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给相沢。

“我要看着他死。”这是陆南风头脑里的想法。突如其来的想法,却仿佛迎风就长地蓬勃生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锋利,锋利得似乎能割断一切。

陆南风的头被他揪着,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陆南风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一双多么混浊的眸子啊,就像掉在臭水里月亮的倒影,他想,自己此刻就是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被这样的人打着、威胁着,然而他不敢反抗,他哪里敢反抗呢,连骨头似乎都被他们打折了。

那双壮实的手腕捏住了陆南风喉咙最脆弱的部分,陆南风就像只破落的鸡,甚至无法反抗。陆南风的酒醒了,是暴力,或者说是现实让他从英雄的美梦里醒了过来。他在一瞬间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晚了。那双手的主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喂,小子,我们过去聊聊。”

害怕变化,觉得像这样子赖活着也挺不错,每天可以看不同的动漫听不同的cd,有喜欢的女孩虽然被拒绝了还是在一抬手的罅隙间就能被自己看见。虽然在人群里不太活跃但是每次看到内阁出台什么政策都会自以为是地冷嘲热讽一番。然后呢?然后就像这个社会每个人一样结婚生子,兢兢业业。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吧,可是,可是,可是怎么听着那么糟糕?

而后他举起右手,用力一握,他们再次回到最开始的那个房间里,只是叶焉变成了面对着陆南风。陆南风问:“刚刚去了……上界,是怎么回事?”

陆南风的声音仿佛被打碎了后捡起来一般,他只是感到无穷无尽的冲击,仅限于生在奇幻小说和热血漫画的情节竟然生在自己身上,任谁一时间都无法接受:“……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的嘶吼在持续着,每一次都会引得鳞片哗啦啦地嗡鸣。

“你醒了。”

在陆南风没有察觉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重组,每一块肌体都以难以想象的度修复并自行组合,在虚空里甚至可以看到一根根裸露的细密血管,脆弱得不堪一击,却保持着结构的完整,那是让人不敢想象的画面。然而陆南风没有任何痛感,像是浸在温暖舒适的海洋里。

“很好,”女人点点头,“现在,只剩下一分钟了,不如,开船吧。”

叶焉看着安静的船坞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等一下。”

像是凭空长出来的声音。女人愣了一愣,才意识是叶焉在说话。