮我分析分析。我现在吧,我跟俩姑娘好着,一个是我前女朋友,一个是我新交的女朋友。我前女朋友,很漂亮,有味道,可是她又跟另外一个男的***有一腿,**,我跟她掰了。于是我交了现在这个,特乖特可爱特单纯一个小姑娘。”

程溪溪说:“这不是挺好么。”

“可是吧,我跟以前那个也没完全断呢,我前儿晚上又跟她上床了。”

“啊?您啥意思,脚踩两条船哪?你真行,真是饱得饱死,饿得饿死!”程溪溪心中愤慨和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